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凡問張紘關於馬超的事,張紘卻皺眉不已,旁敲側擊說了三人,正是闞澤、呂蒙與馬超。
林凡不解,急問道:“此話何解?”
張紘就爲林凡解釋道:“一者爲闞澤,闞澤出身縱橫家之說,膽略過人,近幾年來卻變了心性,改讀儒家之言,進境神速,常有驚人之言,嘗與大儒坐而論道,虞翻虞仲翔亦辯不過他,世人常問他曰:‘爲何棄了縱橫家改投儒家’,闞澤一笑而回道:‘並非棄縱橫家之說,而是集兩家於一身,方能成就。昔往矣,吾自以爲憑藉急智便能立足於世,如今至而立與不惑之間,才明白修身養性,善納百言,方能立身於世,爲主公守社稷。’來複往人聽之無不敬佩萬分。”
林凡也在感慨,昔日那個翩翩少年也成長了,征戰十餘年,心性隨着年歲一起征戰,如今到了而立與不惑之間年紀,懂得也更多了。
原本闞澤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鋒芒畢露。而今卻已還鞘,鋒芒稍遮,更加內斂。
就如同林凡自己一般,他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這種成長,回首看昔日的種種佈置,都惹得自己想笑。
“闞德潤能靜心養氣,我江東又多一丞相!”林凡讚歎。
“確實如此!”張紘也讚一句,繼續說道:“還有一人,便是呂蒙,數年前有消息從蜀中傳來,其姊夫鄧當戰死沙場,呂小將乃痛苦一場,而後棄武從文,重新開始學習,遍尋名師教導,旬日之間,便能舉一反三,學業小成,忽有一日魯肅過尋陽治政,與呂蒙見了,兩人興起論議,呂蒙對答如流,見解獨特,魯肅大驚曰:‘卿今者才略,非復吳下阿蒙!’呂蒙拜曰:‘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見事之晚乎!’魯肅引以爲奇特,遂拜蒙母,與呂蒙結爲友人。此事在江東亦傳爲佳話,就名爲‘吳下阿蒙’,寓我江東文風之盛。”
林凡對呂蒙的期待一直存在,早些時候就勸他治學,可呂蒙大老粗一個,心性還未轉變過來,林凡送他許多書籍他也不屑一顧,不想鄧當之死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
“此真是大喜之事,我江東又多一大將!”林凡又讚歎道。
張紘繼續道:“還有一人,便是馬超,數年潛伏,倒沒讓馬超變心性,但此時雍涼只待收取,江東卻有流言遍地,馬超之父馬騰便在涼州之中,與韓遂共分涼州,馬超卻在江東做將,必定與其父互有勾結,欲圖我江東,只待戰前便會反叛.....”
話題終於回到了正軌,林凡問張紘道:“子綱先生認爲馬超會不會反叛?”
張紘回道:“未可知也!”
“子綱先生尚且不知,孤又如何敢爲?”林凡苦笑道。
“不過,馬超聽了滿城流言卻有作爲,在家中安置一櫬,衆人見了大驚,以爲不詳,皆驚問曰:‘將軍出師,何用此不祥之物?’馬超舉杯謂親友曰:“大丈夫死則死矣,此舉誓以死報,江東近日流言四起,說我馬孟起必叛主投父,我馬孟起左右無言以表心志,故先備此櫬,以示決死之心。’衆皆嗟嘆。”
林凡聞言無語,忐忑不定,馬超諸侯之子這個身份太過緊張了,在其投奔劉備之後不受重用,孤守蜀南而終老,而今,自己能否免俗?
他心中也沒個答案,正說間,卻有馬超聞訊而來,將闖進衙門中啓見林凡,左右擋着,幾人在外吵鬧了起來。
林凡即喚馬超至堂下,呵斥道:“治政要地,豈容你等嘈雜,是要鬧的滿城風雨才止嗎?”
馬超可不管這些,嚷嚷着:“大哥,滿城已是風雨,如何還能安定?城中流言不斷,大哥是聽了流言還是怎地?近日以來,軍中有消息傳來,原本定下的我天策騎爲先鋒,也將被擱置。孟起欲與大哥出力,何故不肯見用?”
馬超口中喊的大哥,這是林凡起兵時的稱呼,一起還有三壯、二鳥與張遼等人也是這般稱呼,不過後來就無人用這了,此刻一聽,讓林凡不禁回味無窮。
張紘見林凡不言,以爲林凡不悅,急忙呵斥馬超道:“大膽,主公面前豈能不分尊卑。”
林凡回過神來,打斷了張紘的說話,迅速回道:“無妨,無妨,孤本就與孟起有兄弟之意。”
轉頭看着馬超道:“孤本兵無猜疑,但如今將取涼州,你父在涼州爲諸侯.......不只你父,你馬家家中大小全在涼州,故此纔有流言遍地,縱然孤不生疑心,奈何衆口悠悠?”
馬超聞言,免冠頓首,流血滿面而拜道:“某自在九江跟隨大哥起兵,每感厚恩,雖肝腦塗地,不能補報,大哥何疑於孟起也?自古忠孝不兩全,縈繞孟起心頭,亦夙興夜寐,輾轉難安。可觀我江東各地,百姓士民,安堵樂業。農不易畝,市不回肆,薄收賦稅,毋殫民財,使天下黎元鹹安家樂業。孟起出身涼州,自然知道涼州之苦,萬民水火,涼地兵革互興、涼民顛沛流離,與江東天壤之別,孟起亦有了決斷。”
“況且,孟起感大哥恩遇,安敢萌異志?惟大哥察之。”
林凡聞言眼睛一亮,扶起龐德,撫慰道:“孟起之心,大哥自然知道,孤不負卿,卿也絕不負孤。”
沉吟片刻,開口詢問道:“孟起可願此行出兵雍涼,做一先鋒官?孤別無他意,也絕不強求,想聽孟起再最後確定一遍。”
不得不說,馬超方纔的一番真情流露,讓林凡很是感動,回過神來,也在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變的太過猜忌了,輾轉間就下定了決心,準備一試。
馬超也變得正色,在跪拜道:“孟起願往,原爲大哥效死!我麾下天策騎歷時數年,早已重整旗鼓,此次進兵,定要揚我天策騎之威名,也不知某在涼州羌民中的名聲還有用無用.....”
林凡心中更是歡喜,當即撫掌大笑道:“此天之幸我江東也。往日威名遠矣,今次再立就是。”
馬超也笑了,兩人再復和睦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