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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第二十章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九郎啊,你那兩貫錢是不是花的差不多了?”

吳寧站那歇氣的當口,六伯又問起了錢的事兒。

“這倆月你個沒輕折騰。”

之前,吳長路又給送來了兩袋糧,而且正趕上坳子裡夏天的應季蔬菜也下來了,所以吳寧這段時間的伙食錢倒是沒花多少。

否則啊,六伯估計他那兩貫光開伙兒都不一定夠。

可即使這樣,吳寧折騰這一院子估計也花了不少。

“六伯家裡差不多還有那麼幾百大錢的富餘,明天我給你稍過來,先頂一頂,畢竟這屋裡的鋪蓋也得不少錢呢。”

吳寧聞罷咧嘴一樂,“不用,還有不少呢。”

“別逞能!”六伯擰着臉色,環視院中,“興許這買賣啊,真能算個營生。”

給吳寧幫了兩個月的工,六伯的心態早就變了,覺得吳寧這個客店還真不是瞎折騰,有那麼點靠譜。

說白了,要是不這麼覺得,六伯也不會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那點錢拿來給吳寧應急。

這個時代的人樸實,鄉里鄉親誰都希望大夥兒過的好,能幫的,都會搭把手。

“真不用。”吳寧心裡暖暖的。

後世的他長在城市,人與人是疏離的,真的沒感覺過這種鄉情。

“實話跟六伯說吧,我現在還有整整兩貫大錢呢。”

“啊?”六伯僵在那裡。

“前些日子不就只剩下一貫了嗎?怎地?你四伯又給你錢了?”

“沒有。”吳寧索性實話實說。

指着這一院子的佈置,“六伯自己看嘛,這院子裡,哪個是花錢來的?”

佈置院子的擺設都是各家順來的破爛兒,屋裡的傢什也都是破爛讓六伯給回回爐。就連眼前這個金絲楠木的大茶臺,那也是人家不要的,他給拉回來了,一文錢都沒花。

所以,前一段時間剩下的那一貫大錢,吳寧就買了一桶桐油花了兩百文。

“那怎麼就變成兩貫了呢?”

六伯這點還是算得過來的,就算沒花什麼錢,那也不能憑空又多出一貫吧?

“六伯忘了?咱還有一個湯水攤子呢。”

那個湯水攤子可是從來沒停過,吳寧有空就自己看着,沒空的時候就讓虎子去盯着。兩個多月,也給吳寧掙出一貫多呢。

“......這小子真行!”

開始的時候,大夥以爲他是在胡鬧,就他那點錢開什麼客店?

可是現在呢,不但讓他開起來了,而且誰能想到,這麼大個院子,裡裡外外就花了一貫錢。

更沒想到的是,他那個湯水攤子那麼賺錢,兩個月就能掙一貫。

“行,不賴!”

既然吳寧不缺錢了,六伯也就不擔心了。

“那你這客店啥時候開張?”

“快了。”吳寧道。

“肖老道這一點挺好,沒有食言,已經放出話了,打下個月初一開始,問仙觀只在晨昏兩時起卦了。”

“下月初一......八月初一......”六伯唸叨着,“那也沒幾天了。”

看着眼前的樹根道:“這個還得抓點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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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道人最近總是不太踏實,之前他很篤定,認爲就算他改了問卜的時辰,吳寧那個破客店也一定是沒人去住的。

但是,自打放出話去,從八月初一開始只晨昏兩時起卦之後,這段時間,來問仙觀給他送錢的主僱是一天少似一天。

開始肖道人還沒覺得什麼,房州就那麼點兒大,就算把方圓幾百裡都算上,又有多少請得起他來問卜的?

可是,臨近八月了,這幾天乾脆就沒人來問卜了,肖老道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兒。

咋沒人了?再怎麼說也不能連着幾天都沒人上門吧?

況且最奇怪的是,有兩個襄樊過來的大富之家,頭一個月就送了拜貼,約定七月中來問仙觀請他卜算時運。

可這都二十好幾了,怎麼也沒來?

直到前天,城裡富商秦文遠突然病倒了,家裡人懷疑可能是邪症,請他去宅中做一趟法事,結果......

結果他在秦家碰上那兩個襄樊來的客人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人家月中就到了,只不過一直借住秦家,沒有上山叨擾罷了。

肖道人就不明白了,來了你不去叨擾,圖什麼啊?

再問,結果讓肖道人開始不踏實了。

原來,這兩位客人是到了房州之後,聽說問仙觀八月初一開始要改規矩,說是肖道長要採晨昏之陰陽,納天地之靈氣入卦。

那人家大老遠跑一趟,當然是希望這卦起得越準越好,越靈驗越妙的嘛,這麼遠都跑了,又怎會在意多等半月?

“壞了!”

肖道人差點沒抽自己一個大嘴巴,讓吳老九那個小兔崽子給算計了。

聯想到這段時間日見蕭條的“生意”,肖道人哪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合着近期要起卦的人都等着呢,等着他採天地精華入卦呢!

那你說到八月初一那天,得多少人往他那問仙觀裡涌?

這一早一晚回不去城,總會有那麼幾個耐不住風餐露宿,跑到吳寧那個客店去照顧一下生意吧!?

“小兔崽子!!若知是計,貧道說什麼也不用你那鬼說辭。”

可是轉念一想吧,肖道人還是心存一絲僥倖,畢竟是那麼點錢開起來的破店,就算頭幾天人多,讓他僥倖得了一點生意,等這波人一過,看他還怎麼開下去?

所以,不急。

......

————————

轉眼到了七月二十八,離初一隻剩兩天...

肖老道還算沉得住氣,即使心有不安,也沒火急火撩的到吳寧家裡探一個究竟。

...

“師父,九郎家的園子明日開張,邀您去家中一聚,去不去啊?”

“不去!”肖道人煩着呢。

“去幹嘛?去看那小子張牙舞爪的炫耀?”

“哼!”肖老道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且讓他得意幾日,咱們半月之後再見分曉!”

“哦。”孟蒼生應着,隨後就是一陣沉默。

過了半晌,“師父,您真不去看看?”

肖老道眼睛一立,“要爲師說幾遍!?不去!”

孟蒼生:“......”

又過了半天,“師父....萬一,徒兒是說萬一哈......”

“萬一您又輸了呢?”

啪!

肖道人一拂塵砸在孟蒼生腦門兒上,“什麼叫又輸了?爲師輸過嗎?”

“沒有....”孟蒼生呲牙咧嘴地撒了個謊。

......

“蒼生啊!”肖道人雙手負後,行至窗邊。

“這麼多年,爲師依舊不能把你身上那股虛浮之氣磨礪乾淨,你的心在江湖,不在這三清道祖的三尺供案之上。”

“所以,你終不能把爲師的衣鉢傳下去。”

孟蒼生一陣沉默,良久道:“不管怎麼說,徒兒會信守誓言直到三十歲。”

肖道人聞罷,淡笑一聲:“也許不用了,等九郎拜入師門,你的誓言也就不用再守。”

轉身看向孟蒼生,“到時,爲師把衣鉢傳給他,你不會心存芥蒂吧?”

“不會不會不會!”孟蒼生把腦袋搖得生風。

就您老這破道觀,愛給誰給誰,我纔不要呢!

孟蒼生的眼界在江湖,他想憑他的本事多走走,多看看,創出一個名頭來,誰願意窩在這兒啊?

只不過,想起在吳寧家的所見,孟蒼生心說:“您老能贏嗎?”

好心道:“師父,我覺得吧,您老要是現在反悔,可能還來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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