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楓的眼皮動了兩下,嵐棹斜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快要醒了便把電腦關了,去給他換毛巾。於是沈叢楓一睜眼便看見嵐棹在旁邊忙着照顧他。他沙啞着嗓子開口道,“……怎麼回事,”他又發現自己蓋着被子的身子居然是完完全全□的。而且這裡一看就是嵐棹家。
嵐棹沉默着摸了摸他的頭,又摸摸自己的頭喃喃道,“還真不燒了。”然後又擡頭看着問道,“餓不餓,還是想喝水,”
沈叢楓見嵐棹完全不理他這個問題,皺了皺眉不爽道,“我問你……”
“等會再說。你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我去給你盛飯。”
沈叢楓點點頭,接過嵐棹給自己的被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水,不多會便看見嵐棹端着一碗白粥過來。
“你發燒了,還是吃點清淡的好。”
沈叢楓慢慢地喝着白粥,等着嵐棹回答他的問題,卻見嵐棹深呼吸幾次話到嘴邊都嚥了下去,他隱約有點不好的感覺,但還是憋着,自己幾口就把粥給喝完,一吃完就說:“說。”
嵐棹先是起身把碗放到了廚房,然後拖着拖鞋慢慢地走過來,坐在牀邊,看着裸着上半身靠在牀頭的沈叢楓。
“昨天晚上除夕……咱倆都喝多了……早上我起來就見……”嵐棹嚥了一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別過頭繼續說,“然後,我就發現你發燒了。”
沈叢楓聽得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後嵐棹說完後他直接一拳揮了過去,渾身□地撲下牀揪着嵐棹的領子把嵐棹按倒在地。
嵐棹一邊避開,腿上動作故意不小心地撩撥着沈叢楓聾拉着的玩意,一邊嘴裡咬牙說道:“你特麼想幹啥?!”
這時沈叢楓突然感覺到渾身無力且極其疼痛,尤其是□,而□那物剛纔混亂中被蹭了好多下,如今倒是挺立起來了。他現在壓在嵐棹身上,身下那玩意又直挺挺地對着嵐棹那物,他既是惱怒,又有些害羞。這時嵐棹一個翻身把沈叢楓壓倒在地,喘着氣怒道:“你想怎樣!”
本來還在發怒的臉此時見到沈叢楓那物慢慢平靜了下來,深深地看着沈叢楓的眼睛。
沈叢楓也有些愣,直直地對上嵐棹的眼睛。嵐棹的眼睛就像深不見底地黑洞一樣,似乎要把他吸進去。
嵐棹的頭越來越低,慢慢地,呼吸輕輕地打在沈叢楓臉上,輕輕張脣,吻上了沈叢楓的脣。吮吸,撬開牙關,長驅直入,舔弄着對方嘴中的每一個角落。沈叢楓感覺到牙關被撬開時才反應過來暴怒地去推嵐棹,卻被狠狠壓住掙脫不開,嘴巴唔唔地發出聲響,到最後,本來掙扎地沈叢楓也沉浸在對方高超的吻技中。
突然沈叢楓渾身僵硬,他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地揉搓着自己那物,卵袋不斷被揉捏,爽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終於嵐棹鬆開了嘴,而沈叢楓也射了出來,白色地濁液打在對方的衣服上。兩個人都喘着粗氣,沈叢楓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
他被一個男人上了,那個男人還是他的朋友,而他,現在又被那個男人給吻了,他還射了。
良久,才聽見沈叢楓閉着眼睛發出的沙啞地聲音:“……你究竟想怎樣?”
嵐棹聽見後,苦笑一聲,有些煩躁地說:“我想怎樣?難道不明顯嗎?我特麼喜歡你!我想怎樣?”
“喜歡我?呵,顧芬陽呢?”
“顧芬陽?關她什麼事?我對她是有愧疚,但愛,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只是想讓她原諒我。愧疚不是愛。”
沈叢楓閉着眼慢慢想起他幾次扯到顧芬陽的事上,本來溫和的嵐棹,總會失控。本來以爲他是太愛顧芬陽,現在看來倒是在吃他的醋了。不過,縱然這樣,他也無法接受。他冷笑一聲:“愛?”
“我愛你,沈叢楓,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抱歉。我們到此爲止吧。”沈叢楓有些煩躁地爬起身,撿起衣服開始穿。
沈叢楓穿完後便準備離開,此時聽見嵐棹有些落寞地聲音:“……沒有可能麼?”他咬牙快步走出房門,砰地一聲甩上門便離開了。
一路上,他腦袋很亂,渾身累極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回到寢室,沈叢楓閉上眼,胸口就像壓了一塊石頭,逼得他喘不過氣,寢室裡安靜地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吵地他無法入睡,全世界安靜地好像只剩下他砰砰直跳地心跳聲了。他大腦一片空白,最後大睜着眼看着牀板,無法去思考。
不知什麼時候,沈叢楓才入睡。第二天醒來,之後一切如常,好像嵐棹和顧芬陽這兩個人從未存在過一樣。
初七很快過去,耿直也從家回來開始工作,生活步入正軌。元宵節過去後,日子就到三月了,嵐棹來這裡已經滿滿四個月了。
三月中旬,嵐棹接到了一個似乎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沒有太奇怪的電話,是來自嵐父的。
“遊戲玩好了嗎?”是陌生號碼,一打開便聽見那邊低沉地中年男音。
“你覺得呢?”
“嵐棹,我已經給你充足的時間去放鬆了。接下來,你該做正經事了。”
嵐棹已經差不多知道這是原主的爹打來的電話,不過此時他自然是不能離開,他激動地大叫道:“正經事?我爲什麼不能做我想做了?你的孩子是一個成年人了,你要怎麼樣?”
“不,你不懂,你只是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子。”電話那邊嗤笑了一聲又恢復了莊重威嚴的聲音。
“不……你不能這樣……”嵐棹變得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助和哀求。
“哪樣?我這麼做是爲了誰?爲了你今後的人生!我沒太多時間讓你胡鬧,給我一個最後期限。”
嵐棹這邊沉默了很久才緊握着拳妥協說:“……兩個月。”
“行,你好好玩吧,我和你媽這段時間就不打攪你了。兩個月後見。”說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嵐棹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屏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咧嘴笑了一聲。
晚上耿直見嵐棹獨自坐在沙發上抽菸,便奇怪道:“咋着了?你成天不都閒着類,還發生啥事了?”
“倆月。”嵐棹伸出兩根手指給耿直比劃道。
耿直一開始一頭霧水,不過馬上就猜到了,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雖然從沒把嵐棹之前那句不走了當真,但是如今真的聽到還是很難受。他點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第二天嵐棹給顧芬陽打了個電話,也許顧芬陽聽出來了嵐棹語氣的異樣,這一次的態度格外的平和,沒有了那些濃烈的情感與棱角,並且答應了出來見面。
出來後,兩個人在公園裡,沿着河慢慢地走,氣氛格外的和諧,倆人都沒有開口。清風弗在兩人臉上,顧芬陽的劉海微微飄起。
顧芬陽先開了口,她笑了一下撥了一下劉海說:“這段時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了一下。想了很多很多事,很多以前從來沒有認真去想的、不敢想的。”
“我之前大概太激動了。我那時以爲我三年時間已經忘掉了,放棄了,結果見到你,原本的生活感覺都亂掉了。現在,大概是真的放下了,才能這麼平和的和你談這些。”
嵐棹一直靜靜地聽着。
“以前大概真的是太美好了,美好的我走不出來。你沒錯,我也沒錯,但是這些都過去了。如今你對我,大概不是愛吧,而是愧疚。你無須愧疚什麼,我想通了,當時是我太矯情了,人總要爲自己的行爲買單。我不想和你說什麼以後還是朋友,我們就這樣,散了吧。”
說完,顧芬陽淡淡地笑着看着嵐棹。
嵐棹也笑了,說:“大概如此吧。那好吧,就這樣了。”說起來,嵐棹是第一次覺得面對顧芬陽如此輕鬆。感情讓一個人激動,現在,大概是真的釋懷了。
於是兩人就此告別,分道揚鑣。嵐棹多少也有些觸動,因爲他親眼看到了顧芬陽清澈的眼神。他忽然覺得遊戲裡面的人是如此的真實,立體,活生生的。不過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就被他給了壓了下去。想什麼呢?遊戲就是遊戲。玩家就是玩家。
自此之後,嵐棹真的沒有再遇見顧芬陽。
沈叢楓好像再也沒有記起嵐棹,和以前一樣地冷漠,一樣地寡言,和宿舍那羣人的關係依舊格格不入。不過也的確沒有人再記得嵐棹。人們都急着投入自己的生活。
除了耿直。
耿直確實變了,具體又說不出來,但好像真的是長大了。就連他自己本人都快要記不清他最初的行事方式了。他將苦澀與心酸全部壓抑在心底,平靜地,笑着,度過這兩個月。他自己無比清楚,這次嵐棹回去,就是真的移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就算有手機、網絡,倆人的關係也會因爲時差、環境、距離而慢慢疏遠,到最後大概就完全移出彼此的世界了。
他不甘心,但是他又能怎樣?有人說最悲哀的是我們看着彼此變得陌生卻懶得去改變,然而最無力地是我們看着彼此變得陌生卻無法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