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巖羽集團的大小姐突然需要爲五斗米而斤斤計較？叔叔斷你生活費？”
半個月以來，周冬兒看着嚴沁緊緊巴巴的生活，腦袋在不靈光，也發現問題所在。
“哎……我爸倒是沒斷我生活費，是我自己要靠自己生活的。”
“你沒病吧……”周冬兒翻着白眼，“錦衣玉食的生活過夠的大小姐來體驗人間疾苦？”
“鼕鼕，你別打趣我了。沐辰宇被我爸‘流放’到海市去了。”
嚴沁語氣怏怏不樂，“我跟我爸打賭，我對沐辰宇不是三分鐘熱度，我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去找她。所以，我不能再拿我爸的錢，我要憑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然後走到沐辰宇面前。”
周冬兒看着嚴沁一本正經，鬥志昂揚的模樣，感嘆果然當局者迷，怕是如今的局面多少有嚴叔叔的手筆吧。不然怎會一連半月，嚴沁接的案子都這麼棘手且處理時間漫長。
事情本就艱難，人爲bug更爲致命。
“那她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嗎？”
嚴沁搖搖頭。
“我不能跟她說。我怕我爸把她送去更遠的地方。我爸那個人別看他整天樂呵呵的，好像很平易近人的模樣，實則笑面虎一樣，心思太重。我總覺得沐辰宇在海市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裡，她最近給我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低，時間越來越晚，聲音也越來越疲憊，甚至消息也從原來的秒回變成我們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輪迴聊天。”
嚴沁苦哈哈的吐槽，沒人約束的情況下，再次習慣性的摳着指甲。
“曾幾何時，我是不相信情侶之間真的可以忙到連發消息，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的。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不得不相信。我都已經忙到焦頭爛額，更何況是她呢？”
嚴沁雖然辛苦，但是沐辰宇卻是她堅信、堅持的唯一動力。
“別這麼低落了，事情慢慢都會好的。”
周冬兒拍着嚴沁的肩頭，心頭剛剛涌起的念頭，漸漸壓了下去。
如果不是叔叔從中作梗，讓嚴沁的工作如此不順，自己說了反倒小人之心。相反如果是，以嚴沁現在的小心翼翼的狀態，除了心裡更加難過，也不會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你把昨天新接的案子給我吧。”周冬兒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嚴沁的手機輸入一串手機號，“這是一個新的委託人，我還沒有正式跟她面對面接觸，她約我下午的時間，可是我要出庭沒時間過去，你接待一下。”
“鼕鼕，你這是在跟我交換嗎？這可不平等……”
嚴沁刪掉電話號碼，強顏歡笑的模樣倔強且讓人心疼。
“老人有言，救急不救窮，我不能靠你跟我置換來生活，這個月有你幫我，可是時間長着呢，我不能月月都靠你幫我。”
“你這股子倔勁是能讓你吃飽還是穿暖？”
周冬兒又氣又惱，手上不停一頓操作，直接把手機號發給嚴沁。
“給你看聊天記錄，這個委託人真的是隻有今天下午有時間，然後明天一早要去外地出差。而我下午出庭的事情早就定下來的，我能怎麼辦？分身乏術……找你真的是救急，我們律師一身銅臭味的，我哪裡捨得給你，只是不得已而爲之。”
周冬兒一翻白眼，“雖然這個委託人推介給你接待，但是談不談下來還是看你自己。而我要你一個案子是板上釘釘的，怎麼看都是我不虧。雖然你手裡的案子性價比低，但是挑戰性高就意味着能學到東西。我也有我的考量，別把我想的那麼聖母。”
……
嚴沁看着周冬兒氣鼓鼓的模樣，上手捏了捏她的奶膘，“是是是，是我錯了。我們家鼕鼕這麼財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爲了友情傷害小錢錢呢。”
“就是。我們倆不能談感情，傷錢。”
傲嬌的小表情掩蓋住眼底的無盡擔憂。
“不跟你扯了，我差不多要去找我的當事人了。記得，把案子資料放我桌子上哦。”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哦。庭審結束回來接我下班啊，我今天搬家，太窮了，只能使用你這個免費勞動力了。”
“呵，我就知道，認識你真是上輩子作惡太多，今生償還。”
周冬兒罵罵咧咧的離開，熱熱鬧鬧的氛圍總算是打散嚴沁心頭不少陰鬱。
隨手塞在衣服口袋的手機，因爲沒有鎖屏，聊天記錄上下滑動。
雖然是還未見面的委託人，案件大致卻已經溝通了解清楚。曾經的委託人介紹的新客戶，簡單明瞭的大額經濟案件的代理費總可以讓嚴沁往後兩個月不過的那麼拮据。
隨着周冬兒的離開，嚴沁看着已經到中飯的時間，默默地拿出歐包，又是一頓湊合的午餐。
“哎，怎麼原來沒有覺得外賣這麼貴呢？可是不會做飯怎麼辦啊……”
惡狠狠的咬着歐包，悉悉索索的翻頁聲音，難得的和諧。
顧磊非站在辦公室，透過窗戶看着嚴沁認真的背影，心下情緒也是糾結。
嚴叔的意思是讓嚴沁忙碌起來，但是又不能讓她實現財務自由，緊緊巴巴維持生活就好。所以事務所讓她接待的案子都是一些性價比極低的案子，一些連實習生都嫌棄的案子。
顧磊非苦笑，也幸虧她這幾年沒怎麼好好工作，沒有什麼自己的委託人。不然自己這個老闆還真不一定能這麼順利的給她使絆子。
“小嚴沁啊，你說你，現在後不後悔呢？”
顧磊非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想問的是關於沐辰宇的事情後不後悔，還是關於曾經不好好工作的事情後不後悔。亦或者是，二者都有。
隨着辦公室的房門因爲阻尼器的原因緩緩關上，顧磊非的盯着嚴沁背影的眼神完全被阻隔，眼不見爲淨。
康莊大道也好，滿路荊棘也罷，她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再次迴歸律所的嚴沁，商業上的風起詭譎與她無關。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關係，那可能就只有兩千多公里的沐辰宇，可惜，即便通訊如此發達的現在，天高路遠也會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