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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生活

喵生活

引子

夜冷的冰涼…

【屬於自己的地方】

冷夜的冰涼,彷彿是那極北的冬日,我走在街上,雨,稀稀疏疏的下着,不小,不大,雨落如點,溼透了我的外套,傾入心扉,寒意彷彿是一間黑暗的屋子將我緊緊包圍,那般淒涼。

城市的霓虹,閃爍着光芒,路口,十字,我矗立着,擡頭,望着那上方刺目的紅燈,還有如生命般不斷減少的數字。

雨,順着衣裳流淌發出那宛如屋檐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

雨還在下,周圍的人顯得很匆忙,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他們要這般,脫掉了外套,頂在頭頂,撐起了那一片不斷的天空,沒有雨水,也遮住了雙耳,聽不見任何的其他,腳步很快,如心跳一樣用力。

前方,川流不息,示廓燈,遠光燈,近光燈,霧燈伴隨着刺耳的喇叭聲,不斷襲來,所有的一切,彷彿我都是那般的格格不入,我彷彿是來自外星一樣,沒有誰正眼看我,甚至餘光也沒有,所有的一切伴隨這轉動的車輪,離我越來越懶。

轉過身,望着那某一棟矗立在這高樓大廈海洋中的房屋,與他一樣,也是那般的不起眼。

終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邁着步子,開始往前,我要穿越前方的洪流,去找尋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只是,真的有那樣的地方嗎?

【愛的深沉】

這是一個家,一個不到五十平的屋子。

喀嚓,開門聲傳來,一道人影出現,將自己的雨傘掛在門口,同時廚房中也傳來一個聲音。

“親愛的,你回來了啊,馬上就吃飯了…”

進屋的男子沒有任何的迴應,躡手躡腳的走着,廚房的女子似乎覺有有些奇怪,準備去看看,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張熱脣吻上了他,女子呆住了,瞪大了眼睛,嗚嗚的發出聲音,男子這才鬆開了自己的嘴,女子正想要發飆。

“寶貝,今天是我們三週年的紀念日,謝謝你,在這三年有你陪着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男子已經跪下,不知何時拿出了戒指盒,凝望着女孩的雙目說道,女孩有些呆住了,雖然她無數次的憧憬過這樣的畫面,但是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卻是那麼的猝不及防,她想到了許多,大四那年,他們偶遇了,擦出了火花,然後,他們同居了,他們信誓旦旦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但當真正開始生活的時候才知道生活是如何的不易,在這個畢業生多如螞蟻的時代,他們只能在這個小屋子中過着緊衣縮食的生命,但他們過的很快樂,上班幸苦,但是他們從沒有放棄過,他們相信自己,只要努力會有好生活的。

“寶貝,你不願意嗎?”見女孩沒有反映,男子有些緊張的問道,女孩回過神,撲入了男子的懷中,靜靜的哭了。

爲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爲對他愛的深沉。

我望着前方,站起身子,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變化】

時間彷彿是那一亮匆匆不停的馬車,轉眼十年過去了,男孩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開始上位,成爲公司的經理,女孩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做了一個全職主婦,每天就是帶孩子,然後做家務。

喀嚓。

“我回來了。”門開,男子走了進來,將公文包放在鞋櫃上,這個家也從原來的不到五十平米變爲了一百二十平米,女子迎了出來,將男子的外套脫下,然後掛上,男子有些疲憊,進屋之後便是一個人斜靠在沙發上。

“來喝點吧,這是我剛熬的雞湯。”女子端上雞湯放在茶機上,便又繼續去拖地了,孩子被父母抱去了,這個家顯得有些冷清,男子望着在自己身前晃動的身影,卻是想到了之前與公司副總出差的場景。

社會是個大染缸,誰也逃不了。

地位的上升,不可避免的眼界的提高,他今年三十出頭了,也不是剛入職的菜鳥了,也清楚,作爲他們這個房地產部門的潛規則,每一年,那些靚麗的女子進入公司,然後靠着‘實力’一飛沖天,這些他都看在眼中。

這次出差,副總便是帶了兩個秘書都是幾年的畢業生,美麗動人,說是出差也就是公費旅遊,出差的事,都是他在負責,而副總的責任就是讓兩個女子玩舒服,玩開心,自然也讓自己玩爽纔是最關鍵的!

“我說莫峰啊,這出來就是好好玩的,要不,我送個給你,你好好玩玩,小麗的手藝活可是很好的哦。”

對於副總的話,他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但事實是他心動了,他真的心動了,妻子因爲生孩子,身材已經完全走樣了,再加上一天在家的,雖然也保養,但大不如前了,還有,整整快十五年了,是個人都會膩的。

此刻,他問自己,他們之間還有愛嗎?就算有怕也平淡如水了吧,他突然覺得似乎自己的生命中已經沒有什麼目標和活力了,他需要一個人來開發自己,是這樣的嗎?

他不知道,也許沒人知道,我還是在一旁,望着窗外的星辰,似乎預感到了,有些東西要發生了…

【破碎的家,回不去的時間】

是的,發生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不論好壞。

男子出軌了,與一剛出學院的女生在一起了,從秘書發展發展到現在,也就是說的包養,或者叫情人,而這都不重要了。

家中,女子坐在沙發上,淚水低落在我身上,卻彷彿如針一樣扎入她自己的身體,我一動不動,感受着那一股無邊的淒涼。

“所有的東西我都不要,房子,車子,孩子,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在上面簽字,一切都是你的,以後每個月我給你五千,怎樣。”

男子說着話,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過,然後等待着。

女子看了一樣,擡起頭,凝視着那一雙的眼睛,低聲問道:“莫峰,你還愛我嗎?”

一句話出口,男子渾身微微一怔,他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愛,也許剩下的平淡已經不算愛了,他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

“我明白了…”女子又說了一句,隨後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家破碎了,當男子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沒有一絲的不捨,也沒有任何的惋惜,彷彿這裡所有的一切,早與他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呵呵…”女子發出了笑容,這一幕她彷彿看見了那十年前,在另一個家的場景。

“寶貝,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離開了,離開了這個曾經充滿溫暖,而現在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其實在幾周前,女子就已經知道男主的事,但她沒有點破,她相信,他只是一時糊塗,會回頭的,只是可惜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當對方拿出那離婚協議的時候,她才發現,一個與自己同牀共枕了十多年的人,她是那般的陌生。

【堅強的背影】

我離家的那一天,也是雨夜,天上被烏雲遮蔽,萬籟寂靜,冷風吹拂着,吹亂了我的髮梢,如刀子掛在心上,回頭,已經許遠許遠的那個家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雨下着,我漫步走着,踏上臺階,路過天橋,行走在地下通道身邊不是有人通過,卻沒有誰對我投來那一絲的目光,很累,很累,渾身冰冷,我記得最後我倒在了地上,匯聚的雨水彷彿是那溪水般的掠過我的身體,自腳底冰冷到了沒一寸的肌膚。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我已經死了。

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灑在身上,帶着酥酥麻麻的感覺,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用幾塊碎步搭接的小牀上,很簡陋,旁邊是那殘缺的瓷碗,倒上了不多的牛奶,一道影子自旁邊斜射而來,將我小小的身軀籠罩着。

“爸爸,爸爸,醒了,醒了…”驚喜的聲音轉來,是一個小女孩,已經站在我身前,帶着那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這時自屋中又走出了一個男子,身材不高,皮膚黝黑,蓬鬆的頭髮,走起路來一跛一拐的,有些不利索。

“嗚嗚嗚…”

正在我驚奇之中,女孩卻是哭了,我有些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是呆呆的望着,男子走了過來,將女孩涌入懷中,望着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親吻了一下女孩的額頭,楠楠的聲音響起。

“好了,花花,沒事的,會好的,媽媽會回來的,花花乖乖的在家,爸爸要出去工作了,不要亂跑知道嗎?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男子說完,起身,女孩也不哭了,紅着眼眶,用力的點點頭,男子轉身,停頓了一下,能聽到那深呼吸的聲音,然後纔是朝着門外而去,只是這道背影在眼中卻是顯得那麼的堅強。

【幸福,很簡單】

所有的時間都在往前,漸漸的我知道了這個家是什麼家,沒有母親,只有女孩和她父親,他們相依爲命,而現在多了他,這裡是名副其實的貧民窟,幾間破爛的房子,家裡價值最大的便是那一臺黑白的電視機。

男子是下苦力的,每天起早貪黑,小女孩剛纔一年級,很懂事,會做飯,會洗衣,會打掃衛生。

咯吱。

“爸爸,你回來了…吃飯吧…嘿嘿,今天有隔壁阿姨給的一點肉。”

每當小女孩站在我面前,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後就會條件反射的轉身,說話。那一刻,我的心似乎很痛,很痛,小女孩不高,連做飯也要搭着桌子,天冷了,沒有什麼暖氣,更沒有什麼熱血,手已經有凍瘡了,可每當問她的時候,她總是會笑着說,不痛,一點都不痛,但我卻知道在那被窩中偷偷淚流的場景。

不大的桌子,總是會擺上三幅碗筷,男子做正上,女孩在左邊,右邊空着,只有一張照片,每次吃飯的時候,男子總是會自言自語的唸叨着什麼,他們會輪流的給那個雪白空碗中夾菜,而我就在一旁看着,吃飯的時候除了唸叨會很平靜,沒有人說話。

“爸爸,你說媽媽真的會回來嗎?”女子刨者碗,不知怎麼的問了一句,男子愣住了,在這個堅硬男子的黑色臉頰上,出現了一絲動容,吞了一口氣,臉頰上堆着笑容,放下碗筷,摸了摸女孩的頭。

“會的,媽媽答應過你的…”

女孩擡起頭,望着自己的爸爸,淚水自眼角滑落,我愣住了,這麼久了,除了第一次到家的時候看見女孩在爸爸身前流淚,這是第二次…

“爸爸,我知道的,媽媽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了…”

寂靜,整個房間中充滿着一種悲傷的情緒,我很早就知道了,在第一天出現這個家的時候就知道,女孩的母親因爲車禍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而父親瞞着他,什麼都沒說,只說是媽媽去了生病了,去了遠方,會回來的。

決堤的淚水在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了,男子放聲大哭,將女孩緊緊的抱在懷中,那一夜,我被淚水淹沒了,我不知道這個家曾經經歷了什麼,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女孩和他父親會繼續生活下去,繼續的相依爲命。

【生命的最後】

這次我沒有了,即便這個家看上去有些風雨飄搖,支離破碎,但我卻知道這是這個世上最穩固的地方,因爲親情。

長河一往無前,日升日落,帶着所有時間能帶着的一切。

女孩長大了,考上了大學,父親變老了,但親情已然,住的地方換了,是兩間不算寬敞的水泥房。

“思戀,你怎麼了,思戀。”

思戀是我後來的名字,我躺在那隻屬於的我窗臺,斜射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是渾身無力,想要伸出爪子,去觸碰什麼。

“爸,你說思戀怎麼了,生病了是嗎?”

女孩的父親什麼也沒說,只是搖搖頭,我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兩天,他曾經帶我去看過醫生,得出的結論是,這隻貓已經活了很長時間了。

生老病死,即便是我也無法選擇,我並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

“喵”

我輕輕的哼了一聲,那聲音連我自己都懷疑都是叫出口沒。

“沒事的,思戀,沒事的,都會好的。”女孩抱着我,淚水不住的留下,沾染着我的每一寸肌膚,唯有女孩的父親看見了我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

女孩的父親這樣說道,我知道他是對我說的,迴應他的是我嘴角微微上揚的鬍鬚。

他轉過身,他很清楚,這是一隻充滿靈性的貓,甚至他都懷疑這隻貓是不是成精了,它會在他不在家的時候照看小琪,會在忘記鑰匙的時候,從裡面打開門,也會爲他去接送小琪,可以說,小琪的童年都是它在陪伴。

我回過頭,再次望着身前的小女孩,不由的我想到了,我第一個主人的家裡,也是有着一個小女孩,只是現在不知道她怎樣,也是父母的離異對年幼的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又或者她記恨着父親,至今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每一個生靈,都應該滿足,感謝上帝給予他們一雙眼睛,去發現生活中的一切,也許有好有壞,也許有悲有痛,但要相信,總有那美麗的一面,等着你去發現。

無力的雙眼,最終還是閉上了,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已經被抽離了身體,我看見,女孩依偎在男人的懷中,手中抱着我,嚎啕大哭,我又看見了在城市的遠端,有着一個男子,頭髮已經花白,皺眉也佈滿了臉頰,一個人擰着酒瓶坐在路邊,望着那燈紅酒綠的城市,喝着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在馬路的對面,高樓之上,一女子站立在落地窗前,望着下方川流的車輛,淚水灑落。

我無聲無息,帶着那隻屬於我獨有的記憶,慢慢,慢慢,慢慢,消融在這夜色漸起的天空。

也許唯一遺憾的是:我沒有找到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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