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陳纔打來了電話,他的語氣並非那樣緊迫,想來應該與何書雪的事情無關。
排了5分鐘左右的隊買到餐劵以後,我終於領着午餐坐到了座位上。
這時候,陳才走過來了。
“你又吃B餐嗎?”
他用怨念的眼神盯着我的午餐。
“因爲我喜歡嘛。”
“給我吃一塊炸肉如何?”
陳才坐下來用商量的語氣和我說道。
“不幹,要吃自己排隊去。”我淡淡說道。
“有什麼關係嘛。”
“少敲詐人了,自己去買些東西來吃吧。”
我不理會他眼巴巴的眼光,大模大樣的吃了起來。
“對了,C套餐就不錯。”
“我纔不要呢,那種來歷不明的東西。”
“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那種套餐能把人逼到什麼程度。”我說道。
“我又不是小白鼠。”
陳才嚥了一口,“我就吃一個炸蝦就好了。”
“更加不行,你還是自己去買點東西來吃吧。”
“可是排隊很花時間嘛!”
“這可怨不得我了。”
我聳肩繼續吃着東西,鄙夷了看了他一眼說道:“說起來你來找我,就是爲了搶東西吃嗎?”
“不,其實……”
陳才的聲調降低了少許,表情嚴肅起來。
“何書雪昨天來過了對嗎?”
……
“天知道,是不是來過了。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至於無所謂到那種程度吧。”我冷淡地回答,同時夾了一塊炸肉放進嘴裡。
陳才似乎有話憋在嘴裡,最後戰戰兢兢地遞來一張紙。
“就在剛纔……我發現了這個。”
這是什麼啊?
我看了一眼,內容簡括是,是男人的話下午就獨自一人來社團陽臺,過期不候,這簡直就**裸的挑戰書嘛!
“被貼在了活動室門上,我們怎麼辦?”
“……天知道。”
不理她也是一種辦法,不過採取這種辦法的話,只怕明天她又要重複同樣的行徑了吧?
“何書雪這麼做,究竟想堅持到什麼時候?”陳才說道。
“說來說去,林曉柔還是感到不安。”
“或許吧。”我說道。
“能不能想辦法讓她放棄呢?”
“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那女人實在頑固。”我嘆了口氣無奈道。
我完全喪失了食慾。
“你把炸肉吃掉吧。”我說道。
“不,我不餓了。”
“給我吃掉。”
“說了不餓了……”
……
我勉強自己吃了幾口,但最後還是剩下了一半左右,心不在焉地上完下午課後,我萬般無奈地朝着社團大樓走去。
說實話,我對何書雪的頑固已經厭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一看見那女人專心致志的樣子,就會令我煩躁不安。
再說林曉柔也開始感到不安了。
適可而止,快死心吧。
像個反派角色一樣儘快退場。
“喂!”
風吹亂了何書雪的頭髮。
她一邊壓着頭髮,一邊凝神望着被染成橙色的天空。
“真想去殺人……這樣的念頭你有嗎?”何書雪望着我,又望着天空說道。
“啊?”
我身體向後退了退。
接着,她又說道:“殺人,需要異乎尋常的衝動。”
“即使有着長年積累下來的仇恨,想要產生喪失理性的殺意,也並非易事。”
何書雪靜靜地小聲說道,彷彿覺悟了的口吻。
“……喂!”
突然,何書雪再次面對我,目光筆直的射穿我的雙眼。
不知不覺間,我開始畏懼眼前這個女人,我不由向後退去。
同時,何書雪向我逼近了一步。
“張宇是被殺掉的,你真的這樣認爲嗎?”
“你,你要幹什麼?”
“如果是這樣,就說明有人對張宇抱有強烈的殺意,對嗎?”何書雪接着問道。
我又退後了一步。
幾乎是同步運動一般,何書雪也向前邁了一步。
“難道張宇是一個如此令人憎恨的人嗎?”
這個女人從剛纔究竟在說什麼……!?
“到底是不是啊?”
“你好煩啊!你說的話我全都不聽!你說的話全都不值得相信!”
“那我應該怎麼做纔對!我應該怎麼說纔對?如果我承認我把父親和張宇一起殺了,那麼你滿意了嗎?!”
……
何書雪悔恨似的咬着嘴脣,背過臉去。
風呼嘯着吹過她的臉龐,晶瑩剔透的淚滴飛灑在空中。
我說不出話來,愣在了原地。
“實在……太過分了……”
“我沒有殺人……”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那個勇於挑釁我的女人。
不是那個絕不言棄,對我投以坦誠目光的女人。
只是一個抽泣着,柔弱的女孩子。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之前的她,只是在拼命逞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