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方子跟着母親一起去路口賣麪條。母親凌晨5點就帶着方子去菜市場進今天要賣的麪條。方子瞌睡的坐在三輪車上,呼呼大睡。母親用力的蹬着車,汗水迅速將衣服打溼。天矇矇亮,方子一睜眼已經陽光進入視線。
母親用力的拍着方子的背,方子是被驚醒的。母親喊着方子下車,去端壓好的麪條,方子才從車子離跳了下來。母親走到裡屋,看着機器在有條不紊的運作着,好聲好氣的笑着問女老闆,好久麪條可以壓好。女老闆斜了母親一眼,對着母親沒好氣的說着。機器在動,你沒看到嗎?機器壓好了,麪條就好了,你問我?你應該問機器。
母親陪笑着,看着女老闆語氣不好的神情。方子端着盤子站在旁邊,母親猛的掐了一下方子的胳膊,一陣尖銳的疼痛。方子擡頭望向母親,母親生氣的盯着方子罵道:怎麼這麼不懂事,看到人不會喊嗎?
方子疑惑的看着女老闆,女老闆不屑的瞅了一下方子,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這閨女可真是金貴,像是大小姐,從來也沒見她正眼瞧過誰?母親聽聞臉色急劇變色,尷尬的笑着。不是的,我這閨女就是比較膽子小,您別介意。女老闆聽聞哂笑了下,轉頭跟旁邊的工人說着什麼,眼神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方子。就像是一個螻蟻在她眼中,沒有存在的價值,她都不願意多看幾眼。
母親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子,方子一下子被力道彈到往前趔趄了一步。背部火辣辣的感覺,一定有一個手掌印子。方子看到女老闆朝她的方向偷笑了一下,又捂着嘴跟旁邊的工人談笑着。
方子坐在車子的邊上,母親一路上各種不滿。罵罵咧咧了一路,什麼方子現在越來越不聽話了,在外面給她丟臉了。方子坐在三輪車上,細膩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感覺。溫柔的風夾雜着花香飄忽不定。方子閉着眼睛,感受着陽光和風的撫摸。
到路口處,方子將一個小板凳放在三輪車旁邊坐下。母親站在旁邊,招呼着一個又一個前來買麪條的人。正在收錢的母親,忽然間大聲喊着,方子這才注意到慌忙腳亂的母親。快點將東西收拾起來,城管來了。方子愣愣的站着。母親迅速的將麪條包裹好,將稱放進車子裡,轉身騎着車就跑。
身邊擺攤的小販都慌張的來不及收錢,就掂拎起籃子就開始跑。地上到處是掉落的菜葉,水果。現場像是遇見敵人似的,一個人大聲的吆喝着。城管來了,大家就開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瘋狂撤離現場。
望着騎着三輪車狂奔的母親,方子站在原地扭頭看了下兵荒馬亂的現場。
一隻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刺蝟從菜葉子中爬了出來,方子被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動物深深的吸引住。小刺蝟紅紅的肚皮,淺色的刺,在陽光的照耀下透明的可愛。方子慢慢的走到刺蝟身前,蹲下來。
小刺蝟被菜葉壓住,奮力的蹬着小腿,眼神慌張的看着四周,急劇想要擺脫背上的東西,努力的掙脫着。奈何力氣太小,無法撼動半分。方子輕輕的將小刺蝟背上的菜葉子撥開,小刺蝟卻在背上重力消失的一瞬間,立馬縮成一團。
小刺蝟靜待半天,以爲危險已經離開,又慢慢的將身體展開。方子盯着小刺蝟,用手嘗試着去撫摸它。小刺蝟一下子驚住了,擡頭看到方子。又嚇得縮成一團。方子繼續用手指輕輕的戳着小刺蝟,小刺蝟終於遲疑的沒有亂動。
方子將小刺蝟裝進口袋裡,回到了家。母親聽到方子開門走進來,眼神木木的朝着外面瞥了一眼,對着方子問着:城管走了沒有?方子靜靜看着母親沒有說話,母親看方子呆呆的樣子,大聲罵道:你個敗家玩意,生你出來,就沒見你有什麼用。方子眼神微動,繞過母親走進屋子裡。
進屋後,方子將小刺蝟放在牀上,看着小刺蝟放心的熟睡着,眼睛不眨的凝視着。中午母親回到家,將沒有賣完的麪條煮在鍋裡,放上幾根青菜。就叫着方子吃飯。方子不放心的將小刺蝟放進被窩裡,依依不捨的應聲從裡屋走了出來。
母親看着方子拘謹的樣子,有些疑惑。方子將碗放到母親手裡,母親用筷子夾起一大把麪條往方子碗裡,方子接過麪條,迅速跑到屋子裡。
母親疑惑,平時不吃麪條的方子,怎麼會對幾天給她夾這麼多面條沒有反應。母親將剩下的麪條都夾到大碗裡,方子跑到裡屋去吃飯。母親覺得有異常。
走進裡屋,方子一臉心虛的樣子,大口的扒拉着麪條。母親眼神凌厲的四處巡視,當目光移到牀上的時候,方子緊張的看了一眼。母親立馬就知道有問題,走到牀前,嘩的一下掀開被子。方子大聲尖叫着,不要啊,媽媽。
母親看到牀上的小刺蝟,怒不可遏的走了出去從門口拿了一個掃把就走了進來。方子緊張的拉着母親哀求道:媽媽,讓小刺蝟在這裡吧,它很可憐的。母親不顧方子的請求,將方子甩開一邊,用掃把將小刺蝟掃到簸箕裡,轉身朝外面走去。
方子呆坐在地上,回過神的時候,母親已經走了出去。方子連忙跑了出去,跟進門的母親撞到了一起。方子慌張的問着母親:小刺蝟呢?母親冷冷的看着方子,不說一句話。方子繞過母親準備出去尋找,母親冰冷的話飄了過來:它死了。
方子呆楞在原地,雙腳像是被灌鉛一樣沉重,挪不開步子。不可置信的方子扭頭看着在屋子裡到處噴空氣清新劑的母親,嫌惡的表情印刻在臉上。
方子冷靜的問着:爲什麼?母親才罵道:什麼晦氣的東西都往屋子裡帶,不知道刺蝟不能帶進家裡嗎?整天都不省心,我一天操心家,還得操心這些亂七八槽的...
母親的嘴又上下動着,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