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迪廳剛剛開業,天意喊了一位有名氣的DJ來助場,這位Dj的堂兄弟恰好就是我們本地的混混,叫黑子,沒錯,就是黑子。那位DJ,暫且管他叫做DJ強吧。(沒辦法,就是DJ強,但不是我公孫小強。當然,也不是電影裡那樣,“銅鑼灣只有一個強哥,那就是我DJ強”這樣的臺詞。)
DJ強和黑子兩個人的父親是親兄弟,DJ強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父親去了省城,然後開始在娛樂場所打工,從一個小服務生幹起,然後學打碟,學操作檯,編曲,有時候也會轉身成爲主持,男歌手這樣的,那時候的DJ一般都會身兼數職,因爲迪廳不會養一個專門的DJ。慢慢的DJ強混出些名氣,被省城的大哥派來這裡,幫着天意經營雷電迪廳。
閒暇之餘,DJ強總是會來我們小雨滴網吧打遊戲,一來二去,就看上了吧妹叮叮。
叮叮雖然家庭條件一般,學習不好早早的就輟學出來打工,但畢竟是個老實巴交的女孩,看到DJ強的彩色的頭髮和紋身,自然是躲的遠遠的。(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洗剪吹,沒那麼多的髮廊,只要是染髮做造型的,大多都是出來跑着混的。)
DJ強一再約叮叮去雷電迪廳玩,想給叮叮露一手,可是叮叮總是不買賬。
這天,DJ強再次來到網吧,調戲叮叮,也就是和叮叮搭訕,正好碰到了王震還有四毛,雙方就槓上了。
叮叮可謂是我們小雨滴網吧的一枝花呀。(我一直認爲她長得也就一般般,只是可愛的女孩,漂亮嘛,還算漂亮吧,給個6分。但是沒有金金的妖嬈性感,沒有趙瑩瑩的嬌柔漂亮,不像張莉的御姐一般的魅力,當然,當時在我心裡一直有張莉的身影,叮叮就算再漂亮,也進入不了我的內心。)
其實她本來就算是漂亮的女孩,而且尤其是站在小芳面前,不知道這個畫面的人,自己去搜索王寶強和他老婆的合照,就這種感覺,被綠葉襯托出來的鮮花,才最珍貴。
四毛和王震都喜歡叮叮,青川我不知道,這貨我懷疑他是屬烏龜的,什麼都不外露。我和張龍則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對叮叮只當個小妹妹。
就這樣,DJ強正在語言逗叮叮,王震和四毛看不過去了,紛紛站在吧檯裡面,問叮叮,有事麼?(當時王震和四毛已經算是我的人了,所以經常出入吧檯,但是僅限拿個東西什麼的,絕不會走到收銀臺附近。)
王震先說到:“叮叮,怎麼了?”
叮叮低着頭,說沒事。
王震又對DJ強說:“你上網嗎?上網我幫你開個牌。”
DJ強撫弄了一下彩色的頭髮,看王震和四毛是兩個小孩子,很不屑地說:“關你毛事啊?我不上網,我就願意在這站着聊天,有問題麼?”
王震毫不畏懼地和DJ強對持:“有問題,你要上網,就交錢,現在給你開牌,你要是不上網,就離開吧檯,沒看到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忙?”
“網吧是你開的?”
“不是。”
“是你家人開的?”
“也不是。”
“你在這上班?”
“沒有。”
DJ強不再廢話,推了王震一把,罵道:“那你就給老子滾蛋!再廢話一句弄死你!”
叮叮噹時嚇得不敢說話,本來就大的眼睛此時張的更大。
王震本來要英雄救美,被DJ強推了一把哪肯作罷,上去就和DJ強扭打在一起。
王震本來才十六七歲,還是個職高的學生,而DJ強已經二十多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打起來肯定王震吃虧。四毛見狀也加入了戰局,三個人在吧檯打做一團。竟然只打了個勢均力敵。
大家知道,如果兩個打一個,對方不敢還手,那肯定被打的滾來滾去。但如果對方是個比自己兩人年齡大,又是混跡多年有經驗的老手,更重要的是敢還手,氣勢也完全不輸,那就另當別論了。
四毛對着DJ強拳打腳踢,DJ強此時已經把王震按的彎下腰,膝蓋猛頂王震的臉。沒幾下,王震的臉就花了,吃痛倒在一邊,這時DJ強又對着四毛還手,幾秒之後,王震站起來再一次的加入戰局,三個人你來我往,最後的結果怎麼說呢,用一句流行的話,叫做強行五五開吧,各自都有傷痕,誰也沒有佔太大的光。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上網了,紛紛站的遠遠地圍觀這三位。青川當時沒來,不知道幹嘛去了。我和張龍由於前一天晚上玩了通宵遊戲,當時正在包間睡覺,等我們被吵醒之後,走到網吧大廳,DJ強已經憤然離去,臨走的時候留下一句:“小B你們等着。”
DJ強沒有去雷電迪廳叫人,他知道,那些省城來的打手是天意的保鏢,自己剛來就惹事,不好意思讓他們幫忙,本地事還是要找本地的人,當然是自己的堂弟,黑子啦!DJ強去北區找到黑子,把事情一說,黑子立即就放話,一定要收拾這倆小B。
而王震和四毛則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對我還有張龍說了,我們雖然不敢去雷電找麻煩,但我還是拍着胸脯對兩個小兄弟下了保證,說:“要是有人來找你們麻煩,不管是誰,我都幫你們把他打出去,這次的事,就讓所有人看看,我帶着小雨滴的人是怎麼立威的!”
我一定會說到做到,從不放空話。
當然,我當時只知道DJ強是個外地的DJ而已。
呵呵,這就是經常說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啊。
很快這件事就開始一點一點地發酵起來。
坐在小雨滴網吧我常用的那臺機器上,我玩着遊戲。我纔不管DJ強會叫誰來,我的兄弟,由我來保護。四毛和王震平日裡對我的尊敬,此時全部都會化作我的動力。
說到這裡,想起剛剛看的一部電影,馮小剛演的《老炮兒》,剛看完沒有一個小時,記憶深刻。說實話,陪我一起看的女伴,可能會覺得這種電影並沒有美國大片那種刺激的場面,也沒有愛情電影那樣令人陶醉的感情。
而我,則是看的血脈噴張。不是因爲打架,整部電影打架的場景就一個,從開始到最後結束,馮小剛只是扇了一個年輕人一個大嘴巴,原因是這個年輕人前幾天扇了馮小剛一個大嘴巴。(當然,馮小剛被暗算的那個場景根本沒有拍攝打架。),整部電影打架的場景就是一個嘴巴,沒了。我之所以看的血脈噴張,就是因爲馮小剛在裡面飾演的六哥,那種老一輩混混的俠義精神,那才叫江湖,真正的江湖。你欠了我的,就得給我拿回來,你是我的人,我就會無條件幫你,我有事,你必須站住來,你猶豫了,得,算我沒說,扭頭就走,今後不認識你。
這纔是混混,也是我當時一直嚮往的那樣的精神。混混精神。
到我們這一代,就開始慢慢的變味,我們下一伐的孩子,比我們小几歲或者十幾歲的小孩,可能也會打架,也會混,但是已經完全沒有了這樣的精神。
正是因爲我的身上還殘存着這樣的精神,也許纔是張龍四毛等人喜歡我的地方。
該來的還是會來,第二天晚上,DJ強就帶着人來網吧找四毛還有王震,當然,黑子也在。
張小虎和趙孟當天沒有來,後來我聽說那個時候張小虎已經很忙了,像個真正的社會大哥,黑子本來也是要去幫忙的,可是堂兄DJ強在這個地頭上出事了,黑子幫着鏟事兒那就實在是說不過去。
黑子帶了十幾個兄弟,陪着DJ強來到網吧,一衆人氣勢洶洶地帶着鋼管鐵棍走進網吧,這些人各個都很興奮,看到他們我就想起當初我們去砸韓三臺球廳時,我們的樣子。
DJ強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的王震和四毛,走過去一把揪起他倆,就帶着人把他倆往外拖。我和張龍早就看見了,我大喊一聲,住手!馬上離開座位和張龍還有青川走了過去,平時經常來網吧跟我玩相熟的小混混也走過來七八個,兩邊都是十幾個人。
黑子看到我,我也看到了黑子。
黑子依舊是那張撲克臉,酷酷的樣子,穿了一件黑色呢子風衣,那個時候很流行,像極了mark哥,就是小馬哥。(裝比秀一下英語。)
黑子問我:“小強,這倆是你的人?”
我沒有和黑子寒暄,也直來直去:“是我的人,你要辦他倆?”
“沒錯,他倆打了我的堂兄。”黑子指了指DJ強。之前我就見過DJ強和叮叮起膩,但由於叮叮只是我們網吧的員工,DJ強也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舉動,我之前也不好管太多。
我對黑子說道:“黑哥(不是因爲我怕他,是因爲我一直習慣叫他黑哥,偶爾纔會叫黑子。因爲當初我們幾個還沒混的時候,黑子就已經混出了名氣。)你堂兄和我的這兩個小兄弟,只是有了點小衝突,雙方誰也沒有沾光,打完就算了,沒必要再說事情了吧?”
黑子看了看我,說:“小強,我的堂兄在我的地頭被打了,就算今天叫的是雷電的人來,我也還是會過來,更不要說這件事他交給了我,我一定會辦。”
黑子把雷電迪廳擡出來,是要告訴我,這件事最好別插手,不然到時候我們兩兄弟會反目,雷電迪廳也是我惹不起的。
“那你今天一定要弄他倆?”
“沒錯。”
“可是我今天就一定不會讓他們兩個捱打,王震和四毛都是我的人,今天在這個網吧,誰也別想動他們!”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我怒吼了出來,沒錯,我對着黑子怒吼。
我自認爲我具有上一輩混混們的俠義精神,我的人,就得我保護,不管來找茬的人多強大,亦或者多熟悉,我都不會讓你動他們,就算你是我爸,來找他們麻煩,我依然會和你翻臉,哪怕回頭我再去跟你跪下賠禮道歉,你打死我我都認,一碼是一碼,今天的事,就是這樣,誰說都沒用!
黑子有點不相信地看着我,雖說我和黑子不像張小虎那樣從小一起玩的兄弟,但後來也是經常混在一起的,畢竟是朋友。黑子身邊的人,尤其是DJ強,此時看到我的態度,都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幹,黑子稍微忍了一下,也是生氣地說:“今天我一定要動這兩個人,你要護着他倆,就別管我不認你這個”朋友!”
當時我們對峙的地方就在吧檯旁邊,叮叮這個時候已經嚇傻了,淚汪汪地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黑子說完話,我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進了吧檯。我們的武器平時全放在吧檯下面。我掏出一包鐵棍砍刀,扔給青川,青川趕忙分發給大家,我自己則從展示櫃拿出一瓶汽水,打開之後喝了一口,重新走回人羣裡,突然一甩手,汽水瓶“乓”的一聲,尾部碎在了吧檯上,留下一個帶尖的瓶根,緊緊握在我手裡。
我用這隻手擡起來指着面前的人,包括黑子,惡狠狠的說:“我公孫小強從來不怕任何人!今天不管誰來,都別想動我的兄弟,誰敢動一下,我讓他出不了這個網吧!”
說完,似乎又有幾個平日裡熟悉的混混圍了過來,都是我們的人,站在最裡面和黑子對峙的幾個,是那種真正會動手的兄弟,而最外面此時又圍了一二十個網吧的混混,不是我們的兄弟,只是很熟而已,這個時候站過來也是幫人場,也是湊熱鬧,也算是看熱鬧,真打起來,形勢有利肯定上,形勢不利肯定跑。
但即便是這樣,也夠了,我們的人明顯要多的多,更因爲我了那句“我讓他出不了這個網吧!”
令所有人氣勢大漲,一下子把黑子他們半包圍在網吧門口,也就是吧檯前面。
黑子向四周看了看,說:“行,小強,今天算你厲害,但你別忘了,我和張小虎他們是一起的,我就代表張小虎,你今天這樣對我,也就代表這樣對待我和張小虎我們所有人,下次再來找你的,就不僅僅是我,也不單單是張小虎,還有雷電迪廳,這件事,不算完!”
說完,黑子帶着這些人走了。(當然,他們灰溜溜地走了,完全沒有像電影裡一樣走的時候小弟還必須扭頭罵幾句,誰敢罵?老大都慫了,誰罵一句我剁了他)。
黑子走後,我很帥氣的大吼一聲,“散了散了,那誰,青川,我給你一百塊錢,去買些煙,剛纔過來幫忙的兄弟一人發一點。”
這點最基本的禮貌我還是懂的。
這次雖然沒打成,但是我在小雨滴的人氣一下子暴漲到空前的高度,要不就說,團結羣衆最好的方法就是遇到困難,大家一致對外就會空前凝聚。
那天之後除了四毛王震等人對我更加的崇拜之外,竟然也多了很多的小混混,表示今後想跟我,我當然是很吊地說:“行啊,今後就跟哥玩吧。”
當然,在此不得不說一下,這些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現實社會中,尤其是當今年代,爲什麼,因爲經常打架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兩邊人越多就越打不起來,更別說領頭的人認識了,纔不會因爲一些小事翻臉。最多就是喝個酒擺一擺事情,最後就過去了。爲什麼我要這樣寫,是因爲,我覺得這纔是混混,混混就應該丁是丁卯是卯,仁義放在第一位。
這件事之後,很多人都說,站前區的公孫小強現在很紅,很跳,手下帶了一二十個小兄弟開始裝大哥,和北區的混混已經卯了一次,而且還把對方震跑了。
我的名氣也是越來越大。
當然,很多人會說,爲什麼我出獄之後,在小雨滴網吧搖旗子,我之前的兄弟難道不不知道嗎?
我之前交代過很多次,剛出獄之後,我沒有和張莉同居之前,我和以前的兄弟分別聯繫過幾次(只能分別聯繫,再也坐不到一起了。),喝酒吃飯聊近況,但早已不是當初那樣的感覺了。而且張小虎跟了鬱南,我和他們三個就聯繫的更少了,我對他跟鬱南這件事心裡難免會有芥蒂,他也覺得見了我會尷尬,就很少再聯繫,只是偶爾通通電話。
DJ強說要來網吧打人,黑子只知道這家網吧是我在罩,但不知道(DJ強也不知道)四毛和王震是我的人。所以來的之後根本不會告訴我。
爲什麼,那個時期的混混,最講究一條規則,就是,我真想去打你,我不會告訴任何你身邊我認識的人,因爲告訴了就怕出現勸和的現象。
黑子肯定想,先去把人打了,就算回頭我問“怎麼在我的網吧搞事?”到時候黑子再說什麼都可以,因爲打也打了,大不了請你吃個飯。黑子如果先通知了我,害怕我阻攔。
可是黑子完全沒想到,他還不如先通知我呢,如果他先告訴我這件事是他出面擺平,也許我會先帶着王震和四毛去給DJ強道歉、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跟我好好說,怎麼都行,我吃點虧也無所謂。你要是一下子帶一幫人來惹事,或者你猛地出現在我面前,語氣也不好,那你就別怪我變身雷神對你吼了。
看《老炮兒》的時候,看到六哥去找以前的兄弟,那些曾經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有的當了大老闆,有的擺地攤,有的混到社會最底層,再見面的時候那種一瞬間的生疏,都讓我想起了我曾經的兄弟。
當然,《老炮兒》的最後,六哥的兄弟都湊齊了來幫六哥打架,只是這個情節讓我想去上廁所,因爲這個情節在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會出現。看過的人一定會認同我的看法。
當我在小雨滴網吧開始名聲鵲起的時候,我之前的兄弟也和我越來越疏遠,大家好像都在刻意避諱着之前的感情。
張小虎,趙孟,黑子,跟了鬱南,爲錢。
桑博,魏寶祥,一條道走到黑,就是混,就是狠,和我的人生觀逐漸背離。
趙巖從那時候消失開始,一去無蹤影。(之前說過,最近幾年見了一次,很尷尬,打了個招呼而已,都沒有留電話。)
張鵬當時還在監獄。
曹明亮跟着金金,每天在燈紅酒綠的夜場醉生夢死,享受着人生。
這就是我曾經最好的兄弟,我們在不同的路上走着,各自有着人生的目標和信念,世界觀和價值觀漸行漸遠,時間都去哪了?
時間改變了一切。
我和黑子的這次衝突,也成了今後我和兄弟們之間事情的一個開始。是的,在之後我和其他的幾個兄弟之間都發生了很多事情,慢慢給大家講,有好有壞。、
在那之後,我儼然成了一派大哥的作風,出去吃碗燴麪身邊都跟着七八個人,當然,我請客,叮叮也因爲這件事慢慢加入了我們的團隊,一個女孩子,一個這麼單純的女孩子也開始混了,你們見過嗎,我當時都覺得好笑。
我兜裡的錢也是越來越多,而且張龍又找到一條發財的路子,可是也是這條路子,讓我真正意義上開始,在站前區打出了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