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坐在地上,手掌撐着地面一點點往後退,隨手抄起自己的手機,用力朝着男人臉上砸過去。
手機砸在紋身男的胸口又滑落到他腳邊,不痛不癢。
男人咒罵了一聲,一腳將閃爍的手機踩爛,“媽的,敢打老子,活膩歪了!”
紋身男一把扯住姜南衣領作勢要將她揪起來,姜南絲質的襯衣“刺啦”一聲從肩頭開了一條縫。
紋身男無比猥瑣地咧着嘴笑開了,揪着衣領的手稍微一動向一邊扯去,一側肩頭暴露無遺。
紋身男直勾勾地盯着姜南白皙的肩頭,另一隻手高高舉起手裡的匕首,面目猙獰地開口道,“保命還是要清白,自己選!”
姜南垂首看向自己被扯壞的襯衣,只覺得羞恥,如果不能兩全,她寧願去死。
姜南一咬牙伸手抓住紋身男的胳膊,用力撐着,眼看刀鋒越來越近,姜南呀要堅持。
突然側面一束強光打過來,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那束強光,是一輛開過來了。
“救命啊救命……”姜南鬆開紋身男的胳膊,迎面朝着那輛車跑,一邊扯着嗓子喊。
紋身男不甘心地罵了一句,轉身跑進巷子裡。
姜南不顧一切地衝向那輛車,那輛車突然在她面前停住,姜南一下子趴到車頭上。
車門打開,從駕駛室跳下來一個人,一把抓住姜南的胳膊將她拉起來。
“救我……救我……”姜南閉着眼睛喃喃自語。
剛纔她鬆開那個紋身男的胳膊時,已經感覺到刀鋒擦着她的胳膊,差點就要進到皮肉裡,恐懼讓她一時間腦子空白。比恐懼更嚴重的是,她閉上眼就想起那個紋身男猥瑣的動作和神情,強烈的噁心和厭惡一波波涌來。
“姜南!是我!”低沉悅耳的男聲,讓姜南內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姜南睜開眼睛,映入眼底的是慕銘帶着緊張的面孔。
慕銘有力的雙手握着姜南的雙肩,“別怕,是我。”
慕銘清晰地感受到姜南微微發抖的身體,兩隻手緊張地攥成拳頭,用力咬着毫無血色的脣。被人潑了硫酸都沒見她怕成這樣,慕銘不敢想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燈的照耀下,慕銘仔細打量了一遍,才發現她頭髮凌亂、襯衫破了、身上都是土,手裡什麼都沒拿。
“姜南……”慕銘低低地開口,唯恐說錯話,“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姜南嘴巴動了動,沒發出聲音,只一雙大眼睛蓄滿淚水。
“姜南……別哭……”慕銘除了叫她的名字,竟說不出別的話來話來。
她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屈辱。
姜南咬着脣,聽到慕銘的聲音才覺得安定許多,只是心口酸的厲害,眼眶跟着一酸眼淚絲毫不受控制成串地滾落。
慕銘的一顆心繃得緊緊的,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握住,他第一次面對女人手足無措。
姜南已經許多年沒有哭過了,上次流淚還是離開青城的時候。說不上委屈什麼,就是忍不住了。他越是說別哭,她越是不受控制。
姜南咬着脣無聲的淚雨滂沱,到抑制不住地啜泣聲,慕銘從小心翼翼到心亂如麻,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一手攬着她的後腰,一隻手一下下順着她的頭髮。
猝不及防的落入溫暖又結實的懷抱,臉埋在他的胸口,淡淡的菸草味道肆意衝進鼻腔,一時間攪得她頭腦一片混亂,一時間又覺得無比安定,姜南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懷抱和氣味會有這種魔力。
姜南哭了一會兒,原本緊繃的情緒剛剛鬆弛下來,被慕銘的一個舉動弄得渾身僵硬。
姜南哭聲驟然停住,兩隻手緊張到不知如何安放,僵在身體兩側。
“不哭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慕銘低聲哄着。
直到姜南一個用力猛然推開他,慕銘鬆開手愣住了。
姜南垂着視線,擡手理了理耳邊的碎髮,輕聲說,“剛纔遇到歹徒,我的包和手機都落到前面了。”
“上車。過去看看。”慕銘一把攬住姜南的肩膀,將她拉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
他往前開了十幾米,就到了那條巷子的入口。
“是這裡嗎?”慕銘沉聲問道。
姜南點點頭。
“你在車上等着,我下去找找。”慕銘說着自己下了車。
車燈亮着,慕銘很快就發現了姜南的手機,屏幕已經稀爛,不能再用了。
他往箱子裡走了一段距離,姜南的包完好無損地躺在地上,慕銘撿起來,包包沒有亂翻的痕跡,也沒有破損。
這些人,不像是劫財的。
那麼,是沖人來的!慕銘馬上想起來姜南撕壞的襯衫,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心裡的火氣蹭蹭地往上竄。
她在南城生活圈子十分簡單,自然也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就算得罪人多半也是因爲他,所以那些人若是衝她,多半是衝他來的。
慕銘突然覺得心口堵得厲害,如果不是他腦子一熱讓姜南幫自己擋桃花,她也不至於得罪人接二連三地遭受算計。田悠悠就是個例子,一個驚心動魄的例子。
慕銘給徐冰發了個定位過去,簡單說了事情。一方面報警,另一方面安排徐冰去查這件事。
慕銘轉身上了車,拿了包溼巾遞給姜南。
姜南小聲說了聲謝謝,帶着點鼻音說,“我想報案。”
慕銘心裡暗自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已經幫你報警了。今天有些晚了,我們先回去,明天如果警。察要了解情況讓徐冰去就行。”
姜南沒做聲,慕銘掉頭往回開。
姜南在車上看着慕銘走進巷子的背影,心裡已經逐漸平定下來。她這兩年運氣比較差,什麼壞事情都能遇到,幸好今天慕銘來的及時。
她欠慕銘越來越多了,多到連次數都快數不清了。慕銘只不過找她擋了兩次桃花,還是有償的,卻幫了她這麼多。就算是做朋友,她也不算合格吧。
姜南扭頭看向慕銘,慕銘專注地目視前方,下頜線繃得有些緊,整個人顯得格外冷峻。車窗外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得慕銘本就棱角分明的臉更加清冷。
“你剛好在附近嗎?”
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