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深在寢宮外宣讀旨意的聲音,高演他們在寢宮之中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當他聽到寢宮外張忘帶起來的那陣“皇上聖明”的呼喊之後,再一次嘔出了一口鮮血,昏迷了過去。
隨時伺候在寢宮中的太醫,趕緊衝了過去緊急救治高演,一探之下那太醫立即出了一頭的大汗,高演的脈搏竟然已經微弱到快要探不出的地步。
可笑的是,打着探望高演傷情而來的一衆朝中大臣們,此刻已經在平秦王府中開起了慶功宴會。
一直到了下午時分,高演纔在一衆太醫的救治下,施施然轉醒了過來。
不過此刻的高演已經沒有了一絲絲的血色,滿臉蒼白的仿若一張紙一般。
然而高演睜開了眼睛之後,嘴脣動了數次卻是隻發出了一些“嗚嗚”的聲音,沒有說出話來。
而高演自己此刻也是發現了這一情況,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了元皇后的方向,彷彿要有什麼話說一樣。
“陛下這是怎麼了?”元皇后厲聲衝着太醫問道。
元皇后一問那太醫也是有些懼怕的說道:“陛下、陛下,應該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元皇后聽完也是突然間呆住了。
雖然自從知道了高演的傷情,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卻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和自己的孩子應該怎麼辦?
元皇后愣了一會之後,突然間坐回了高演的病榻一旁,雙手拂過高演的臉龐,滿臉悲傷的衝着高演說道:“陛下,你可一定要撐住啊,你走了我和百年可怎麼辦?”
然而此刻的高演面對元皇后的哭訴,卻只能是不住的轉動眼珠,嘴裡發出密集而低啞的嗚嗚聲,甚至連轉動腦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元皇后也是發現了高演的異樣。
“陛下,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元皇后衝着已經說不出話的高演出聲問道。
高演聽到元皇后的問話,眼睛更是瘋狂的眨個不停。
看到高演的這一動作,元皇后也是明白了,此刻高演也是有許多的事情放心不下。
轉身衝着那太醫問道:“你可有方法讓陛下能說出話來。”
那太醫聽到元皇后的問話,剛要開口說沒有,看到元皇后滿是威脅的眼神卻是欲言又止。
“若是你有辦法讓陛下開口,我可以饒你不死。”元皇后繼續說道。
當初高演剛剛受傷的時候,元皇后可是威脅過他們若說高演死,他們也會陪葬。
元皇后的這句話也是一直以來套在這些太醫腦袋上的枷鎖,此刻元皇后承諾,若是讓高演說話就饒恕他的性命,對這太醫而言也是誘惑滿滿。
那太醫聞言略一低頭,而後衝着元皇后說道:“皇后娘娘,臣有一方可令陛下復言,然此方乃吊命之虎狼方,用之恐怕陛下的性命就只剩幾個時辰了。”
凡是吊命之藥,都是那種激發人體最後的潛力的藥,雖然服用了之後能夠短暫的讓人恢復一些,然而卻也耗盡了人體最後的一點底蘊。
高演若是不服這藥,可能還能以這個狀態苟延殘喘幾日,然而若是用了雖然能夠恢復語言,但是恐怕就只有幾個時辰的性命了。
元皇后聽完太醫的話,也是遲疑了起來,不敢下這個最後的決定。
回道高演的面前,元皇后看着高演死灰的臉龐說道:“陛下,太醫的話您也聽到了,您是要同意用藥就眨一眨眼睛,若是不同意就一直睜着眼睛。”
而高演此刻也是十分配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
服用了太醫熬好的藥,高演的臉色在短時間內便的越來越紅潤,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說他身體沒有一點問題都有人信恐怕。
很快高演不但重新恢復了說話的能力,而且說出的話比原來更加鏗鏘有力。
高演衝着元皇后說道:“去取紙筆來。”
很快元皇后便將紙筆取了過來,將高演扶起靠在病榻的被褥上,雙手用一塊木板撐着紙張,伸到了高演的面前。
高演取過筆來,在紙上寫到:“帝位與汝,然百年無罪,汝可以樂處置之,勿效前人也。”
“將這封信封好,派人給高湛送過去。”高演有些虛弱的說道,雖然精神了許多,然而這終究是靠壓榨最後的精力得來的,寫了幾個字高演便有些撐不住了,重新躺了下來。
“將劉桃枝喊過來。”高演躺下之後,衝着元皇后說道。
劉桃枝一直在偏殿之中等候着高演的命令,高演這一召喚劉桃枝很快便來到了高演的面前。
“你去,將張忘殺掉,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張忘的人頭!”高演衝着劉桃枝命令道。
“是。”劉桃枝沒有多說話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個字便扭頭離開了高演的寢宮。
劉桃枝說是一個侍衛,更不如說是一個殺手,他需要做的只要把張忘的腦袋在天黑之前待到宮中就是了。
在高演看來,張忘不但是高湛的寵臣,而且是他的第一謀士,殺了張忘這個出謀劃策的人無疑也是給高湛添堵。
而且張忘之前的一些計策可以說是讓高演恨得牙癢癢,這會皇位都給了高湛了,自己帶走他一個近臣解恨,與得到皇位相比在高湛那目光短淺之輩那裡應該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