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狗蛋,大嬸剛上菜園摘了點黃瓜,給你兩根。”
嵐棹甜笑着應下。等李大嬸走了,他才泛起愁來。已經好幾天了,他穿來後就發現,原身瘦小的不像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這幾天他生活毫無保障,完全靠左鄰右舍接濟,一旦他們稍有怠慢,他就得挨餓受凍。這原身是個孤兒,爹孃死得早,村子裡面民風淳樸,村裡人見他可憐,便家裡有點什麼都給他稍帶一點。可這原主都十歲了,身體愣像是七八歲的娃。
啊對了,這次的世界,是古代,還是農村。這也是嵐棹另一個犯愁的地方。
系統依舊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提示和幫助。
嵐棹揉着肚子回了屋,此時還好是暖春時節,天氣不算太冷,若是秋冬季節,他頂着這麼幾件破爛的單衣要怎麼在這破屋子裡過。房頂有幾個破洞,不用說,一下雨就會漏水,屋子裡面只有一個炕,對面是柴竈,中間隔着一張陳舊的矮桌。屋子外面挨着一個小隔間,是柴房,院子簡單的
用柵欄一圍,也有雞舍和豬圈,只不過現在那裡什麼也沒,落滿了灰塵。
他從屋角的缸裡面舀了一瓢水,粗粗把黃瓜給洗了洗,就這麼啃着吃了。米缸裡面一粒米也沒有,看來這兩根黃瓜就是他晚上唯一的晚飯了。
夜晚嵐棹捂緊了被子,卻還是阻擋不住寒風往屋子裡鑽,透過屋頂可以看見稀稀拉拉的星子,散着淡淡的白光,天空透徹的像是一塊水玻璃。說不感慨是假的,他一點也不想來這種地方,在現代活了二十多年,猛的一下,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他翻來覆去一直到深夜才睡着,一大早就被村子裡打鳴的雞吵醒,他掀開被子跳下牀,跑去小河邊洗漱。
嵐棹起的算晚的,不到天明,村子裡的大人們差不多都起來了,現在河裡都是洗菜的婦女們,聊着家常一邊洗菜。他跑過去,蹲在河邊,捧起水來,忍着刺骨的寒冷,狠狠搓了兩把,又涮了口才完事。
他站起身來對旁邊的一箇中年大媽道:“王大嬸,那個,我有點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王大嬸一邊和別的婦女說着話,手上的動作也沒落下,扭頭看見嵐棹的笑臉也帶着笑說道:“是狗蛋啊?說吧。”
嵐棹再次聽見這個坑爹的名字已經沒多大反應了,反正已經聽了幾天了,他搓着手不好意思道:“王大嬸……我,我想跟您丈夫學打獵。”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對方。
王大嬸愣了一下,馬上大笑道:“我當是什麼事,沒問題,我今天回去就給他說說。”說完轉身又給那些大媽們說道:“這孩子也可憐訥……才十歲就得去打獵。”
嵐棹聽見後馬上欣喜地笑着說:“那謝謝大嬸了!”
王大嬸的丈夫王大叔,是村裡爲數不多的獵戶之一,這幾天嵐棹捉摸着王大嬸看起來比較好說話,他總要吃飯的,地也有,可是種地去等收穫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會織布,打獵還算來錢夠快,能夠支撐他活下去。至於冬天,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嵐棹就這麼靜靜地等到第二天,一直到傍晚,夕陽照耀着大地,田地裡還不見有人收工,他穿着布鞋踩着柔軟的布鞋從田間小路跑過,直接去了王大嬸家,這個時候,王大叔應該收工回來了。
他拉開柵欄的門,院子裡的雞受到驚嚇,嘰嘰咕咕叫個不停。他穩了一□子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是個中年大叔,家裡還飄着飯香味。
嵐棹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王大叔,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王大叔拉着嵐棹進屋說道:“哪那麼多講究,進來一起吃。孩兒他媽,添副碗筷。狗蛋來了。”
“好嘞。”
因爲王大叔是獵戶,所以桌子上肉類較多,也有換來的蔬菜和米。日子算過的不錯的了。村裡面一般正常情況下一天是隻有兩頓飯的,早上和晚上,中午是沒有人家開竈的。他想了想回家也是要捱餓的,便不再推脫,坐下就開始一起吃了。
王家有兩個孩子,一個五六歲的女孩,一個兩三歲的男孩,嵐棹坐在最外面,王大叔坐在裡面,兩個人中間夾着王大叔的女兒,小女孩懷裡抱着小男孩,在喂他吃飯。
吃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六分飽,嵐棹才擦乾了嘴說道:“大叔,我想跟您學打獵。”
王大叔沉吟片刻,喃喃道:“你今年才十歲,打獵好像還早了點。不過,對你也沒別的法子了。去種地也不現實。算了,總比當個小乞兒好。這樣,你明天開始,跟着我進山,在我身邊待一段日子,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嵐棹激動地直點頭,王大叔哈哈大笑起來。
他又撓撓頭道:“大叔,真是麻煩你了……不過明天我需要準備什麼不?”
王大叔擺擺手說:“你哪有的準備啊?再說還能需要啥。行了,明天記得早點起來。”
趁着天還沒全黑,嵐棹告別了王大叔跑回家。今天總算是吃了頓像樣的飯,晚上總不至於肚子咕嚕嚕叫了。嵐棹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由於大腦裡一直記着這事,四更天嵐棹就醒了,此時天亮的還有些晚,他摸着黑穿戴好之後,去河邊洗了洗臉,就跑去王大叔家外面了。一路上已經有開始出耕的男人們,嵐棹一邊走一邊和他們笑着問好。
到了王大叔家門口,便聽見他們家已經有動靜了,不多時就看見王大叔揹着行裝出來了。
“諾,揹着。”
王大叔扔過來一個小包裹,嵐棹連忙接着,打開一看,一塊乾糧,還有一把小刀。再看王大叔,背後揹着一把弓和一個同樣的包裹。
他心裡暗道拿着這小刀頂多去山裡面捉捉魚,偶爾碰上蛇,還能砍砍蛇,看來他也得準備一副弓箭了。
村子四面環山,王大叔當了半輩子的獵人,打小就從這長大,對這山路熟悉的跟自家後院一樣。不過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山裡面還是能少去就少去。
繞過村子,沿着溼潤的泥路,兩個人快步上了山,不多時就已經被蔥蔥郁郁地樹林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視野,他們順着路繼續往裡走。一直到小路漸漸消失了,王大叔才慢慢謹慎了起來。他小聲說道:“之前那是大家砍柴的地方,淺的很,沒啥動物,現在纔開始有了。不過也不能再往裡面走了,再往裡就危險了。”
嵐棹一一記下點點頭。他踩着柔軟的嫩草一邊環顧四周。
王大叔繼續道:“一般來說春天夏天是不怎麼打獵的,秋天纔是打獵的季節。冬天也可以。我春夏也就偶爾來,不過你的話,應該就沒那麼多講究了。每次打獵前是要拜神的,打完的獵物,三分之一要祭給神。你記住了沒有?回去之後切出來三分之一祭神。”
嵐棹一邊牢牢記着,一邊點頭。暗道王大叔就算春夏不打獵,日子照樣可以過得下去,他就不一樣了,他迫切的需要活下去。
這時王大叔忽然不動了,他屏住呼吸停了下來,從身後拔出箭來立刻射了出去。嵐棹順着看過去,看見木箭直直射住一隻兔子,兔子還沒有死,皮被定在地上動彈不得,死命地掙扎着、蹬着腿,血流的不算多。他們趕緊跑過去,王大叔看了一眼就把插在兔子箭拔了出來,收回背上,放跑了兔子。
王大叔這才解釋道:“那是隻懷孕的母兔子,不能打的。這一點你也要記着。”
兩個人又忙了好一會,一直到中午還什麼也沒有逮住,兩個人尋了河邊,就着水啃着乾糧。饃早就幹成渣渣了,嵐棹吃一口饃,喝一口水,讓這幹饃可以咽的下去。吃完東西,就算補充完能量了,兩個人又接着去捕獵了。一直到傍晚都沒有捕到什麼東西。王大叔拍着嵐棹瘦弱的肩膀笑道:“這是常事,別放在心上。”
回去的時候,嵐棹去河邊,脫了鞋和襪子,忍着刺骨的涼意,捉了好一會才捉住兩三隻泥鰍,包在包裹裡。他心裡暖洋洋的,晚上總算是不用餓肚子了。捉完泥鰍他纔跟着王大叔下了山。
在村裡別過之後,回到家裡嵐棹才犯了愁。這竈怎麼用的?還有他也沒柴啊。這幾天也虧得嵐棹的胃夠強大,一直喝的涼水也沒拉肚子。不過就算會用這竈,他也不會做飯。
他去隔壁借了點柴禾來,把火點着後,學着電視上那樣扇着風,把鍋裡面倒了兩碗水,包裹裡面的泥鰍扔了進去,隨便灑了點鹽。最後看水滾開之後,他就滅了火,暗道還是老子聰明,總算是會做飯了,也沒把屋子點着。
不用說這飯的滋味有多難吃,反正嵐棹爲了填飽肚子,愣是忍着噁心全部吃完了,把湯給倒了。
結果第二天……嵐棹就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