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後院之中的暗線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拓拔野和樑聰彷彿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擺着手向後退。
“知道啥?”反應稍慢的典韋迷茫地看着他們,一副大智若愚的神色。
我把小芳塞進了柳氏的懷中:“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柳氏倒沒有表現出什麼羞赧之色,反而有些喜悅地拍了拍女兒的小臉,笑道:“小芳這可是第一次叫爹呢。”
爲什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我看了看自己的三名下屬,腦袋有些疼,忽然又靈機一動,拉着小芳的手指了指拓拔野,“乖小芳,叫叔叔……”我希望誘導她再發一次“德爺”的聲音,將自己的快樂與衆人分享。
然而小芳只看了拓拔野一眼,便撇了撇嘴扭過頭去,似乎不太想理他。
拓拔野毫不考慮情況地哈哈而笑。
我白了他一眼,卻終於想起來自己差點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於是,我稍稍收斂起情緒,向柳氏問道:“伯虎臨行前有沒有說過些什麼?”
“王上要問的,想必是指涼州之事。”柳氏當然不會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嗯”了一聲。
她微微低頭,目光落在女兒的臉上,低聲道:“那一天他在朝中知道了涼州的事情,回來後發了好大一陣的脾氣,甚至破口大罵公公的不是……”或許是談及長輩,她遲疑了片刻,於是聲音更低,“他說……公公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造反?如今新朝雄兵數十萬,天下已經安定,他匆匆忙忙起兵,能掀起什麼波瀾?這個白癡老頭子!”
我想象着秦陣當時怒罵自家老頭子的神情,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若是真想當個皇帝,爲什麼不早一些反?”柳氏又道,“當年王上剛從西域回來時,老頭子要是聯合三郡部落一口吃了那萬餘輕騎,這天下還能有王上的事情嗎?!”
那一絲微笑頓時苦澀了起來,我有些惱怒,卻無法否認這種可能:如果當時迷圖真的約上幾萬羌兵,與秦陣內外夾攻,我們這萬餘剛剛穿越了數千裡大戈壁的輕騎必然會傷亡慘重。
柳氏的話還沒說完:“老頭子連個金城郡都管不好,連自己手底下的幾個族人都管不好,還想學別人去當皇帝,不是白癡又是什麼……他最後說要親自回去,把這個吃飽了撐的糊塗老頭子揍醒。”
我微微點了點頭,心中終於輕鬆了一些,又道:“你可曾見過那名叫做石清的人?”
“見過一次,”她想了想,說道,“說是老頭子近兩年十分信賴的人,好像還曾經救過老頭子一命……但秦陣並不信任他。”
並不信任,但他還是跟着他去了……
我默默想了半天,卻仍然沒有什麼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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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最後幾日,中華四年的科舉選拔已經全部結束,所有錄取的人員名單也已經放在了我的案几之上。
相比於去年,今年的星光無疑要黯淡得多,黯淡到我甚至一個字都不想再說。
唯二能夠讓我有些印象的……一個是沛郡許褚,一個是南陽李嚴,其餘似乎都算不得所謂的名人。
至於花費了爲數不少活動經費的訪賢司,荀諶這一年走訪賢才的成果也稱不得豐碩。
不過這已經足夠——我又不指望自己能叫出新中國每一名五品官員的姓名。
十月,已經歸新朝管轄的幽州也開始了官僚機構的改革,新任的代刺史田疇帶領着全州官兵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着一系列的改革。
涼州的戰事似乎有些過於一邊倒,自從呂布、黃忠加入了戰局,每次我收到的戰報都是“我軍大勝,斬獲數千”,而秦陣也沒有要正式加入叛亂軍陣營的傾向。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十月初二,我正式納娶了海棠,使得後院中的妻妾總數達到了八位。
但我並沒有喜悅多久,我就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逼得我不得不直視。
那就是所謂的後院不和。
八位夫人中,正宮王后蔡琰、小娥本是主僕,自然不分你我,以及同爲官宦之女的賈羽,三人相交最多,是爲一派,而且因爲蔡邕和賈詡在朝野中的崇高聲望和影響,她們的女兒似乎也成爲了我宮中的主要聲音;小昭與雙兒是親姐妹,與貂蟬結識又早,相互還都是侍女出身,彼此間有些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情,三人交情極好,又是一派,這三人出身低微,對於蔡琰的主母地位很早就予以了承認,對其自然也相當尊重,雖然在我一直以來的維護下也能情同姐妹,但畢竟不是同胞姐妹,而小昭始終最得我的寵愛,偶爾也讓其他人亂吃酸醋;呂玲綺頭頂的虎將之女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特殊的光環,反而爲她扣了不少印象分,尤其是蔡琰和賈羽兩人,很早前就表露出對她們一家人的不喜之情,何況她本身熱愛騎馬刀槍,針線女紅、詩書詞曲,幾乎無一精通,與前面六個人共同語言少得可憐。所幸小昭和貂蟬還能體貼我的心意,將呂玲綺納入了她們三人的圈子。
第八位夫人海棠的加入,卻使得這兩派之間出現了新的變動。
海棠是舊漢諫議大夫的孤女,算得上官宦子弟,自幼耳濡目染,頗有休養,十四歲後流落江湖,又學了極妙的歌舞和一身粗淺的拳腳——後者是相對我而言——因而竟是和其餘七女都有一些共同語言。何況她雖然在我面前似乎表現得肆無忌憚,但畢竟在勾欄中交遊數年,自是深諳接人待物之道,在王宮之中雖然只住了短短一個多月,卻是左右逢源。
深諳辨證之道的我當然明白,即使是親姐妹之間也不可能親密無間,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會有矛盾,我沒指望自己的後院裡不出問題。事實上,這個問題早在蔡琰剛剛嫁給我的時候就集中爆發過很多次,主要的導火索就是我幾次外出作戰時只將小昭帶在身邊,而且每晚都要暖牀——這件事當時連遠隔萬里的呂布都聽到了耳朵裡,喜好女色也成爲了我身上僅次於“不忠不孝”的另外一個黑點。
派系只是隱約存在,遠沒有達到狗血橋段中描述的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但隨着幾名子女的陸續出生,恐怕我必須要做好面對這個問題的準備了。
長女是蔡琰所生的馬玥,長子則是賈羽所生的馬刺,次子是小昭的馬列,而蔡琰、小娥、呂玲綺如今腹部漸大,馬家在新年後恐怕至少要增加三個新鮮的生命。
我雖然只有二十三歲,但也要考慮子嗣的問題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