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說出“國之丞相”的時候,荀彧的臉色並不好看,曹操當然知道荀彧所思,而旁邊荀攸也諫道,“此中但有詐!不可輕信!”。
曹操思慮道,“我也以爲此事並不簡單,所以才前來三位共同商議!”。
其實箇中的情況,曹操已經略有了解,張濟求曹操尋諾丞相之職,實在是笑話,曹操現在不過是袞州刺史,即便獻帝歸來袞州,人臣之最高,不過就是丞相之職,這張濟倒是真敢開口,他若是做了丞相,他曹操還不得做皇帝,才能答應他的要求啊!
曹操疑心此乃是冀州或者徐州的騙局,以張濟之言,先安穩住他曹操,然後在伺機圖謀者大,荀彧久久思慮之後,方纔說道,“主公當答應下張濟的要求,讓其護送獻帝歸來袞州,卻看張濟如何應承!”。
荀彧所言乃是將計就計,但是他實在不知道這張濟究竟是打的什麼算盤,而他更久安邑縣的所在,斷定此事應該跟冀州瓜葛不大,事情的關鍵或許還在徐州!
荀彧把他心中所思慮的東西講出,曹操倒是一驚,“徐州劉備是什麼角色,佞臣小人一個,趁着吾兵攻徐州,卻來撿一個便宜,白白的徐州拱手相送,吾恨矣!”。
程昱諫道,“主公不須恨意劉備,依我看,這劉備不過是爲主公守徐州城而已,不用在心!”。
曹操詢問何故,程昱說道,“雖然現今情況,劉備與那呂布團作一團,但是必不久遠,劉備野心,呂布虎狼,此二人必定相爭,但時候徐州之歸宿還未可知?”。
本來曹操召集這“三子良謀”乃是商討張濟之事,卻不由得轉到了徐州劉備身上,而劉備不單單奪下了本屬於曹操的徐州,還收留了曹操的敵人呂布,新仇加舊恨,曹操之怨念劉備,可見一斑!
曹操復出面見張濟之副將,乃雲,“若是張濟將軍能夠送獻帝於袞州,當保丞相之職!”。
張濟副將稱謝,見曹操已有答覆,便轉身欲歸,乃說道,“曹將軍可借在下快馬一匹,從安邑縣之所奔途袞州,坐下馬匹已經跑死了!”。
曹操允諾,一匹快馬而已,當作相送,副將辭別曹操,奔赴安邑縣,到張濟處稟報。
卻說袞州之內,荀彧對曹操說道,“主公在袞州之內,盤算接獻帝回城,卻在此時,張濟送上門來,難道主公不覺得蹊蹺?”。
曹操左右思慮,也顯露出疑心之色,“確實這張濟的副將來的太過於巧合了,想什麼來什麼,世間不會有這樣的好事,但是這張濟卻是收何人指使,所圖謀的又是什麼?”。
荀彧以手指着徐州方向,說道,“安邑縣之所在,離徐州兩百里地,離袞州三百里地,如此尷尬的一個地方,不會是巧合!”。
曹操略有會意,“難道是張濟想要穩住袞州,然後趁勢送獻帝于徐州?”。
荀攸說道,“若是如此,主公便不用擔憂什麼,怕就怕這張濟並非如此簡單!”。
曹操聽聞此言,便欲親自帶兵奔赴安邑縣,管他是什麼陰謀,兵馬一到,便把獻帝接回袞州,奈他張濟能夠如何!
荀彧卻止住曹操,說道,“主公不可,主公所圖謀者乃是獻帝一人,而張濟軍馬卻在獻帝左右,若是把張濟逼迫的急了,再一刀把獻帝給砍了,主公可就得不償失,況且主公親自帶兵去已經獻帝,兵馬少了不足以抵抗張濟,兵馬多了則袞州空虛,到時候冀州高飛,徐州劉備會不乘虛而入?”。
曹操聞言,恍然大悟,說道,“既然明知張濟是計,卻奈何?”。
荀彧說道,“張濟不簡單,那徐州劉備也不會輕鬆,伺機而動,盯住徐州劉備,盯住冀州高飛,且看誰先出手!先出手者必先沉不住氣之人,到時候露出破綻,主公可以圖之!”。
被荀彧一言,曹操倒是不在意張濟之事,至於獻帝之歸宿,曹操是勢在必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單說從袞州歸去的副將,三百里的路程,馬不停蹄,一日之內趕回了張濟軍中,張濟見副將回來,便問道,“情況如何?”。
副將答道,“曹操已經允諾下來,許給將軍丞相之職!”。
張濟哈哈大笑,“難道曹操沒有生出疑心?”。
副將說,“這倒是沒有看出來,不過曹操卻與衆人商議過之後,方纔答允末將!”。
張濟說道,“曹操不會不疑心,只不過你沒有看出來罷了!”,張濟又說,“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辦的怎麼樣?”。
副將把他從曹操那裡借來的馬匹牽來給張濟將軍相看,張濟圍繞着那匹馬轉了一圈,說道,“這匹馬是曹操的軍馬嗎?”。
副將也在馬前轉了轉,說道,“應該是曹操軍馬,此馬所用的蹄子乃是軍中所制,非常耐磨,當是軍馬!”。
張濟又問,“你能從這匹馬上看出什麼來嗎?”。
這下子副將的腦袋可就搖晃了起來,“不就是一匹馬嘛,能看出來什麼啊?軍中之馬大都是公馬,公馬的耐力好,可是這不用看也知道啊!”。
張濟簡直想要打他副將的腦袋,“孺子不可教也!這一匹軍馬能看出的地方可大了去了,你看這馬,體態豐盈,四肢強壯,膘厚毛長,可見曹操之軍糧草充足,並不虧待馬匹,而且前番曹操剛剛戰勝呂布,按理說袞州的糧草不應該如此充足,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曹操在袞州裁軍,所以曹操的兵力並不充足!”。
副將聞言,稱讚道,“將軍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了袞州城中軍力不濟!可是曹操兵馬缺少,關我們什麼干係?”。
張濟不說此事,又看向那匹從曹操處借來的馬,說道,“此馬蹄上釘着的鐵掌,鐵匠的功夫不錯,但是鐵雜質頗多,可見袞州的實力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強大,袞州缺鐵,所以纔會在馬掌上用劣質鐵掌,可見曹操定然是把城中之鐵,都煉成武器,散發軍士了!”。
副將又搖頭,示意不懂,而張濟也無奈的搖頭,繼續說道,“曹操的實力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強大,而他之所以能夠打敗呂布,只是呂布有勇無謀而已!”,張濟暗笑道,“如此,當借刀殺人!”。
張濟見副將狗屁不通,便不再言論,只是命令副將道,“率領一隊軍馬,緊緊盯着李榷郭汜二人,若是其再出兵追趕獻帝之行,便殺之!”。
副將問道,“是殺獻帝還是殺李榷郭汜?”。
張濟大怒道,“你他媽的智商都跑哪裡去了!給我滾出去!”,副將見將軍發火,便急忙的退了下去,口中嘀咕道,“原來是殺李榷郭汜啊!”。
古語說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張濟此時倒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的手下怎麼都是這麼一羣不開竅的東西呢!看來張濟指望他們是指望不上了,他得早作謀算,爭取驅虎搏狼,到時候他就要坐手漁翁之利,佔盡天下先機!
冀州方面,高飛派到袞州打探之人,也回身來報,果不其然,張濟的副將在曹操府上盤旋半日之後,方纔離開,而高飛的眉頭緊鎖,按照這個情況來看,張濟果然不是在安邑縣境內猶豫,而是在權衡,權衡哪邊的利益最大,利益大者所向!
但是又有一點說不通,這張濟的副將爲何會大搖大擺的前往袞州面見曹操,而高飛派出的細作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打探到了此事,未免太簡單了,難道張濟是故意派副將往曹操處,他的真正目的在於讓徐州方面也知道此事,然後藉機哄擡砝碼,坐地起價?
高飛想到這裡的時候,做搖頭狀,如果事情真的是這麼簡單,張濟不會如此的大費周章,一本萬利是所有野心家的夢想,而利益最大化的前提是,風險最小,這個張濟此時敢在袞州和徐州兩方面博弈,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他實在太危險了,曹操和劉備都不是善類,與其挑逗兩家,不如說是這個張濟正在與兩隻老虎謀皮,而他的下場很簡單,肯定會被另一隻勃然大怒的老虎咬死,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會做出來的事情!而高飛料想到此處的時候,後脊樑骨一涼!
“難道他想要兩家通吃?”。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是站在你背後的敵人,你看不到他的樣子也看不明白他的招數,但是他卻會在猝不及防的時候,捅你一刀,一刀致命,顯然現在這個張濟就是這樣的人,一個站在背後的野心家,正在侍機露出尖刀的鋒芒!
高飛大窘,好懸讓這個張濟坐山觀虎鬥,不過高飛想不明白一件事情,在他和曹操、劉備三人之中,張濟爲什麼要挑後兩個人下手,按表象來說,劉備鋒芒未露,不應該成爲張濟的目標,難道是陳宮搞的鬼?
事情一下子撲朔迷離了起來,張濟包藏禍心,準備吃掉曹操和劉備,但是吃掉劉備的話,誰會得到最大的好處,顯然不是張濟,而是盤踞在小沛之地的呂布,高飛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是張濟與身在小沛的呂布聯手,裡應外合?
事情怕想的簡單,也怕想的複雜,因爲如果是按照高飛所想的話,那在這場爭奪獻帝的大戰之中就不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這麼簡單,而是錯綜複雜的勢力糾葛,加上各懷鬼胎的衆人,一起上演的攻心大戲!
難道事情真的是這樣嗎?高飛所擔憂的事情會變成現實嗎?呂布究竟有沒有與張濟勾結?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