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這個消息帶回家內時,遭到了蔡琰的強烈抗議。
“夫君……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幾乎快要哭了,“你就不能在家裡多陪我幾天嗎?”
我苦笑道:“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是連嘴都沒有張,盧植和皇上就已經下令了,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兩千石官員而已,難道敢違背皇上的聖旨?!”
她不依:“你難道不能向皇上推辭麼?!”
“咳咳咳。”我搖頭。
“……你是不想纔對。”蔡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忽而嘆氣道,“這次又要帶着你心愛的小昭丫頭一起去了,對吧?”她以目光示意小昭。
小昭抿了抿嘴脣,不知如何應對夫人的嫉妒之心。
“不,我不打算帶任何一人。”我否定了蔡琰所言。
小昭急忙申請旅遊團名額:“公子……你嫌棄小昭不會騎馬麼?人家……現在已經可以一個人騎馬啦!不會再給公子添麻煩了。”
“青州不比兗州,兗州距離洛陽不過幾百里地,想讓你們退回來只要幾天就夠了,而青州,兩千裡之遠,那裡黃巾賊黨依然橫行,更有徐榮的匪徒占城爲王,兇險萬分,我可不放心把這麼一名如花似玉的小丫頭放在那裡。”我笑了笑。
“哼。”蔡琰得到了一絲平衡,但依然不甚歡樂。
“那姐姐就能和我在一起咯!”雙兒反而十分高興。
我對門外不思報國的趙承喝道:“老趙你個王八蛋,媳婦的事情辦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趙承竄了進來,神情比前幾日輕鬆了許多,“少爺你有吩咐麼?”
“我要跟隨盧植出征青州,當然要帶上秦陣,你要不要去?”
他吭哧吭哧了大半天,居然反問我:“……能不能不去?”
我擡頭,眯起眼仰視他:“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忠心耿耿的趙承嘛?爲了一個小妞竟然眼睜睜看着主子去前線送死?!”
他回答得十分坦然:“少爺,你那一身本事小人也知道,小人這點能耐少爺你也明白,你去了能夠殺敵領功,小人去了纔是送死吧?再說了,小人也幫不上你什麼忙,還不如小昭姑娘呢,她好歹每天晚上還能給少爺暖暖被子……”
蔡琰忍不住插話:“上次出去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要暖、暖被子麼?”
小昭立即羞紅了臉,不敢再看她。
我咳嗽了一聲,乾笑道:“一路行軍,閒來無事嘛……不對,當時你妹的又沒跟老子一起去,怎麼知道?!”
趙承一副“我等了十年你總算被我騙了”奸計得逞的嘴臉。
“難怪敵人都讓孫堅將軍給殺了!”她撇了撇嘴,“你遲早要讓……掏空了身子。”
喂喂喂,我在你房裡就理所應當,陪一陪我心愛的小昭就是酒色傷身?
對於蔡琰的話語,我只好不置可否。
趙承還在繼續講述:“少爺現在年紀大了,也不需要小人照看了,想當初,你才這麼一點點,是小人一步不離地照顧,唉……”他開始絮絮叨叨,表示歲月不饒人,當年那個一手把我看大的僕人,現在已經垂垂老矣了。
“你給我停下。”我急忙打斷了他慘痛的回憶,“你只不過比我大了五六歲,別說的好像你已經老得可以埋進土裡了,不想去就不去唄,我也沒逼你!”
“感謝少爺的關懷!感謝國家!”他激動之下,竟然把國家放在我的後面。
我想了一想,又說:“不過這次我們虎豹騎五千多精銳騎兵初次上陣,定然大有斬獲,到時候論功行賞,可輪不上你一分錢了。”我不無遺憾地嘆氣,“我還想能讓你立點功勞,回來後給你一份差事,讓你也吃上國家的俸祿,可惜了。”
他咬牙切齒地宣佈:“少爺,小人不怕辛苦,願意保護少爺去青州掃平敵軍!”
“好好好,難得你有這份心!”我當場拍板。
之後我當然去尋求賈詡的幫助,這次青州之徵,事關重大,朝廷是勞師遠征、以弱擊強,更是難上加難,所以賈詡早已決定隨我出征,沒有二話,附帶他的兒子賈穆。
秦陣得知他剛來洛陽就可以出去宰人,最是歡樂無比,當晚就在自己的院子中開辦了慶祝晚宴,他所帶來的二百羌族青壯無不磨刀霍霍。
我甚至打算將徐晃和馬岱也一起調了出來,但考慮到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留守的將領,只好囑咐穩重可靠的徐晃多加留意,把沒什麼要緊事情的馬岱帶上。
小岱上次沒能隨我去兗州遊玩,這次算是一次性補上了。
我令徐晃主管兩宮的警戒,朱治則接手了賈詡的公車司馬令,而孫堅的空位還是由他的弟弟孫靜負責,至於衛尉屬下的日常事務,依然是由衛覬全權負責。
看了一遍手下的花名冊,兼顧了賈詡和衛覬的意見,我又點了兩個人:杜畿、張機。
據衛覬所說,杜畿可執法斷案,我好歹也是領了五千兵卒,難免軍中有些糾紛,帶上。
至於張機,更不必多說,這次征戰,我隨軍帶上一名軍醫,而且是一流水準的軍醫,可謂有病無患。
於是人員勉強齊備——不過說實在的,我真想讓徐晃來領軍,看我手下,小岱吧,是個小屁孩,秦陣吧,也不懂事,這兩員大將……也只能在隨着我衝殺時有點作用。
如果孫堅在,我至少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孫堅一人就帶了三員戰將,給他兩千兵做先鋒,我就可以閉上眼睛慢慢趕路了。
可恨張溫趁我昏迷不醒時挖走了我此刻最牛逼的一員大將,還是組了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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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朝會之後,第一批糧草便已經開始向陽武運送,那裡是進入兗州地境的一箇中間據點。
而直到七月初三,配給盧植的人馬纔算勉強集結完畢。
由於張溫帶走了大部分的老兵,留下來的三四萬新兵,盧植挑揀了兩萬精壯,又從司隸校尉黃琬和河南尹趙戩貢獻出來的士兵中挑了一萬,湊成三萬三千兵馬,其中騎兵正好三千人,加上我虎豹騎的五千多人馬,勉強可以算作四萬,號稱十萬!
於是……七月初三的清晨,大漢的皇帝陛下引領着公卿百官出洛陽,相送十里於石橋東。
“盧卿,此戰之勝敗,青州之存亡,我大漢之威望,全繫於你一人之手了!”劉協無視了所有將士,只深情款款地對盧植如是說。
盧植已經身披戰甲,以軍禮跪拜劉協:“末將必定不負陛下厚望!”
“洛陽兵馬步卒,可全被你帶走了,雖然還顯得太少,但子幹此戰,務必大勝呀。”黃琬看着原本屬於自己的士兵被拉上了青州,忍不住鼓勵盧植使勁打,爭取少死些士兵,你們回來還要繼續保衛司隸啊,絕對不能一個不剩呀混蛋——我猜他肯定心疼死了。
盧植笑着點了點頭,向着諸位迎送的官吏們團團一揖,之後跨上戰馬,拔出了象徵身份的長劍:“全軍將士,隨我討賊!”
而後頭也不回地向東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