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承的力道不輕, 懷歆猝不及防地栽在他身上,低呼一聲。
這下是大面積親密接觸了,她整個人趴在他一側肩頭,臉頰蹭到他溫熱的脖頸。他的手臂攬着她的腰, 將她牢牢地控在懷裡。相觸的地方, 好像滾燙到快要燒起來了。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侵襲而來, 懷歆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軟了。然而讓她心跳得更快的, 是周圍衆人嘖嘖起鬨的聲音。
這樣的姿勢令懷歆有些受掣肘, 她想要支起身來, 但抵不過男人手臂暗暗施力, 最後只能再度側傾回鬱承胸膛。纖細五指隔着素T被迫撐在他結實的胸肌之上,懷歆耳尖沁出一陣薄紅。
饒以傑瞧見他們這邊的情景, 一邊同女伴碰杯一邊打趣:“承總你從哪裡撿了這麼個寶貝啊, 坐個腿而已,純得跟個大學生似的。”
懷歆:“……”
她好像聽到男人自頭頂傳來的若有似無的輕笑了。
麻!蛋!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啊啊啊!
誰是女大學生了!都怪鬱承!本來她是很從容優雅的啊啊啊!!!!
下一輪轉盤又開始了,這回指向懷歆先前沒見過的一對男女, 但是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 有些彆扭地維持着那個坐在鬱承腿上的姿勢,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裡, 默然不語。
她有點熱,無論是過快的心跳還是起伏的脈搏,都昭示了此刻並不算太平穩的心境。
場中熱鬧仍在繼續,鬱承稍低下頭, 臉頰輕微蹭過懷歆的額際。
他將小姑娘抱着提上來一點,氣息清淺拂過, 片晌低笑着問:“怎麼了,嗯?”
明知故問。這個壞人。
懷歆氣得想捶他。
但又不能崩壞了人設, 她緩了片刻,自若道:“就是有點坐得不舒服。”
懷歆垂下了睫。待調整完臀部落下的位置後,才湊近他,悠悠彎脣一笑:“好了。”
昏昧的光影中,鬱承的眼睛極爲幽深。他神情難辨地看着她,半晌輕扯了下嘴角。
“妹妹。”鬱承不急不緩地在她頸側耳語,“現在你還來得及離開。”
意有所指,如誘引似撩撥,更像獵人佈下危險陷阱,溫柔的警告。
明明這樣的姿勢是她輕微地俯視,他卻從容得好似自己纔是那個居高臨下的人。
懷歆指尖稍蜷一瞬。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她緊緊地盯着他,喉間情不自禁地吞嚥。
線下交鋒,又是他的主場,自己稍被壓制也在情理之中。這沒什麼。
懷歆不躲不避地對上他的眼,語氣頗爲鎮定:“我不需要。”
鬱承笑了。
光影繾綣在他眼底,說不出的英俊好看。
男人沒說什麼,只是用掌心紳士虛握住她白皙的肩頭,溫聲說:“那妹妹今晚可要坐穩了。”
懷歆抿脣。
接下來兩輪都沒有再轉到她和鬱承,懷歆剛興起這個念頭,不自覺鬆了口氣,就又瞧見指針悠悠滑了過來。
“……”
說曹操曹操到。
“又是承總。”饒以傑吹了聲口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轉盤,“它也知道承總今晚沒盡興啊。”
鬱承隨意撩了下懷中人兒柔軟的黑髮,斂着眸輕笑:“誰說的。”
饒以傑微頓,甄思銘在旁邊似笑非笑地插一句:“承總盡沒盡興我是不知道,但是大家夥兒肯定是沒盡興的。”
“對呀。”衆人嘖一聲,起鬨,“第二次了,來點刺激的。”
饒以傑視線落在懷歆身上,眼睛轉了圈,問:“Lisa妹妹,要不你自己來說?”
懷歆感覺到鬱承落在她側頸有些微沉的呼吸,她按住他欲擡起的手,朝饒以傑輕巧勾了下脣:“還是以傑哥說吧?”
饒以傑挑了下眉:“有點意思啊。”
“……”
“我收回剛纔的話,我們Lisa妹妹可不是女大學生。”他笑得很不正經,“既然如此,你都坐承總腿上了,我看不如……”
“饒以傑。”鬱承驀地出聲。
他臉上笑意沒怎麼變,卻在暗中翻過掌心,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懷歆的手腕,強勢地反客爲主。
饒以傑的話戛然而止,拿起杯子飲了口酒。衆人神態各異,心裡都門清兒他方纔要這小姑娘做什麼,震動馬達,跨坐在男人身上,當衆模仿着做那件事。
有些東西彼此心知肚明,翻來覆去就那麼回事,但真要擺到檯面上來,就僭越了無傷大雅的界限,戳破了衣冠楚楚的僞裝。
氣氛有些微的停滯,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饒以傑朝鬱承舉杯,臉上還是掛着笑,敬他:“我好像是有點喝多了。承總別在意啊。”
鬱承淡淡勾了下脣,也舉杯輕啜一口,承他的意。
很快就有人笑着出言打破沉寂:“剛剛那些也沒意思了,換一個嘛。”
“是啊是啊,換點清新脫俗的,不然我們都看膩了。”
“要不,帥哥美女接個吻唄?賞心悅目的,多好!”
懷歆被鬱承握住的那隻手微蜷了下,還沒動作,就見饒以傑意味不明地瞥過來:“不過承總,我尋思半天,你這不讓碰又不讓我說的,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旁邊幾人都聽懂了他的潛臺詞。
尋常人帶女伴都是新近相中的獵物,也不會有多上心,因爲他們就是來消遣的,但鬱承對這小姑娘維護之意明顯,所以反而令人奇怪。
宋毅打趣:“饒總這就不懂了吧?人家承總這纔是最高境界啊。”
旁邊幾人互相對視,像是明白什麼,都在隱秘地笑,懷歆稍加思索,忽然就明白了他們的言外之意——玩女人不動真感情就不好玩了。半真半假才最有趣。
鬱承身上的溫度從薄薄的黑色西褲傳遞而來,懷歆呼吸微滯,回眸看他。
對於此言,男人只是輕笑了一下。
他漫不經心地靠在真皮沙發上,仰起頭。從下頜到喉結的曲線性感而分明,鬱承擡着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懶散地眄向懷歆。
“要不要吻我?”他薄脣輕啓,笑得十足蠱惑。
又是衆目睽睽,和剛纔一樣的場景,懷歆覺得這次更加口乾舌燥。周圍的目光像是無形的壓力,她指尖微微嵌進掌心裡,少頃,摟住鬱承的脖頸,身體朝他傾過去。
懷歆閉了眼,睫毛有些不自知地微顫。
她越靠近他動作越緩慢,待到了只有一絲罅隙之時,忽而睜開眼睛,輕勾眼尾看着他。
將落未落,似吻未吻。明目張膽的勾引。
她身上噴的香是凱利安的“Good girl gone bad”,狂野淑女,與那嫵媚嬌豔的神情相得益彰。
鬱承斂着眸看了須臾,倏忽摁住她的後頸,重重吻了過去。
碰到他的那一瞬間,懷歆覺得自己全身都像過電似的,一路從後頸麻到尾椎骨。她低哼一聲,卻被他朝懷裡擁得更深,脣舌輾轉傾覆,吮咬着廝磨。
在此之前的無數個日夜,懷歆幻想自己同他接吻的情形。她有想過他吻技應當很好,但是當一切真的發生以後,才發覺那種感覺只能用瘋狂形容。
男人掐着她的腰,肆無忌憚攫取她口中的氧氣,長驅直入,懷歆覺得自己愈發無力,快要軟成一灘水澆在他身上。
可他還沒有這麼快放過她,略微傾身,更加盡情地掠奪、佔有,交纏的呼吸如同細密的網,將她捆綁、束縛,刻上屬於自己的烙印。
懷歆感到一種強烈的失重感,像是被人從高空拋下,但是又被鬱承牢牢接住。
他攫住她的下頜,用力地親吻她,取悅她,規訓她。懷歆眼尾滲出迷濛的淚,摟着他的脖子,大腦在一瞬之間甚至輕微的空白了。
良久,在她快喘不上氣的時候,鬱承放開了她。
周圍喧譁而嘈雜,DJ打碟輕佻的樂曲,各色人羣來往擦出的軌跡,還有在座鬨鬧成一團的調笑,一同構建了這個聲色顛倒的世界。
懷歆眼神還有些渙散,鬱承微喘着氣,將她重新抱進懷裡,只不過手指仍扣着她柔嫩的手腕,極度掌控的意味。
懷歆趴在鬱承肩上,聽到自己胸腔裡傳來的跳動聲,好像與其他的什麼合上了共振的節拍。她像是與他連在了一起,此刻只想被他緊緊摟在懷裡。
他們吻得這樣熱烈,完全超出衆人預期,就算是饒以傑也沒再抓着兩人不放,挑着眉嘖嘖感嘆:“太精彩了。”又轉頭看宋毅,壞笑,“還是宋總一語中的啊。”
他得趣地叫響下一輪。
沒人再來火上澆油,懷歆的系統慢慢熵減,迴歸穩態。她頰邊已經滲出些許汗珠,還是好熱,於是支起身,從茶几上取一杯冷水。
她捧着杯子喝了幾口,回過頭來看鬱承。
懷歆舔了下嘴角,被他吻亂的脣瓣經水潤溼過後更加嬌豔欲滴,幾乎紅潤到透亮。她又傾過去,撐着他緊實的肩臂,端着那杯水在他耳邊嬌聲笑:“哥哥要麼。”
鬱承半眯起眼,漆黑沉邃的眼眸闇火叢生,深得望不見底。綢繆濃郁的曖昧,膠着的磁場,極盡纏繞的呼吸,在這一刻都化作清晰的具象,將人拖墜沉淪。
他擡手,拿走她手上的水杯。
待放在臺面上後,杯沿一滴搖搖欲墜的水珠終於啪嗒落了下去。
下一秒,他又驀地擁住她吻上來。
鬱承修長的手指強勢地插入她黑髮之中,摁着她同他親密。但是出乎懷歆意料,他的力道卻比之前不知要溫柔多少倍,低緩地舔吮她的脣,讓懷歆覺得他好像在吃一顆糖。
她不知怎麼描述這種感受,那種溫度彷彿要將她融化了似的,同他接吻是一件太快樂的事。
懷歆不自覺摟緊他脖頸,與他親暱纏綿,情不自禁地發出快慰的嗚咽。
這細軟的聲音又像是催化劑,反過來點燃了他。
鬱承掐住她的腰,動作仍繾綣纏綿,可脣舌間渡過的氣息更爲熾烈滾燙,他一向是極度耐心的獵人,要將她一點點溫柔揉碾,吞吃入腹。
到底是蓄謀已久。
懷歆喘着氣睜開眼,在晃動的霓虹中看他,有些迷離。男人微眯着眸,表情很性感,他掌心潮氣滲入她薄薄衣料之內,幾乎要將她腰窩燙軟。
他們吻了許久,鬱承纔將將放開她。
懷歆揚起白皙的脖頸,有些急促地呼吸着。
“哥哥。”說出口的聲音喑啞嬌媚,都不像她了。
鬱承同樣呼吸微亂,眸色晦暗。他喉結上下滾動,半晌擡起手,指腹在她水潤脣瓣上不輕不重地蹭過。
懷歆睫毛微顫,想要動,卻被鬱承按住。
“安分一點。”他嗓音低啞得不像話,眸子緊緊盯着她,“如果今晚還想回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