隨趙諶而來的兵士都被安排在鏊殊堡之外,只有趙諶被安排在鏊殊堡內部,放眼望去,整個江淮城的地貌一覽無餘,索然無事的趙諶,正在房中來回走動,欣賞擺放的字畫典籍,這裡擺放的東西大多都是絕品,可惜因爲當時大多數珍貴的書籍都被一些人私藏,造成後來大量科技文化在書籍中遺失沒落,實在可惜,忽然趙諶敏銳的感覺到有兩人靠近,趙諶將典籍放回原來的位置,向門的位置走去。。
趙諶將門打開,正好遇到迎面而來有些愕然的吳志遠,吳志遠抱拳道:“我有事找趙兄商議。”
看着吳志遠堅毅的表情,趙諶知道吳志遠定然有要事商談,讓到一邊對吳志遠道:“請。”趙諶看了一眼不遠的走廊,微微一笑,將門虛掩起來,回到了座位之上,兩人相對而坐,吳志遠抱拳道:“太子殿下,今日我是以吳家家主的身份前來會談,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趙諶微笑道:“吳家主請講,本太子洗耳恭聽。”
吳志遠斟酌一番言辭道:“趙構登基集皇權於一身,想必太子殿下必然是眼中釘,肉中刺,從前面趙構的一番舉動便可以看出來,實不相瞞,當今朝廷已經傳來聖旨,讓吳家成爲朝廷的番外勢力,稱霸一方,不知太子殿下對我吳家怎麼看,會給予吳傢什麼好處。”
趙諶認真的道:“朝廷給了哪些好處?”
吳志遠也不隱瞞,直言道:“自建軍隊,自開鹽場,免稅免勞役,吳家可收取地方賦稅,明州官員由吳家任免。”
趙諶忽然微笑道:“想必吳家主也覺得這條件太過優越,我也不想欺瞞,杭州府周圍皆爲國家重要的金融地區,是朝廷賦稅的來源。我不可能同意讓這些地方成爲一家之產業,我會讓吳家快速的發展,但也不會讓吳家擁有動搖國本的勢力,沒有競爭的商業環境,最終會害了吳家,再說趙構之所以會提出如此優越的條件,是因爲他現在四面楚歌。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管理明州,等將來趙構坐穩了皇位,真正將天下兵馬收歸手中,到時候便是吳家的末日,趙構絕對不會讓一個曾經讓自己低頭的勢力存在下去的。”
吳志遠自然也是明白這些道理,但依然反問道:“太子殿下何以見得。趙構將來會是緩兵之計?”
趙諶雙眼凝視着吳志遠認真的道:“因爲趙構用同樣的手法想要控制秦鳳城,可惜我早先一步讓秦鳳城宣佈獨立,趙構送去的大量金銀,自然笑納了,恕我直言,吳家長老之中定然有人被朝廷所賄賂,極力要推行和朝廷合作的建議。”
吳志遠疑問道:“太子殿下如何得知在會場發生的一切。”
趙諶微笑道:“若是我身在趙諶的位置。我同樣會這麼做,而且等吳家接受朝廷招安之後,趙構定然會讓吳家出兵攻伐杭州府,並許下諾言,只要吳家攻下杭州府,就以全府一般的利益來交換,若是吳家順從,兩邊不斷的消耗之下。定然會兩敗俱傷,若是吳家不從那便是謀反,到時候每一項趙構答應的條件,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那麼太子認爲,我當如何處之?”吳志遠請教道。
“我若是吳家家主,我便會假裝接受南宋朝廷的建議,並且獅子大開口索要更多的利益。如今趙構早已焦頭爛額,雖然心中憤怒,但依然會答應下來,先行發展。若是等到趙構下令吳家進攻杭州府的聖旨時,如同秦鳳城一般,提前先不獨立,並不斷抨擊趙構欲再起刀兵,道不同不相爲謀而劃清界限,並且和杭州府結成攻守同盟,到時候定然可以讓趙構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這就是我的建議。”趙諶敘敘而談。
吳志遠尚未回答,但兩眼之中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突然房門被打開,一個嬌俏的身影走了進來質問道:“我們爲何要相信太子殿下會和我吳家真心合作,而並非利用我們。”
面對少女怒目而視,滿含質問的妙目,趙諶站起來看着少女美麗的容顏微笑着答道:“因爲這裡也算我半個家。”
吳採萱一愣,轉而怒道:“你以爲這樣我就會相信嗎?雖然你救過我們兄妹的命,但這並不是你們利用我們吳家的藉口。”
“採萱你聽我說。”趙諶急忙想要解釋。
“太子殿下不必說了,這是你和兄長的事,只希望太子殿下別把我們當做棋子。”說完轉身離去,只留下傷感的背影。
趙諶忽然追了上去,拉住吳採萱的手,吳採萱停住了身形,但並未轉身,只是背對着趙諶,趙諶溫聲道:“其實在杭州府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見到你我該說些什麼,但可惜的是總是沒有頭緒,直到今天見到你,我才明白心中一直牽掛着的情感,並不需要用語言來詮釋,只是希望能和採萱在一起,就像曾今。”
吳採萱轉頭,妙目微紅,看着趙諶面容,問道:“那些傳聞是真的嗎?”
趙諶道:“自然是被誇大的,這些年來常年戰事,幾乎未曾停留,那些少女也是苦命之人,一些已經離開秦鳳城去尋找她們的親人,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的,全部成爲了戰地醫護人員,奮戰在戰場前線,皆是巾幗不讓鬚眉英雄。”趙諶將話題轉移到吳採萱感興趣的方面,吳採萱雖然是柔弱女子,但個性很強,很想做一些無法做到的事情。
吳採萱十分好奇的問道:“女子也可以上戰場嗎?”
趙諶道:“那是自然,等下次去秦鳳城,採萱便可以看到了。”
“咳咳咳,我很不想打擾你們久別重逢,不過我與趙兄還有要事相商,小妹能不能…”吳志遠看到兩人惱怒的眼神苦笑不已,一時間無法接着說下去,說實話小妹心中對趙諶的牽掛,吳志遠還是很清楚的,現在能重歸於好也算是好事,但家族大事更是緊迫,吳志遠只能做了惡人,打斷了趙諶二人的重逢。
趙諶忽然道:“吳兄,來日方長,明日我們再商量如何。”
吳採萱也道:“兄長不是有很多船務方面的事情要處理嗎?快去吧,我們先走了。”說完不顧吳志遠,拽着趙諶離開了此地。
“你們…”吳志遠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也不好多做勉強,吳志遠召集手下,開始處理船務的工作,當看到滿屋堆放的,需要處理的文書,一下子頭大如鬥,吳志遠嘆了口氣,進入了房間之中。
吳採萱帶着趙諶在鏊殊堡自建的花園之中到處行走,可惜冬季臨近,大多數植被已經枯萎,只有一些四級長青的植物依然保持着頑強的生命力,吳採萱並未再問趙諶關於那些傳聞的事情,似乎並不想提起此事,趙諶自然也不會傻傻的一直解釋,忽然趙諶道:“採萱剛纔說吳兄要處理船廠的事物?”
吳採萱點頭道:“兄長最近年來都很忙,幾乎沒有回過家,吃住都在明州沿海之地建立的大型船廠,聽說很多船體組裝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也許很快吳家就會有一支縱橫大海的船隊也說不定,這一直是兄長的夢想。”
趙諶看着東方,從那個太陽升起的地方,有一塊土地,是必須要去征服的,而且那也是絕佳的練兵之所,趙諶溫言道:“吳兄的理想相信很快會實現,而且會從海上得到更大的利益,到時候吳家會成爲真正的海上霸主。”
吳採萱嗤之以鼻道:“我可不關心這些,只要…”
趙諶忽然道:“想要讓花草四季生長嗎?”
“那怎麼可能?”
“那我們就來動手。”趙諶微笑着保證。
很喜歡這種和吳採萱待在一起的感覺,不用去想政治,軍事,還有未來,只是那種幸福的感覺,也許返璞歸真,人最終追求的反而是身心的那一處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