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多年之後,才慢慢知道的,當我把所有的線索都組合在一起,經過認真的甄別,去其糟粕留其精華之後,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很多細節搞清楚。我才知道,我在監獄的那兩年多,外面的兄弟們,也都經歷着磨難。
從桑博說起吧。很多時候,胖子總給我們一種可愛的,溫和的感覺,可是桑博一樣樣,他是個膽大包天的混混。桑博的性格和我差不多,只不過他更加堅硬,像是一顆巨大的山石,遠遠看去,你就能感受到他不可侵犯的氣息。
據說桑博上小學的時候,一次被兩個初中生搶錢(那時候類似搶錢的事情非常普遍,我們這一代每個人都經歷過或者聽說過身邊這樣的事情,沒有錢就會被揍。),而且初中生還帶着刀,五年級的桑博是個小胖子,看樣子很好欺負,誰知兩個高中生把桑博堵在小衚衕要錢的時候,桑博竟然語氣強硬地說:”我有錢,但就是不給你們。“
桑博沒有錢。
但是他成功的惹怒了兩個初中生,初中生對他實施了非常毒辣的毆打。桑博試圖還手,卻總是被打的喘不上氣,初中生沒想到,手忙腳亂的時候手中的尖刀掉在了地上,被桑博揀去,桑博拿起刀就準備紮在初中生身上,初中生怎麼可能被他刺中,抓住桑博的手,就和他搶奪起刀子來。你來我往之間,刀子插進了桑博肥肥的肚子裡,不深,卻很痛,流了好多血。
初中生一下子慌了,他們拿出來刀子其實只是爲了嚇唬桑博。而桑博,肚子上插着刀子,竟然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兩個初中生狠狠地打去,嚇得初中生就這樣逃跑了。之後桑博才捂着肚子跑回家,家人帶他去了醫院,索性沒有傷到內臟。
這個傳聞我是相信的,第一我見過他肚子上的刀口,第二桑博就是這樣的人,生猛。
桑博不張揚,所以在進入職高的時候,廁所裡抽菸桑博並不顯眼,而是咋咋呼呼的張小虎十分搶鏡,趙孟,曹明亮和魏寶祥都被張小虎吸引了過去。當然,桑博並不討厭張小虎,也就和他一起抽菸一起玩,就這樣認識了,再往後,通過一次看錄像,也和我,張鵬,趙巖相識到現在。
只不過我們三個不是站前職高的人,暫時離開了大家。
桑博不服張小虎,總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但卻沒有張小虎愛表現,總是被一個比自己小一些的人蓋過風頭,這又能怎麼樣呢,雖然一直沒有機會正式結拜,但大家都是兄弟總不能翻臉吧。
桑博強硬又鬱悶地,跟着紅軍哥,跟着眼前的這幫兄弟,就這樣混着。直到有一天,在我出事以後,桑博看到了一件他十分不想看見的事情。
那天十分巧合,晚上,是錄像廳最熱鬧的地方,按說桑博應該在錄像廳裡帶着,可巧合需要去買菸,那個年代火車站周圍哪有真煙,桑博走了好遠,順着站前的馬路找到了一家經常去的書報亭,買了煙剛剛點菸,就發現路對面的張小虎鬼鬼祟祟的一閃而過。
桑博覺得奇怪,張小虎現在應該在遊戲廳啊,這會兒遊戲廳里正是人山人海的,根本走不開纔對。
桑博好奇,就跟着走進剛纔張小虎閃進去的街道,果然,張小虎正站在街道最裡面的拐角處抽菸,好像在等人。桑博準備上前打招呼,正在這時,又一個身影出現在桑博的視線裡,拐角的另一邊走來一個人,和張小虎碰面,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就走開了。
是大剛
桑博大吃一驚,沒有再跟着過去,就自己回了遊戲廳,這件事他沒有對任何人說,也沒有過問張小虎。當時我已經被羈押,老邊也消失不見,桑博在想,張小虎見了大剛,會不會和小強(也就是我)有關?
反覆思考了一兩天,桑博還是準備問一問張小虎,雖然兩個人一直誰都不服氣對方,一直在較勁,可畢竟是兄弟,有什麼事情說開就好了。就在這時,傳來了曹明亮被大剛捅傷的消息,當桑博等人全來到醫院時,曹明亮的膽囊已經被摘除。
桑博看着病牀上的曹明亮,再看看站在病牀旁的張小虎,心裡佈滿了烏雲。
張小虎第一次見到金金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個放蕩不羈的女孩。當金金給我們八個人要煙的時候,張小虎第一個掏出煙來,給金金點上,雙手都是顫抖的。
張小虎第二次見到金金的時候,就在錄像廳的包廂上。了這個女孩,張小虎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溫熱,柔滑。
巧的是,張小虎和金金zuo愛的那個包廂,正和之前金金和鬱南用的同一個。當然,張小虎是一直都不知道鬱南這一號兒人。
鬱南和武陽,金金和張小虎,錢罐子和小混混。這四個人就是這樣的關係,但彼此都不知道這種交錯的關係。
張小虎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家,他要等完全得到這個女孩之後,再向大家宣佈。
當他第三次見金金的時候,是約在了火車站候車廳的角落裡,我們第一次因爲尚三貴打羣架的時候,晚上休息的那個骯髒的角落,爲什麼說那個角落骯髒,因爲沒有人去,我們大完架去那裡,離開的時候是一地菸頭和垃圾,張小虎和金金去那裡,留下的是一地衛生紙和零星毛髮。
當時張小虎連續要了金金四次,恨不得把自己全都融入進金金的身。體裡。
事後張小虎對金金說:”我愛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金金回答,”你沒錢,也不怎麼帥,也不是大哥,我不做你女朋友。“
”那你爲什麼還和我這樣?就因爲我給你煙抽?“
”恩……怎麼說呢,在你身上,我看重的東西你都沒有,但我不看重的東西,感情,好像你還對我付出蠻多的。我知道你在乎我,可你千萬別太認真。“
”什麼?咱們只是玩玩而已?“
”不然呢?“
張小虎怔怔地看着金金,金金呵呵地笑起來,露出了她迷人的小虎牙,”不是吧你,你好歹是個男的,還是個混混,我這樣說你應該高興纔對呀,哪有女的不在意,男的這麼執着的?早知道這樣就不和你玩了。“
”你不要再說玩這個字。“
”怎麼了,咱倆剛剛玩完,就不讓說了?哈哈。“
”**!“
”你他M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
不知道爲什麼張小虎的話一下子惹惱了金金,她臉色大變,對張小虎吼道:”對啊!沒錯啊,我就是個**啊,我十三歲的時候就沒了第一次,我和你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發生過關係呢,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呵呵,我數數啊,有香蕉型的,香腸型的,大香菇,小黃瓜,小孩兒胳膊呢!不知道吧?“
”啪“
張小虎狠狠地打了金金一巴掌。金金也不哭也不鬧,笑了笑:”知道我是**今後就別理我,自己回家玩自己吧。“說完金金就轉身離開。
張小虎打了金金一巴掌,自己卻哭了。
張小虎決定忘記這個女人。可是,突然有一天張小虎在職高看到了金金,開學沒多久,金金轉學到了這裡,張小虎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再後來,張小虎就帶着桑博,趙孟,魏寶祥一起輟學,正式開始了職業混混的生涯,只有曹明亮還在學校沒有輟學。
沒有人知道張小虎和金金的這段往事。就連那天張小虎來廁所找我,對我說鬱南、老邊、大剛、金金、曹明亮這些人的事情時,臉上竟然沒有露出一絲不快。
值得一提的是,曹明亮剛認識金金的時候,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小虎桑博幾個人,而且還添油加醋地各種吹噓和炫耀,甚至把他和金金每次辦事的具體細節都給大家詳細介紹。曹明亮根本不會注意,每次張小虎聽這些事的時候都在大口大口的抽着煙,
聽完之後還要對兄弟讚美一句:”呵呵,牛B。“
但是桑博永遠不知道,張小虎和大剛的碰面,是大剛主動約的張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