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聽見身後聲音,當即便停下手中之刀,而不用回頭去看,許攸便知道說話之人是誰,當時許攸回頭,便道:“久不見公則,難道公則之病已好?”
說話之人倒是笑道:“子遠看我狀況,像是有病嗎?”
許攸陡然收回手中之刀,亦笑道:“原來公則之病,已然痊癒,我許攸應該去看望公則先生的!”
這個時候,袁紹坐在大堂之上,早就對手中的那個錦盒芒刺在背,絲毫不敢動它,倒是問道:“郭圖,你卻來說這錦盒之中到底是什麼東西?”
郭圖笑道:“這個問題倒是不難,若是主公以爲錦盒之中乃有暗器,何不命下人先把錦盒打開,倒是一看究竟!”
許攸倒是阻止道:“主公不可,這信使來者不善,必然是呂布指使,絕對不可以輕信!”
郭圖聞言,倒是對許攸說道:“難道子遠心中有鬼,所以纔會阻止主公打開這個錦盒!”
許攸大聲喝道:“公則休要妄言,我許攸心中會有什麼鬼,不過公則先生久躺在牀,倒是應該憂心會不會沾染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許攸與郭圖二人,似乎爭論不休,而一旁的袁紹,倒是被吵大了腦子,便喝道:“休要再言,我自有計較!”
其實許攸與郭圖二人,也算是老對頭了,當年田豐沒有投奔袁紹的時候,這兩人便互相不對付,不過後來許攸丁憂在家,而郭圖亦感染一場大病,臥牀日久,不想這段時間內,這兩個人又都回到了袁紹身邊,共爲謀臣,所以纔會有剛纔那一幕口舌之爭!
許攸是個聰明人,他之所以剛纔想要殺掉那個信使,並不是因爲錦盒之中有鬼怪,實在是因爲許攸不想主公袁紹被牽扯至徐州之事,所以纔會出此下策,不想就在即將得手之時,陡然被這郭圖闖入,壞了大事!
而郭圖之所以會適時的出現在大堂之內,實在是因爲他收到了下邳城內的一點消息,而郭圖與陳宮二人,實爲同鄉,交情自然不會淺!
袁紹止住兩人口舌,便對那信使說道:“你且把那錦盒打開,我倒要看一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那信使倒是無所畏懼,當即便接過那錦盒於手,輕輕打開,卻並無一點事情發生,而這個時候,許攸倒是暗呼道:“又惹上禍事!”
久久之後,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那袁紹倒是命人取來那個打開的錦盒,只見到裡面有一封信!
這個時候,郭圖倒是問道:“錦盒之中可有古怪?”
袁紹並未說話,倒是拿起了那封信件,徑自的讀了起來,而郭圖倒是又說道:“子遠先生一己之詞,險些枉殺好人,倒是令主公蒙顏!”
許攸倒是並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袁紹不發話,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袁紹看完信件之後,便說道:“原來呂布其人,想要我發兵徐州,解下邳之圍,倒是不知道汝二人是何看法?”
許攸見到主公並未提及剛纔之事,便諫道:“徐州險境,萬不可爲援,恐有失!”
郭圖倒是諫道:“呂布被圍下邳,猶如鬥獸之困,若不得主公之力,斷然難以脫身,而假借河北之衆,若能助呂布反敗高飛,則呂布必然對主公心悅誠服,到時候挫敗高飛之軍,收攬呂布之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聽聞郭圖此話,許攸倒是暗恨道:“你這廝,唯恐天下不亂”許攸並沒有當場表露,而是說道:“先前上谷之失,代郡之損,我河北之地,實在難以爲戰,如今出援兵于徐州,分明就是窮盡我河北之力,若是能勝,呂布宵小,豈會念及主公之力;若是得敗,則河北更無戰力,恐爲天下欺,所以如此爲他人做嫁衣之事,萬不可爲!”
郭圖面見許攸其人,便說道:“子遠先生如此之言,未免妄語,昔日有上谷之敗,未不是田豐之禍,如今田豐已死,安能再敗?倘使我主與呂布聯手,到時候馳騁天下,誰人可擋?”
許攸搖頭,意欲辯解,倒是被袁紹一言止住,“這份信中,呂布還要與我小兒許下個兒女親家,吾素來聽說這呂布膝下有一女兒喚爲呂綺玲,玲瓏貌美,正好許給我小子袁尚!”
郭圖聞言,倒是說道:“既然呂布肯許下兒女親家,斷然不會背信棄義,只要主公援救下邳城,定能大敗高飛,到時候主公有呂布助力,定然橫掃天下!”
袁紹早就動心了,這一點,許攸既然看出,所以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阻止不了袁紹的決定,所以許攸最後只說了一句話,“不知道主公意欲派遣多少軍馬,又以何人爲將去援救下邳城?”
這個問題倒是把袁紹難住了,經過高飛前番的攪合,河北實力大減,兵力消耗的厲害,一時間難以爲繼,至於將軍人選,更是難以抉擇,大將顏良文丑已傷,雖然沒有危急性命,但是一時之間,亦不能爲將,至於高覽、淳于瓊二人,袁紹亦以爲不堪重用,所以發兵援救下邳城之事,倒是可以暫時歇緩一時半刻!
袁紹略有遲疑狀,乃對那信使說道:“你家將軍呂布之意,我已瞭然,不過現在河北之狀,一時間倒是爲難的很,你且回稟呂布,說是再堅持個數月,等我這季的糧食下來,再招募些兵馬,便去援救你下邳!”
那信使本就神經緊繃,一時間聽到袁紹這句話,竟然差一點笑崩了,不過這信使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在下邳城內,他也是一個副將之職!
袁紹一句話便把這信使打發走了,而郭圖倒是暗中皺眉,河北之內的情況,他也略微瞭解一些,似乎暫時之內,真無兵馬可以調譴,所以甚爲一恨,不過郭圖倒是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笑呵呵的對許攸說道:“河北如此之虛,不說難以援救下邳城,若是他日高飛再來取我河北之地,不知子遠先生何以應敵?”
這個時候,許攸卻笑道:“高飛若敢再來我河北,子遠定讓此人有來無回!”
一場笑語之中,大堂之上便消散了開來,而那信使亦出得府外,上馬而回下邳,正在此時,郭圖亦緊隨而出,一個不經意之間,正好有一張紙條落在了那信使手中,信使會意,當即便藏入袖中,上馬而行!
淳于瓊在府外之側,似乎見到些許蛛絲馬跡,隨即之後,便看見許攸也從主公府內而出,便小聲說道:“那郭圖似乎與那信使有勾結,子遠先生當作小心!”
許攸會意,便說道:“還請將軍迴歸屬地,若是被主公察覺到,又恐被責!”
許攸並沒有說出府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許攸剛纔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淳于瓊亦沒有反應過來其中意思,不過淳于瓊倒是隱約察覺到,自己的修城的日子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
閒話休敘,且說那副將從河北脫身,便馬不停蹄的往下邳城奔去,正到徐州地界,便遇上陰雨連綿!
這副將顧不上雨水拍打,快馬加鞭,便入下邳。卻說高飛所部,在下邳城外三十里外安營紮寨,一連氣連綿十餘天未停之雨勢,哪裡還有圍城之勢,不過就是兵馬委身於營內,靜等雨停,所以那副將回到下邳城,也並無驚險,因爲高飛已然有些自顧不暇!
南方的雨,的確讓北方的漢子吃不消,連綿十幾天的雨勢,高飛軍中已然有不少人染上風寒,雖然還不至於蔓延之勢,但着實是在降低軍心,而且事態越演越重,不過好在數日之前,許褚等將已然歸來,而且還攜帶不少糧草!
許褚、華雄、張頜三將,只有許褚一人歸來,而琅琊、東海、廣陵三城已經攻破,華雄與張頜二將,留守三城,不過這三城之中的糧草已經盡皆被許褚帶回,也算是解了高飛燃眉之急,有了糧食,至少就不用太擔心風寒。有幾句話說的好,食物能治病,沒有用吃食調不回來的病症,當然只是指風寒雜症,而非肝癌艾滋!
當城外信使返回的時候,高飛早就知道了消息,不過他倒不以爲意,這梅雨季節,實在是不適合擅動兵戈,不過他高飛偏要逆勢而行!
袁紹的態度,已然被帶回了下邳城內,不過陳宮倒是並不太擔心,因爲那副將身上,到還有一張紙條,乃是郭圖寫下的一行字跡:“公臺勿擾,半月之內,公則必然有辦法令袁紹出兵!”
陳宮看完那張紙條之後,便塞到了燭火之中,化爲一片灰燼。這梅雨季節,也着實幫了陳宮一把,畢竟雨季在前,難以開戰,否則單憑下邳城內這一點兵馬,倒是難以抵擋高飛之強攻,不過陳宮倒是陡然察覺到了什麼,似乎這高飛並不急於攻城,難道其中有詐?
陳宮不自主的暗呼一口氣,而剛纔那堆燃剩下的灰燼,陡然被一陣清風吹走,淹沒在室外的雨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