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累，”周教授大手一揮，拿起眼前的論文，“讀研的事放後面再說，現在你這篇論文只需要簡單修改一下就能發表到專業的歷史網站。不過，”
他語氣一轉，“要是發表出來，這論文中那些比較顛覆性的論點，恐怕會讓歷史學術界生出不少質疑和反駁的聲音，甚至部分歷史學家已經編纂出版的作品恐怕都要重新修訂了。姜同學，你要做好準備。”
其他人聞言臉色也凝重了幾分。
雖然經過這大半天的討論，他們都已經被姜令曦的論點給征服。
但也清楚還有不少歷史學家性子還是很固執的，而且那些已經發表出來的言論，再收回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再加上，這次提出質疑的，還不是同級別的大牛，只是一個歷史系本科生的畢業論文。
輕視肯定免不了。
哪怕有他們這些老師願意幫忙背書，但活了這麼些年，他們心裡也清楚得很。
學術界，其實並不純粹。
固然有一門心思只搞研究的，也存在不少沽名釣譽之徒。
甚至有些沽名釣譽的，比醉心研究的，名頭還要響亮。
再加上這孩子還有另一層身份呢。
幾乎可以預見，到時候的質疑，抨擊，無可避免。
姜令曦對上週教授多了幾分擔憂的眼神，“謝謝周教授提醒，我有心理準備。”
甚至可以說從她當初選擇報考歷史系，就已經做好這個準備了。
事先不知道後人對她的曲解倒還好，但既然知道了，她又不是沒有反駁和反擊的能力，怎麼還會任由那些人大放厥詞，有的還寫書出版去誤導更多人。
周教授看着眼前這個依舊自信且堅定的學生，緩緩鬆了口氣。
在這大半天裡，他們幾個人提出質疑的時候，也不乏言辭犀利氣勢迫人。
畢竟學術不是人情，可不講什麼情面。
但他們提出來每一項質疑，這孩子都能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一一將他們說服。
甚至偶爾還會生出一種他們在聽學生講課的感覺。
看來這孩子不光在學術研究上足夠認真嚴謹，勇於辯駁，同時還有格外堅定強大的精神內核。
他們也多少能放下心了。
“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就好。”周教授說着跟一幫老朋友交流了下眼神，最後欣慰地朝姜令曦看過去，面上笑意更濃了幾分，“那麼我宣佈，姜同學的畢業論文答辯，提前通過。畢竟就算到時候再來一次，也就走個形式而已，該問的我們今天都已經問完了。還有，你有繼續讀研的打算，記得跟老師說啊！”
姜令曦眼前一亮，忙欠身朝幾位教授鞠了一躬。
畢業答辯通過，就意味着她本科期間的最後一個學分順利到手。
只要學分修滿，她隨時能夠申請畢業，不需要再等到幾個月後的集體畢業答辯。
至於讀研，她準備回去先好好想想，不急着做決定。
而且佟悅那邊也得說一聲。
晚上回去修改論文，姜令曦習慣地又開了直播間，等把論文修改完關上電腦後，她拿過直播用的手機就直截了當宣佈道：“直播應該會告一段落了。”
【這，這麼突然！】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難道又要去拍電影？可現在還沒到放假時間啊？】【說起這個，主播暑假的時候拍的電影上映了嗎，片名叫什麼，我有空去買票支持一下。】
【要離開多久？主播還會回來嗎？】
“我畢業答辯通過了，接下來會忙別的事情。電影還沒上映，不過應該也快了。”
【畢業答辯？我沒聽錯吧，主播你不是才大二，怎麼就通過畢業答辯了？】
【這是用兩年修完四年的課程，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主播該不會是提前修完學分申請畢業吧？我記得主播還是在京大就讀，666！】
【我特喵的居然關注了一個學神主播。】
【啊啊啊，一想到以後可能就不能和主播一塊學習了，不開心！】
【主播會繼續往上讀嗎？還是進娛樂圈？】
【那啥，我，我有個願望，我想看看主播的真實模樣。】
【說實話，我也……主播下播之前可以卸個妝嗎，滿足一下我們的小小心願。】
姜令曦：“……”
這得是多堅定的信念才能一直認定她不可能是姜令曦本人？
她是真的服氣！
看了眼時間還早，“歸期不定，大家不用特地守着了。卸妝是不可能的，我本來就沒化妝。”
【歸期不定，這是可能再也不播了的意思嗎？】
【主播你捨得我們這麼多粉絲嗎，我可是關注主播快一年了！】
【我關注主播期間還考了個專業初級證，正準備再接再厲考個高級證呢。】
【沒化妝嗎？我不信！】
……
看在這很可能就是這個賬號最後一次直播的份上，姜令曦撿着粉絲們的問題多回答了幾句，直到沈雲卿慣常過來敲門提醒她起身活動活動順便加餐。
【話說，關注主播這麼長時間了，還不知道主播男朋友長什麼樣呢。】
【聽聲音就能想象到應該是個大帥哥，主播可以大方一下讓我們見見人嗎？】
【好奇好奇好奇，跟主播真實模樣一樣好奇！】
姜令曦朝鏡頭笑了笑，就在一衆粉絲以爲她總算磨不過大家的請求準備點頭答應的時候，就見她啓脣，聲線清涼，“我的人，不給你們看。”
衆人：“……”
【這句話的語氣，真的好像曦曦啊！】
不過這條評論剛發出來，姜令曦就乾脆利落地朝鏡頭揮揮手，關了直播間。
*
就在姜令曦把論文發表到網站上沒多久。
論文先是在網站掀起不小風波，引起不少歷史方面的專業人士討論。等到知道論文作者的身份後，這場風波又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網上。
幾乎是立刻就有人冒出來表態。
歷史章大大V：【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敢碰瓷學術界了，真以爲演過某個歷史人物，對歷史人物的瞭解就能比專業的歷史學家還要深刻了？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在此指路某個女明星剛剛發表的論文，通篇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