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之後,村裡面的孩子們對嵐棹更親近了一些。不過大牛依舊是傻乎乎的。
秋天山裡的野果們來不及摘都叫動物吃了,也有掉地上的,陸陸續續閒暇時間總有上山去採些果子,小孩子最多,山裡的果子滿足了一張張小嘴。
幾日後的一個黃昏,嵐棹剛完成一天的工作,李氏夫婦笑呵呵地對他說明天不用來了,他們要上山去,讓嵐棹和大牛出去玩玩。
嵐棹應下,第二天他本想睡個懶覺,結果天才亮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他無奈之後披上衣服起來開門。
“狗蛋哥,都什麼時辰了,還睡!”嵐棹一看,原來是李大牛。
他抓了抓頭髮,拖着步子往回走,打了個呵欠說:“今天也沒啥事啊。有啥事?”
李大牛一邊關好門,一邊跳着坐到矮桌邊說道:“今天爹孃不,們也上山去吧?”
嵐棹並不想去,好不容易有休息時間,他想好好睡一覺,他剛想拒絕又聽見大牛說:“狗蛋哥,這時候山上可多果子啦,別的娃早就去了,咱也去嘛!”
他想來想去還是點了點頭。於是他穿好衣服,梳好頭。說起來現還好他還沒有成年不到束髮的年紀,成天披着頭髮也沒有去管。
洗漱完之後他吃了幾個果子就被大牛拉着跑出去了。
雖說是秋天了,但是氣溫也不算太涼,還算宜,田間地頭被一片片金黃色所覆蓋,漫山遍野飄滿了清香。不知哪裡有野生的桂花樹,一陣陣風吹來,濃郁的桂花香直勾鼻子。這種環境下,嵐棹覺得雖然每天很疲憊,但是神經不像之前那麼緊繃了,還有些適應這裡的生活。
眼下耕夫們忙着收穫,收穫完之後還得忙着種下冬小麥。他想了想來年不到開春,他就得開始着手原主家那塊地。
李大牛拉着他穿過一片片菜園,從最末位的那家靠着山的菜園小心翼翼地穿過去,三兩下拉着巖壁的石塊和樹木就爬了上去,兩步就蹬了上去。嵐棹之前還真不知道上山還有這麼一條近路,這才知道村裡的孩子們上山都是這樣上的,不過要瞞着大。因爲隨便闖別的菜園會被狠罵的。
嵐棹學着大牛那樣三兩下也爬了上去。上面雖然不能說是一塊平地,但是起碼可以正常的走路了,兩個繞着山壁走,頭頂的枯木越來越多,到最後已經看不見來時的地方了,四周已經都是樹木了,腳底下是半枯黃的草。這纔算進了山。
山裡面不算安靜,風沙沙的聲音,還有不去南方的鳥叫的聲音,時不時草叢裡還有動靜,遠處又有流水的聲音。
大牛看起來很是興奮,向四周到處看着。嵐棹囑咐他道:“小心着腳下,不要走太遠了。”
“誒?狗蛋哥!快看,有栗子。”大牛興奮的指着不遠處的樹,嵐棹瞥了一眼,毛毛刺刺的,拿了現也吃不了剝不成,他低頭看了看,找了一塊青苔不算太多的石頭坐了下來。
一坐下來他就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石頭陰涼陰涼的,直冰屁股蛋子,他馬上就站了起來,褲子上也有些溼。
由於衣服足夠長,除了臉和手身上也沒有露出來什麼,所以腳下溼漉漉的地以及因此滋生出來的小東西們對於嵐棹來說也不用擔心了。他想今天回去估計又得去洗衣服了。
大牛沒有拿什麼東西,本來就是偷跑來玩的,所以看見地上掉落的毛栗子只得可惜地咂咂嘴,然後繼續走了。兩邊的酸果很多,他們也不知道這東西具體是什麼,只知道山裡面這玩意特別多,一到秋天,紅彤彤的,跟指甲蓋那麼大,漫山遍野長的都是,吃起來酸酸的,不算難吃。大牛一邊走,一邊拽着往嘴裡填。
嵐棹看着四周,邁着大步跟着大牛。他還要注意着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好帶回去一點,晚上吃。
“誒!狗蛋哥!們去河邊吧!”大牛指着山下被巖壁上的樹遮擋的隱隱約約的河流說道。
嵐棹點點頭。於是倆回過身來走向之前錯過去的一個岔道,不多時就下到了下面的峽谷。
下到了下面嵐棹才聽見這巨大的水聲,之前山上看還以爲是小溪流,結果來了一看水流這麼大。河道中有不少巨石,使水流更加激盪,岸邊也都是巨石,光溜溜的,幾個成年站上去都沒什麼。
嵐棹轉身剛想提醒大牛不要離水太近便見他脫了鞋襪子也脫了下來,赤着腳不嫌冷的踩河裡面的巨石上。河水不算太深,也就到腰那,不過水速太急,裡面連條魚都沒有,河道里面巨石多,碎石也多,要是真掉下去了也不好辦,更何況他倆都是小孩。想到這裡嵐棹皺着眉喊道:“快下來,很危險。”
大牛撇撇嘴也準備下來。結果就嵐棹眼前,大牛腳下一滑,身體失衡,撲通一聲便掉進冰涼刺骨的喝水中。大牛個子不算高,河水一下淹沒到他的胸部,河水湍急,衝的他站不穩,眼見就要被衝跑。小孩子嚇得臉色發白,嘴裡大叫着救命。河道里的碎屍不斷地颳着他,渾身生疼生疼的,很快寒冷讓這股疼痛蔓延到全身,但又感覺有些麻木,使不上力。
嵐棹臉色一下就黑了,心裡一邊暗罵這熊孩子,手上一刻也不停地把外衣解開,脫下來,扔地上,一邊走,一邊脫下鞋,直衝進河裡,不敢多逗留,小心着旁邊的碎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大牛往上撈。
李大牛一開始掉下來就被石頭給撞住了,疼的根本沒法動,水裡的涼意讓嵐棹也直打哆嗦,他長期營養不良,到現也只比大牛高了那麼一點點,身體虛的很,也沒有什麼力氣,他想再這樣下去,兩個都得溺死這湍急的河流中。
這時大牛被衝的久了腳下沒了什麼知覺,一個不穩就被河流給衝跑了。嵐棹心下一急趕緊撈住他的領子,結果自己也被帶跑了一些,衣服貼身上,根本阻擋不了尖銳的碎屍。倆流過一塊巨石時,嵐棹死命地用一隻手抱住石頭,另一隻手把大牛往回撈。
他真的是拼勁全身的力氣,牙齦咬的有些出血,虎口也有些開裂,大牛被他一點一點往回拉,總算是沒有最初那麼驚險了。這時倆隨着水流一個不穩,嵐棹撞這塊尖銳的巨石上,眼角劃了一道傷口,傷口看起來不淺,一直往下淌血,他也顧不得,再拖延下去,倆都要脫力了。
好不容易,他倆才爬上這塊巨石,不敢停留,摸着旁邊大大小小的石塊他倆纔算上了岸。
一上岸兩個癱軟地上,大口地喘着氣,衣服全部溼透了,溼噠噠地涼冰冰的貼身上。嵐棹一個打滾翻身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斷,他又摸了摸眼角,疼的他直呲牙。
大牛顯然是被嚇壞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躺地上呆呆地說:“狗蛋哥……還以爲……要死了。”
嵐棹心想還不是因爲這熊孩子,氣的上前拍了一下大牛的腦袋,說:“起的來不!趕緊回家。”
大牛準備起身結果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趴了下去。嵐棹湊過去問道:“骨折沒?”
大牛搖了搖頭說:“沒。不過好像腫了。站不起來。”
嵐棹氣到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讓他上來,自己揹他回去。
其實他也沒什麼力氣,但眼下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所幸路不算長,他走走就把放下來歇歇,
倆身上還穿着溼衣服。一開始來的時候還覺得氣溫宜,此時卻覺得到處都是涼風。
嵐棹不能走來的時候那條路,因爲他沒法揹着一個從那麼高的地方爬下去,只能繞遠,從村子正口回來,又廢了點事。一路上大牛似乎是愧疚,一句話也沒說。他也不想說。
一到李大牛家,把他扔炕上,嵐棹就倒了上去。這一路上他都是憑着毅力,忽略身體上的不適才撐了下來。
李大牛一下就慌了神,大叫:“狗蛋哥?狗蛋哥!”
嵐棹才閉上眼睛就聽見他叫,但是他連擡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嘴裡嘟囔着:“別吵,讓睡一會。”他也不知道李大牛聽見沒有就睡着了。
眼下已是中午,而李家還是沒,李大牛又動不了,只能坐這盼望着爹孃趕緊回來,不過他也沒撐多久就合上眼睡着了。
好大回來的早,約莫一兩個時辰後就回來了,還沒進屋,李大牛就聽見他爹孃說笑,一邊拖着兩個滿滿的大麻袋一邊進屋。
本來說笑的李大叔和李大嬸一進來就呆住了,炕上躺着的嵐棹和李大牛,倆身上溼漉漉的,身上還都是血,尤其是嵐棹,臉上也留着血。李大叔和李大嬸都慌了神,李大叔趕緊就衝出去叫村裡的赤腳大夫。
李大嬸趴炕邊就掉了淚,拍着李大牛的臉喊着他的名字。
李大牛緩緩睜開了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忙說:“娘,快請大夫看看狗蛋哥,他好像傷的很重。”
“爹去叫了。倆這是……”眼見李大牛醒了過來李大嬸才止了淚。
李大牛低頭吶吶道:“……拉着狗蛋哥去山裡玩,結果不小心掉河裡了。狗蛋哥救了。結果腳好像撞腫了,走不了路,他就給揹回來了……”
李大嬸眼裡還喊着淚愣愣地看着臉上帶着血的嵐棹,嚥下淚她清了清嗓子說:“倆趕緊先換了衣服。”
李大牛點點頭然後李大嬸的幫助下他換了套乾衣服,又給嵐棹也換了一套。嵐棹睡的死,一點反應沒有。
這時聽見外面李大叔的喊聲:“大夫來了!”
如果晚點還有時間今天就兩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