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周圍屍骨累累,泡在水中泡的發白發脹的屍體不計其數,百里天府變成地獄,十里無人煙,百里無雞鳴。
百川氾濫,潢潦橫流,沉竈生蛙,中庭運舟。
建安九年三月二十八,江東軍軍營。
被水淹死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堆着,正在聚衆焚燒,火把落在已經灑滿油料的屍體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火焰迅速的蔓延,燃燒了整個屍堆,撲面而來的熱浪和濃煙燒蝕着每個人的神經。
這些屍體不燒不行,否則將有疫病。
就整理成都周邊就是個大工程。?
賈詡緩步上前,走到林凡,低聲道:“主公,張任帶來了。”?
原來張任已被擒下,連帶着的還有不少蜀中官員,只有劉璋帶着不少心腹往南方去了,至於剩下的,淹死不少,其餘全被擒獲了。
其中就有王累、張任、法正等人,全被擒獲。
劉璋臨走時並沒有帶上這些人,對於他而言,忠臣不一定都是心腹。
滔天洪水來襲,張任無法帶領部下及時撤退,兵卒最終只剩不到十分之一,而後,又受到江東軍乘船或木筏而來,戰至晌午,張任亦力盡被擒。如今,他被綁縛着推了上來,林凡看着不知作何感想,沉聲道:“張將軍,許久不見,前月一戰,損失慘重,逝者哀悼,請張將軍來此,只是爲敘舊而已。”
林凡稍稍斟酌了一下,急忙對邊上旁人道:“來人,速速給張任將軍鬆綁。”
邊上有聽令軍士速速上前爲張任鬆綁,而三壯與周泰等人,則往林凡身邊一靠,警戒之心一看便知。
等軍士上前,張任卻也硬氣,左右掙扎着不讓鬆綁,軍士無何奈何,只得退去,復而看向林凡搖頭道:“不必了,如今這情形,林賊何必虛情假意,我西川能有此敗,全賴我之大意,且不必爲我鬆綁了。”之後不再言語,低頭默哀,神情悲涼。?
“孤絕無此意!”林凡解釋一句,將張任倔強,也只能作罷,張任也不言語,林凡也稍作沉吟。
見效果不好,林凡直截了當問道:“今日請張將軍前來,是爲問一事,不知張將軍可願降我江東,張將軍智勇雙全,若來我江東,孤必定厚席以待,絕無虛言。”
“瞻侯何必惺惺作態,張任不降,就地請死而已,請瞻侯成全,戰場之上怎地不見瞻侯如此遲疑,戰勝之後卻在此刻裝腔作勢,徒自噁心。”張任識破了林凡的虛僞,左右掙扎,惹得鎖鏈蹭蹭作響,一幅冷然模樣,道,“如今的情形,我西川已是傾覆之局,瞻侯此番虛僞是要做給誰看?虛僞無用,虛僞無用矣,不如送我一刀,省力許多。”?
“唉....”林凡唉聲嘆氣,他是真的看好張任之才,想收爲己用,只是張任脾氣太倔,一段迴轉餘地都不留。
“唉聲嘆氣作甚!”張任改爲一幅怒氣模樣,“你林子瞻做的好事,我成都百姓死者多矣,十不存一,今卻見你在此虛聲言表,端的噁心,我西川敗了就是敗了,不過一死罷了,無復傷悲。只是請瞻侯等着,我成都百萬妄死軍民在陰曹地府等着你,等你下來之後,再將你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豈不聞,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張將軍拿這話嚇唬孤,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林凡也改了模樣,神態生威,帶着一絲睥睨的笑容道,“再者說了,就你西川在地府有兵,當我江東無兵?”?
張任搖首道:“張任請速死!”?
林凡不理會張任的嘲笑,再彬彬有禮答道:“張任將軍之才,孤愛惜久矣,馳騁沙場,豈不比死在刀下來的爽快?”
“虛情假意無用!”張任睜目道,“可速殺我!”?
邊上智者也來勸說,賈詡道:“張將軍,此次兵敗與張將軍無關,任誰亦無法堅守。自古有言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值此生死攸關之際,請將軍慎重,萬勿自誤。”
張任正色道:“今任被擒,有死而已,爲主而死名垂千古,快事一件,請勿多言,可速殺我!”
轉頭一想問道:“某在劍閣殺江東兵多矣,江東豈能容我?”?
林凡急忙道:“若降江東,當不及計前仇,兩軍交戰,各逞手段,豈能相提並論?”
張任所言不過一問,也是試探,眼下知道了答案,張任一笑道:“某已知答案,雖死無悔。張任今日便降,久後必反,可速殺我!可速殺我!可速殺我!”?
林凡長嘆一聲,知事不可爲,只得命斬張任。
而後,又有四五人被推進來,王累、法正、孟達等人,林凡坐在首席問道:“降則生,不降則死!”
說實話,林凡有感於張任的忠義,對於他才萬分器重,而對於堂下這些與他不可能同路的人,興趣也無。
下首各有反應,王累、黃權等人一言不發,引頸就戮,法正也是一樣不發,但神態比起王累等人就要弱不少,張鬆與孟達卻又是另一幅模樣,急忙來拜請降。
“我等願降,我等願降,請瞻侯網開一面,放我等一條生路....”
看着孟達等人卑躬屈膝的模樣,林凡卻覺得一陣噁心,轉頭對法正問道:“法孝直,你說孤能納降否?”
“瞻侯何必相戲!”法正拜道:“堂下這羣人,既然被一同帶到,就絕無生還之理,瞻侯要殺便殺,請給我等留些顏面。”
“不錯,亂世當留霸名,只是賢良如何能夠!”林凡一幅惱羞成怒的樣子,“往昔大敗之時,孤就有言,定要殺你法孝直以解心頭之恨,如今堂下衆人,各個有罪,就屬你法孝直罪不可赦,今日必死!”
說着,招呼軍士入內,下令道:“將這些人統統拉出去殺了,頭顱傳閱各郡,以儆效尤。”
眼見林凡怒氣衝衝的模樣,旁人也無人敢勸,劉璋麾下文武全被拉出去殺了,一個不留。
林凡喃喃自語道:“孤素來大度,到成了爾等抵抗之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