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亞,你不相信我嗎?你的意思是我欺騙你了嗎?”德倫仿若無事的很溫和淡定的看向維亞,這是陰牌打不過改打友情牌的節奏嗎?
維亞意味不明的回了他一眼,天樂看得出來,維亞此刻似乎真的是已經對德倫有所懷疑了,但是德倫的手裡卻好像握着什麼王牌,反而對維亞所施加的壓力並不以爲意。
“德倫,你覺得不需要解釋一下嗎?”維亞轉頭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語氣雖輕,但說出的話可是“擲地有聲”,這明顯就是在試探德倫,如果德倫真如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坦然的話,這個時候就應該盡力的將事情解釋清楚,如果不是,面對維亞突如其來的“不信任”,至少也該露出輕微的馬腳吧。
果然,這個想法剛在天樂的腦裡打轉,維亞看向衆人的眼神便凌厲起來,“維亞,我的哥哥,我覺得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了。”維亞神情一怔,他爲德倫突如其來語氣的轉變而驚訝不已,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弟弟有一天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德倫,你在說什麼?”維亞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震驚的看向德倫。
“維亞,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了,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德倫並不以維亞的冷意而感到絲毫的懼怕,相反的倒是更顯的大搖大擺起來,而在座他的兄弟也同樣如同維亞一樣震驚的看向他,他們此時並不能相信,平時那個乖巧但外表很沉默的弟弟現如今居然有膽子跟家族的領袖這樣說話,當然,這幾兄弟中同樣也包括溫斯理,但與其他兄弟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神之中震驚只是一瞬間的,然後便是慢慢的冷意,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並且關於先前的事情好像也已明瞭了大概。
而這些,天樂都看在眼裡,現在的情況並不足以引起她的震驚,因爲她知道,越是相信的人,關鍵的時候引起的浪潮也越大,越是相信,相反的,失望也就會越大,而自己並不會,因爲,自始至終,那個德倫都不是讓自己信任的所在,這也就是天樂現在還這麼淡然的站在原地的原因,但是溫斯理已經無法再隱忍,如果一切真如同自己料想的一樣,那麼德倫到底要幹什麼,他費盡心力讓維亞將自己軟禁了起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天樂眼前身影一閃,溫斯理已經如一道光一樣站在了德倫的面前,雙手揪着對方的領子,眼神凌厲的質問道:“德倫,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德倫不以爲意,眼神輕佻的看着溫斯理,“當然,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德倫的話令溫斯理眼神危險的一眯,更靠近德倫,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德倫,我不管你想要幹什麼,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不能用這樣的態度對維亞!”他說的誠懇,但在德倫的眼裡,卻似乎變成了挑釁,只見他邪邪惡一笑,語氣同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溫斯理,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但你現在這麼說,我還是很開心的,但是不要以爲你這麼做我就會感謝你。”
說完,撥開溫斯理握住自己衣領的手,身形一閃,越過溫斯理,大聲的說道:“各位在做的我最敬愛的兄弟們,我知道,你們從來都沒看中過我這個弟弟,在你們自以爲爲了我們家族好而做了許多事的時候,你們已經深深的傷害我了。”轉轉頭,看看維亞,又看看其他幾位兄弟,轉身擡手直指溫斯理,“他有什麼好?爲什麼你們都要相信他的話,從我們出生懂事的那天起,你們就處處護着他,現在,我們
做了幾百年甚至是一千年的吸血鬼,你們還是那麼護着他,爲什麼?就因爲他是家族正統的繼承人?”
德倫說着明顯的激動起來,他的臉上現出一絲的苦笑,緊接着有些無奈又有些痛苦的說道:“多少年了,你們做什麼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有沒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有沒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還記得嗎?很多年以前,我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女孩,你們卻說吸血鬼不能和人類在一起而殘忍的把她殺了,現在呢?溫斯理,他愛上了一個我們的宿敵,狼人,你們居然放任不管,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知道我有多愛那個女孩嗎?就因爲她是人類,你們就殺了她,爲什麼?你們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換來的是在場所有的安靜,靜的沒有任何一絲的聲響,看得出來,德里科爾兄弟都在回憶着那很久以前的事情,沒想到,這就是禍根的所在,也不曾想過,就因爲那件事,有些意想不到的種子就那樣在德倫的心裡紮下跟來。的確,現在想起來,德倫說的話讓幾個兄弟無言以對……
“德倫。”溫斯理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德倫一個招手打斷,“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有用的,是他們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隱忍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今天這個時刻,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同樣是兄弟,而你和我的際遇卻是那麼不同。”他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又怨怨的開口,“我承認,你並沒有做過對我不好的事,但是,我卻發瘋一樣的嫉妒你,因爲你和他們相較之下的善良,因爲你受盡疼愛卻淡然的態度,我做夢都想要的一切你都有,但你卻毫不在乎……溫斯理,如果說你有什麼錯,這就是你的錯!”
溫斯理眼神包含着太多的情緒,他想要說什麼,卻在對上德倫眼神的那一瞬間,所有想要說的卻都梗在心口,無言靜默在脣邊,或許,他是有太多的抱歉,但是這樣的抱歉自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發現,德倫說的對,他是有錯,而且大錯特錯,他從未想過,自己對什麼事情都淡然處之的態度也會狠狠的傷害一個人……
德倫轉開視線不再看向溫斯理,其實不是他恨他,而是在他與世無爭的眼裡,讓自己更清楚的看清自己如同一個笑話,一個活在跟他無關的世界裡的小人!
再看向維亞幾人的時候,冷冷的話語又從口出:“維亞,你們是不是認爲我一直以來的沉默只是沉默,我告訴你,不是!它會紮根,會讓我對這個冰冷的世界越來越憤恨,你們不是說對任何人都要狠嗎?現在,我不是正在按照你們說的做嗎?”說完,德倫狂傲的笑了起來,維亞看着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弟弟,眼裡的火似乎快要迸發出來,藉口!這些都是藉口!他現在這是要背叛自己嗎?不!決不能容許他這樣做,沒有人可以撼動他在德里科爾家族的地位,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行……
天樂站在原地,有些許的愣神,她從未想過德里科爾還有這樣的過往,她明白,一個在歷史上能夠存活幾百年的家族,必定會有些如同亂麻一般的事情,但是她從未想過,那個看上去冷酷無情的德倫,在心裡也會有如此的傷痛,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會這樣對付溫斯理,原來嫉妒真的可以謀殺一個人,讓即便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也能變成行屍走肉,何況他原本就是行屍走肉……
可是,這些看似無辜的人中,最傷痛的就是溫斯理吧,天樂看向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溫斯理,他現在如同一隻受傷的獅子,眼裡充滿了悲傷,那
種無奈和痛苦,至少現在的天樂不明白,或許將來的有一天,她長大了,纔會體會那種,他本無過,卻有人因他而亡的憂傷……
再看向維亞,天樂甚至希望能夠以一個外人的立場看見他眼裡的愧疚和難過,但是,沒有,天樂突然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因爲,她看到的卻是,維亞眼裡那滿滿的怒火和責備的目光,她突然一瞬間明白,原來人真的不會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樣簡單,維亞並不是友善的,而德倫也並不是陰冷的……
但是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因爲就在大家都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只見維亞如同一道閃電一般的撲向德倫,大力的將他甩在地上,伴隨着溫斯理的奔跑和幾兄弟的尖叫,所有人認爲,維亞閃身的一瞬間,德倫已經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溫斯理快速的反應,卻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最驚訝的莫過於此時雙眼充滿血腥的維亞了,他從未想到,自己對德倫致命的一擊,卻被溫斯理大力的一擋,原本擊在一個人身上的力量,現在卻落在了兩個人身上,只見溫斯理和德倫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重重的落在幾十米之外的地上!
“溫斯理。”天樂驚呼一聲,發瘋一般的向他跑過去,還未近到身前,只見溫斯理一個躍身從地上而起,腳步踉愴了一下卻還是站在了原地,天樂伸手將他扶住,回過頭如同一個豹子一般的惡狠狠的看向維亞,下一刻就想要將他撕得粉碎!
因爲被溫斯理分區了一半的攻擊,德倫也在一旁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並不曾料到,維亞會這樣狠絕的對待自己,也沒想到,在最後的時刻卻是溫斯理救了自己,德倫看向後者,咧嘴一笑,“溫斯理,沒想到你和我長久以來的看似對立,卻在這樣的時刻並肩站在了一起!”他說的雲淡風輕,但看着溫斯理的眼光卻變得不再一樣。
反觀溫斯理,他並不像德倫表現的一樣輕鬆,因爲他在憂慮,他只是不想自己任何的一個兄弟受到傷害,這本是不該發生的……
“溫斯理,你也要背叛我嗎?”維亞見一擊不過,便將眼神狠狠的轉向溫斯理。
“維亞,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背叛誰,我們是兄弟,不是仇人,難道非得你死我活才罷休嗎?”溫斯理寧願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最開始,讓一切從來,就算死,也不要這一刻發生。
“哼,不是仇人?現在還不是仇人嗎?德倫,原來真正背叛的人是你!”維亞眼神射着凌厲的光看向德倫,溫斯理用眼神示意德倫,事情能夠到現在爲止,即便是離開,也不要變成最壞的結果!但是德倫的眼神裡並沒有因爲維亞而有絲毫的轉變,他衝着溫斯理淡淡的搖了搖頭,此時可能一個眼神一個輕微的動作便能說明一切,溫斯理痛苦憤怒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天樂清楚的意識到他的身體瞬間的緊繃……
“回不去了!”德倫淡淡的一句話,然後從大門的地方突然涌進來一羣人,轉瞬間,原本寬大的空間此時卻變得有些擁擠。
“你,德倫,這就是你要做的?”維亞在看向來人的那一霎那彷彿一切都明白了,德倫早就爲自己留着後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收服了這麼多的吸血鬼!
“德倫,你就是這樣對你的親哥哥?”維亞嘴角上揚卻不見笑意的說道。“哥哥?呵呵,你現在承認是我的哥哥了?”德倫苦笑道,“怎麼剛纔不見你把我當作是弟弟!”
維亞的臉部一陣抽搐,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回不去了,也不能再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