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蓮和李巖手拉着手蜷縮在車底下。
能在沙漠裡跑的車底盤都高,成年人小心點就能蜷縮着身子躲在下面。
這麼一來,雖然風還是從四面八方吹過來,但比站在外頭要感覺暖和和安全多了。
只不過此刻兩人腦袋碰腦袋,都能聽見對方咯吱咯吱控制不住磨牙的聲音。
表情更是驚恐到極點。
畢竟,親眼看着原本平靜的沙漠像是張開了一張巨口,把一連好幾個人一口吞沒,這種原本以爲只會發生在玄幻電影中的場景就在他們眼前真真切切發生,連蓮都有些痛恨自己爲什麼還沒有瘋過去。
欒楓折身回來,朝車底下看了一眼,就顧自上了車,關上車門後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大人,找到重九的屍體,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死因還沒有查到。另外,他們已經進去了,確定古都遺址就在鳴沙眼底下。”
“等後續隊伍,做好標記,匯合後再下去。你一個人不是他們對手。”
“做標記,您也要來?”
“我好奇重九是怎麼死的。”
*
吃完一頓混合着沙土味道的晚飯,原本打算去帳篷裡抱上被褥去車上休息的衆人很快就驚喜地發現,“風變小了!”
“那還去車上睡嗎?”
“車上空間太小了,睡得憋屈。”
“再等等吧,說不定待會風就停了呢。”
“這還真是,妖風啊,說停就停!”
“我決定了,就在帳篷裡睡。”
……
姜令曦正朝着沙漠深處的方向看過去,餘光瞥見殷崇的身影,就不由得想到他之前在食堂裡說的那句話。
選擇性聽一聽,再加上連許愛和周逸也覺得這風有古怪。
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一下,沈雲卿他們已經找到地方了呢。
這倒是個好消息。
她也得加緊了!
及至半夜時分,姜令曦聽見動靜醒過來,就見長寧站在車廂裡。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就明顯感覺到車廂裡的溫度比睡前更冷了些。
長寧摸到空調遙控器,先把車廂裡的溫度又調高了幾度,才小聲道:“曦曦姐,外頭下雪了。”
她這話剛落,姜令曦就推開了一旁的遮光簾。
有營地周圍整夜亮着的幾個大燈的照射,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光線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地面已經鋪上一層淺白色。
伴隨着車廂內的溫度上升,玻璃上很快又起了一層水霧,視線這才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姜令曦又把遮光簾放下,重新躺回去,“接着睡吧。”
再次醒來,兩人是被路箏箏的聲音給驚醒的。
“居然真的下雪啦!曦曦姐,長寧,你們快看!”
姜令曦坐起身,長寧一邊找衣櫃裡的厚衣服一邊回道:“我們半夜就就知道了,你沒注意到車廂內的空調比昨晚上睡覺前高了幾度嗎?”
“還真沒注意,怪不得我覺得昨晚上暖和得很。這雪是幾點下的啊?”“應該是凌晨三點左右。”
“我出去看看,我還沒見過沙漠裡下雪呢。”路箏箏說着套上羽絨服就蹦蹦跳跳下了車。
姜令曦洗漱好,倒了杯水在車窗前坐下,看着外頭已經有不少人跟路箏箏一樣裹着厚衣服在雪地裡蹦躂,喝了口水輕聲說道:“今天能拍最後一場戲了。”
長寧也是看過通告的,“是那場雪地埋伏的戲?”
“嗯。”
“那我今天把帶來的暖寶寶全部帶上。”
果不其然,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早飯之後,衛霄就宣佈拍雪地埋伏的戲份。
上妝完畢換戲服的時候,姜令曦被路箏箏和長寧圍着,差不多把她除了腦袋之外的其他部位都貼上了暖寶寶,纔在外面又套上戲服。
這麼一番黑科技下來,她穿着一身看起來有些單薄的白色戎裝出去,居然還覺得有些熱。
等衛霄看見她頂着一張白裡透紅還微微冒汗的臉,扭頭噴了一口茶,“跟妝師呢,給女主嘴上先抹一層凍出來的紫色,臉上再打些白色散粉,這看着一點都不冷啊!”
“……好了,各組準備……”
姜令曦趴臥在雪堆裡。
這場雪不算很大,下到現在也就剛到小腿肚高,還不夠把人全部埋進去。
是工作人員把其他地方的雪轉移到這邊來,硬生生營造出雪下到大腿那麼深的畫面。
她和其他埋伏的演員要在雪裡待最少十分鐘。
跟上輩子真正的埋伏時間差得太遠了。
再加上她全身上下的暖寶寶,是一點都沒感覺到趴在雪堆裡的寒冷,甚至覺得她四周的雪好像有些融化的跡象。
不過饒是如此,片場衆人還是捏了把汗。
等戲份推進到埋伏的將士這就要出其不意亮相開始收割的時候,衛霄正想提醒一聲,就見一道身影猛地從雪地裡鑽出來,手中彎刀上銀光一閃,就已經乾脆利落地抹了一人脖子。
衛霄:“……”
看着緊跟着從雪堆裡冒出來開始擊殺的其他白衣人,他默默放下手裡的大喇叭。
不得不說,這比他親口指揮得還自然。
姜令曦這冒出來的時機掐得還挺準。
雪地埋伏,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出來打探壓根沒有絲毫防備的北蠻將士很快一個接一個倒下。
殷崇且戰且退,看着手持染血的刀朝他一步步逼近的姜令曦,“好個大胤皇太女!”
這句臺詞情緒比較複雜,失敗後的不甘心,又夾雜着冷嘲和憤恨,在開拍之前被衛霄指導着念過好幾次。
但此刻對上姜令曦看過來的那雙比腳下冰雪還要冷寒肅殺的眼睛,衛霄想要的那種情緒不知不覺就達到了。
等拍完後面被手下拼死掩護着狼狽離開的戲份後,衛霄喊了聲:“卡!”隨即自己先忍不住大笑出聲,“很好,一次過。”
這種戲份,沒人想拍第二次。
先不說那一片狼藉的雪地要重新佈置,關鍵是演員也遭罪。
頓時片場響起一陣歡呼聲。
姜令曦在歡呼聲中走到坐下補妝的殷崇面前,對上他擡頭看過來的眼睛,“這一次是假的,下一次,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