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意欲起身去拿方天畫戟,倒是沒曾想這陳登會說出此話,當即便強撐着力氣問道:“你……在說什麼?”
陳登見到呂布已有遲疑,暗自歡喜,當即便說道:“稟報主公,那陳宮暗中勾結高飛,意欲圖謀我徐州之地,請主公明鑑,而此次計謀被察,亦是陳宮大人在背後搞的鬼!”
未及呂布質問,那陳宮早就坐立不住,便大喝道:“陳文龍,你竟然敢污衊本大人!罪該當誅!”
陳登被這陳宮一喝,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乃對呂布說道:“此乃陳宮殺人滅口,妄圖掩蓋自己之罪,還請主公明察秋毫!”
此刻呂布的腦子裡早就亂成一鍋漿糊了,剛纔還是泗水前大敗,如今又鬧出什麼叛敵之說,呂布已然感覺,這下邳城城內,難以安穩!
呂布手中方天畫戟,頗有些吃力不住,起身立着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便已經額頭冒汗,而陳登亦察覺到此事,當即便呼道:“還請主公歇息,這陳宮叛逆徐州,當作了斷!”
呂布聲音不大,只是說道:“陳宮早年隨我,怎會叛敵投靠高飛,定是妄言之辭!”
陳登早就知道單憑自己的一番言辭,呂布定然不行,當即便說道:“陳宮大人力主不出兵攻打高飛,所圖者何?不過是爲了內應高飛罷了!可見陳宮大人其心已異!”
呂布不置可否,當即便呼道:“文龍休要再言,陳宮定然不會叛我!”
陳宮諫道:“調集三城之兵馬,來救援下邳城,本就非上計,被高飛看出,不止是下邳城不保,恐怕琅琊、東海、廣陵三城也須臾被破,到時候徐州大勢已去,溫侯當喪在陳登之手!”
陳宮把矛頭直指陳登,似乎此時此刻,這兩個陳姓之人已然勢同水火,掐架非常,而陳宮本來不願意與這陳登正面交鋒,但是此種時機之下,陳宮若是再不反擊,恐被其害!
呂布焦頭爛額不已,當即便呼道:“我已經喪失大將三員,難道你們兩位還想要在我面前大吵大鬧嗎?”
當時陳宮便呼道:“稟溫侯,如今我城中三萬主力大軍,盡皆被高飛所害,而城內只餘下萬人軍馬,若是此時還要聽候陳登之人,恐怕下邳城被破,便在旦夕之間!”
這個時候,陳登倒是臉色一虛,當即便說道:“若是陳宮大人以爲我陳登無能,倒是願意聽候公臺先生調譴,只不過主公若是把下邳城交於此人之中,恐怕旦夕便會獻城於高飛!”
本來呂布起身拿起方天畫戟,便不是想要懲戒陳登其人,只是聽聞城內三萬軍馬被高飛所敗,心中怒火大起,便要披甲上陣,再戰高飛,但是這呂布起身都已經如此困難了,如何還能領兵作戰,所以一起之下,呂布也發現自己實在難以爲繼,便黯然說道:“恐怕下邳城難保,高飛勢大,不若去信往袁紹之處,向袁紹求援!”
陳宮聞言,倒是諫道:“袁紹宵小之人,喜怒無常,雖然此人與高飛交惡,但是卻未必肯來救援徐州,不過此時徐州危矣!不若袁紹援助,不能解圍,若是溫侯想要保住下邳城,當舍一物!”
陳登不會想要只憑借自己一口之言,便把陳宮弄到高飛的陣營裡,但是陳登此計,已然奏效,畢竟呂布其人,已經不咎他陳登失察之罪!
呂布聽聞陳宮之言,倒是說道:“有什麼捨不得的,能救下邳,分他袁紹半個徐州也成!”
其實陳宮早就計劃,當即便對呂布說道:“溫侯膝下有一女兒,年方十六,喚爲呂綺玲,而那袁紹亦有小子,溫侯可往袁紹處求親,到時候兩家結爲兒女親家,他袁紹斷然沒有作壁上觀的道理!”
呂布本就失去血色的臉上,更加慘白,思慮片刻便說道:“公臺不知,我那小女,還在高飛手上,如何結親於袁紹?”
念及呂綺玲,這呂布更加黯然神傷,而此時陳宮倒是說道:“正因爲大小姐身在高飛手中,此計纔有妙處,溫侯但派人往河北說辭,袁紹自然不知道大小姐身在何處,等到那袁紹允諾下來這一樁事情,到時候再把大小姐被高飛所劫之事,言說於袁紹,那袁紹必然怒不可遏,必然舉兵而來,到時候下邳城便可解圍!”
呂布聞言,便點頭道:“此事交給你去辦吧!”
陳登見狀,卻也暗喜,當即便告辭而走!
卻說下邳城在陳宮手中,緊閉城門,勿與高飛正面衝突,而他自己倒是一面排兵佈陣,一面與河北袁紹聯繫,此事不說,單說高飛所部下寨在下邳城外,當時高飛見得天氣驟變,似有下雨之意,便喚來一位本地人,問這下邳城附近的氣候狀況!
下邳城位置偏南,而此時正在六七月份,正好梅雨季節,雨水連綿起來,能有月餘,而高飛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喜不自勝,當即便喚來一衆兵士,吩咐道:“你去找來一百個人,全天候在泗水之邊,時刻警惕泗水之水勢,但有漲水之時,便來稟我!”
那一衆兵士稱是,當即便盡穿斗笠蓑衣,往泗水邊上而去。這個時候,郭嘉卻立在高飛身邊,乃說道:“主公圍城不打,倒是想要吸引袁紹而來嗎?”
高飛稱是,便說道:“適才之機,想要攻破下邳城倒是不難,不過費了這麼大的氣力,如果只殺了呂布一個,未免得不償失,所以我還想要釣大魚!”
郭嘉又問道高飛,“現在軍中無糧,雖然王昆之死,可以暫時緩解軍中激憤,但是亦堅持不了多少時日,而以亦奉孝之看,三日之後,軍中當有困頓,而主公把糧草寄託於劉備其人,恐怕並不能及時趕來!”
高飛點頭,示意這也是他的擔憂之處,雖然現在軍中缺糧的消息,還可以隱瞞一時片刻,不過陳宮早晚會發現自己的破綻,所以高飛現在,並不是勝券在握,至少還有潛在危機!
陳宮性穩,必然不會輕易出動,所以高飛到應該多多憂心自己一方,會不會因爲缺糧而產生譁變!
高飛並沒有把所有的寶都押在劉備身上,這個角色不會乖乖現身,這是高飛早就料到的,而許褚等三將往琅琊、東海、廣陵三城而去,這個纔是高飛所倚重的,不只是單單取下此三座城池,還要帶回萬石糧草!
當時天上忽然一聲悶雷,繼而烏雲集散,便有豆大的雨點打下來,一時間,電閃雷鳴,氣勢非常,而高飛見狀,倒是陡然笑道:“這場雨若是能下上一個月,便好了!”
郭嘉早就知道高飛之意,便說道:“主公之意,想要藉助泗水之用,倒是可以一勞永逸,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主公當有他謀!”
高飛聞言,倒是大笑了起來:“此事我已有把握,到時候請奉孝看我掘水淹城!”
郭嘉少有這種拘謹之心,此刻竟然陡然提出異議,倒是讓高飛略有疑心,而高飛正眼看之,卻發現郭嘉的面色已經及其不好!
此時營帳之外,風雨大作,而高飛倒是嗔念自己大意,當即便呼道:“奉孝當作休息,不須如此操勞!”
郭嘉輕咳一聲,乃笑道:“我郭嘉雖然病重,亦未必會死在呂布前面,主公應該先爲呂布憂心!”
高飛也笑道:“呂布之死,必在下邳!”
一主一臣,倒是在這大雨之勢,慨然談起天下大事來,高飛知道國家的身體狀況不好,略微絮問幾句,便教郭嘉回去休息去了!而高飛一人立在大帳之中,倒是呼道:“許褚等人,可要早早歸來!”
雷聲既過,閃電便至,而豆大的雨點猖狂片刻,便變成了細細雨水,而這雨水,一直連綿一天未停,正在入夜之時,下邳城內的陳宮喚來一個騎兵,暗中囑咐道:“我這有一個錦盒,裡面有一封信,今日子時,你趁夜衝出城去,往河北之地,面見袁紹其人,把這封信親自交到袁紹手中!”
那騎兵稱是,接過陳宮手中的錦盒,挑着一匹精壯快馬,穿上一件短打衣裳,外面套着一件蓑笠衣,戴着斗笠,便往城外而去!
夜色已下,雨水未停,梅雨季節氣候顯著,而高飛生活在北方,自然不習慣這種氣候,這一點對於高飛所部來說,倒是集體皺眉!
高飛所部就盤旋在下邳城下,雖然有三十里的距離,但是高飛一直命人暗中觀察着城內的動靜,正好在夜色將下之時,下邳城內便有數匹快馬奔出,四個方向上,共有八匹馬,而高飛見狀,倒是狐疑道:“故作疑兵,這八個人之中,只有一個是最要緊的!”
高飛披着蓑衣,立在馬上,似乎正在觀察那八人的陣勢,而高飛身旁,亦有張遼跟隨,當時張遼便說道:“文遠去追!”
高飛陡然笑了起來,“四個方向,不用猜,也知道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南邊是孫策的地盤,孫策佔據江東,尚在征討,如何會來援助下邳;西邊乃是益州劉璋的勢力,劉璋貪圖自安,不會身陷禍事;而北邊公孫瓚早就身死,亦不會前來助陣,而想來想去,只有東面的袁紹,或許會是下邳城求援的目標,不過想要說服袁紹可並不容易,既然這陳宮有如此把握,我便放他過去,且看他有何等招數!”
張遼聞言,倒是問道:“主公之意,是放過那幾個傳信之兵?”
高飛稱是,便對張遼說道:“我等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