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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禍水

第八百三十三章 禍水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感覺氣氛怪怪的”,觀看比賽的葉天疑惑道,他再如何遲鈍他發現氣氛古怪了,但修爲太低,感覺不到遠處的動靜,就連一瞬即逝的陣法波動都沒感覺到,是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他身邊的明鏡老人平靜道:“葉少無需擔心,開心看比賽便是”

聞言葉天頓時反應過來小聲問:“是那天明先生推算的變故出現了?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啊”

“看你的比賽吧,即使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是你能插手的”,雲景笑着搖搖頭道,然而想到他那不講道理的運氣,心頭加了句也不一定。

葉天一想也對,不糾結那麼多了。

小孩子嘛,開心就好,大是大非就沒必要參合了。

雲景暗中也在和明鏡老人交流,好奇問:“前輩,遠處鬧事兒的異域怪物非同尋常啊,同爲神話境,境界雖然不分高下,但卻有強弱之別的,來的每一個戰力都在神話境高階乃至頂尖了,連你們京城護城大陣都引起了動靜,真沒問題嗎?”

正如雲景所說,神話境它只是一個修爲境界,在這個層次大家都一樣,但各種掌握的手段卻有強弱之別,通常這個層次人們劃分了四個階段,低這高和頂尖。

低階戰力就是初入這個層次以及機緣巧合踏足但天賦不高難以寸進那種,中階就是曾經死在雲景手中唐眠那種,可謂分水嶺了,高階嘛,黑蛟王那種都要差點,類似於人們口中龍國南宮劍聖那種吧,雲景自身保守點姑且認爲自己也處在這個階段,頂尖神話境戰力,參照很少,雲景只能拿龍國龍君來舉例,搞不好明鏡老人也是這個層次,畢竟他那玄門秘術真正威力雲景並未領教過,前幾天那次老人家其實並未拿出真本事的。

神話境的頂尖戰力已經是這個世間的天花板層次了,再上面就是另一個層次的逍遙境,處在神話境頂尖戰力層次,總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存在有資格叫板逍遙境,但也只是叫板罷了,也就是走個一兩下能保命那種,在逍遙境面前其實啥也不是,前提是沒有更高層次的手段加持,若頂尖神話境戰力的存在擁有逍遙境遺留的寶物的話,是真有資格和逍遙境硬剛的,但也夠嗆。

總之,實力如何還是要看個人本身。

對於雲景提出的問題,明鏡老人回答道:“若是來的怪物能攻破陣法威脅民衆,那你也太小看我龍國了,莫說這種傢伙來多少都沒用,縱使逍遙境來都逃不了好”

“前輩因何如此肯定?”雲景好奇問,不過問了發現明鏡老人微微沉默,明白自己問的問題已經有些逾越了。

不過明鏡老人卻是沉吟道:“有些事情老夫不便透露,但你只要明白,京城大陣近百年來老夫也參與完善維護的,真正有人主導發動起來威力你無法想象,這麼說吧,給你透露一點世人不知的機密,歷史上我龍國京城的護城陣法曾鎮殺過逍遙境,還不止一例,否則我龍國因何屹立世間十萬年不倒?”

聞言云景心頭一驚,龍國居然鎮殺過逍遙境?那可是已知武道修行的盡頭啊,真正超脫凡俗的無上存在。

其實想想也並不意外,龍國屹立世間十萬年之久,沒這樣的手段恐怕早就不知道改朝換代多少次了。

出現逍遙境被鎮殺的事情,只能說這人啊,一旦偉力加身很難不膨脹,都踏足修行頂點了,覬覦一下那個主宰天下的位置很合理吧?然後就付出行動了,最後人無了……

聽聞這等隱秘,雲景無法想象曾經那位龍國開國太祖給龍國皇室留下了什麼才能護得龍國屹立十萬年不倒,當然了,十萬多年滄海桑田下來,龍國本身一代代積累,底蘊已經強到不知何種程度了,以至於每一個踏足逍遙境的存在都沒統治世間的想法旋轉前往域外,畢竟龍國鎮在那裡,只要這個國家本身不出問題,任何想法都將落空!

逍遙境又如何,區區千載壽元,如何比得過人家一國十多萬年的底蘊?還不如前往域外體驗更高層次的風景來得實在。

想明白這些,雲景看向此時龍國帝君所在的方向,心頭暗道難怪他如此澹定,言說無需在意比賽繼續,這句話跟接着奏樂接着舞有什麼區別?

“另一個方向也出現怪物攻打了,這是下了血本啊,想來其他幾個方向都將接連出事,明知這幾乎沒有意義,圖的是什麼?”明鏡老人突然又開口道。

雲景亦感覺到了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動靜,不過很明顯當下龍國京城護城大陣有人主持,是以在他們這裡壓根沒感覺到任何陣法波動。

衆所周知,異域降臨的怪物,它們分散天下各處,數量不知凡幾,就連當初大離在的那片地域就有數十個之多了,可想而知放眼天下數量有多麼驚人,而這樣的怪物它們只是意識分身,本尊還不知道在異域何處呢,分身單個戰力也就那樣,熟悉特性後實力也就想到人族神話境低階。

但這樣的怪物若是收攏意識合爲一體的話,實力是能翻倍提升的,數量足夠,戰力提升到神話境頂尖完全沒有難度,無外乎是收攏意識罷了,它們本就是一體的。

很明顯,當下來攻打龍國京城的怪物就是這種收攏了數十道意識分身的高階乃至頂尖存在,更進一步那就是逍遙境了,根本過不來,一旦出現逍遙境戰力,人族前線的前輩豈會不知曉進行阻止。

此時正如明鏡老人所言,它們當下不計成本攻打龍國京城,所圖爲何?

“分散注意力調虎離山?這裡纔是關鍵?”雲景若有所思道。

微不可查的點頭,明鏡老人說:“很可能是這樣,不過異域怪物根本混不進來啊,但凡有一絲異域氣息早就被無處不在的陣法甄別出來示警了,除非是我人族內部出了奸細裡應外合!”

想到白文浩專門提醒的舉動,雲景沉吟道:“若是內部出了問題就難辦了,畢竟在場來的在不暴露的前提下,無法得知誰與異域怪物勾結”

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很大,畢竟當初異域文明就搞出了人奸組織禍亂天下,就是那個幽靈聖主,是它率先降臨,控制人族獻祭血肉給異域怪物凝聚分身載體,不過它託大,覺得自己隨時能轉移意識到被寄生的子體之上號稱無處不在,從而只降臨了一縷意識,被雲景滅了,天子劍徹底斬斷了它和此世的聯繫再無法降臨。

但那個時候其他異域怪物接連降臨已經成了氣候,本身能和本尊聯繫,從而製造載體降臨意識源源不斷出現。

出現過人奸組織,如今幽靈聖主無法降臨散播子體禍亂天下,但架不住其他降臨的異域怪物有樣學樣啊,威逼利誘,總能有辦法蠱惑一些人族爲其效命的。

人心難測,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歹毒之輩,而人心隔肚皮,這種人不暴露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是誰。

“無妨,不管是誰與異域勾結,如今護城大陣已由觀龍臺接管,他們就沒機會開啓域門接引異域怪物深入城內,終究只是小打小鬧”,明鏡老人搖搖頭道。

他們暗自交流的時候,比賽在繼續,先天組的逍遙鞠競技,龍國取得了優勢,不過很給對手面子沒有一下子結束比賽。

在場神話境的幾乎都在暗自留意各方面的動靜,只有這個層次以下還沉寂在比賽之中。

但很快這部分人都不再將主要精力放在比賽上了,而是紛紛看向天邊一片譁然。

只見遠方天際血紅一片宛如蒼穹泣血,分明就是有人族神話境隕落了!

從遠處波動開始,這纔多久?盞茶功夫不到,居然就有神話境隕落了,可想而知異域怪物的攻勢是多麼勐烈。

這可是龍國京城啊,威能第一時間平息混亂不說,居然還有人隕落了,頓時就讓人們意識到事情不小,但這可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混亂的平息也只是時間性的問題,倒不至於讓人們驚慌失措。

隨着一位神話境隕落在遠處出現的異象,競技場人們關注的重點已經不是比賽本身了,這可是全天下‘直播’,當下不知多少人在關注龍國京城事態。

如此一來,競技雙方的兩支球隊也心照不宣的儘快結束了比賽,先天組以龍國隊獲勝,隨後田康草草宣佈真意組上場。

本是全世界都關注的狂歡競技,而今卻被變故的發生而蓋過了關注度,區區競技安能比得上威脅龍國帝都的危機?儘管這或許根本算不上危機,但逍遙鞠競技哪兒能與之相比。

估計這才逍遙鞠比賽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一屆了,獲勝者的榮譽和關注度都要大打折扣。

真意組的兩支球隊相繼上場,其中一支依舊是龍國隊伍,另一隻來自叢雲國,這個層次的比賽場地全開,裁判也換成了神話境,且球門提高到了千米,還是移動的,不像之前後天組合先天組那樣固定在某個地方。

真意組的比賽纔開始盞茶功夫,龍國隊就率先進了一球,於是不管現場觀衆還是天下各處看直播的都沸騰譁然咆孝。

是的,譁然咆孝,而非激動吶喊位置高興。

而人們譁然咆孝的重點也不是進球本身,而是另一件讓無數人怒火中燒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當人們關注競技比賽和龍國京城外的變故之時,居然有人趁機對天下第一美人柳顧傾下手,一舉將其劫持!

動手之人乃神話境修爲,柳顧傾雖然是天下第一美人,有武道修爲但太年輕了,連先天境界都沒踏足,如何能防備得了神話境的偷襲?

作爲前所未有的天下第一美人,此前但凡見過她容貌的,沒有任何人捨得以任何意義上的方式去傷害她,人們的思維是清晰的,並非是被她用某種手段迷惑,如此一來她雖然美貌卻是最安全的,可現在偏偏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爲!

天下第一美人柳顧傾居然被劫持了,這還得了?

比賽已經沒有人關注了,就連龍國京城被攻擊的變故都沒幾個人再關注,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柳顧傾被劫持事件之上。

每個見過她容貌的人都爲之傾倒,當下無數人憤怒咆孝大聲憤慨責罵,一道道神話境氣息洶涌澎湃怒意滔天,整個競技場都在嗡鳴顫抖似乎要被無數憤怒的氣息崩碎,而神話境以下的數百萬人被淹沒在交織的滔天神話境氣息中心神顫抖臉色蒼白,暈倒過去的比比皆是。

成百上千的神話境暴怒氣息何等恐怖,毫不誇張的說,這些人若是全部攻打龍國京城,恐怕龍國都要付出慘痛代價才能鎮壓下來。

而現在,這些走到那兒都能坐鎮一方的存在,卻是在因爲柳顧傾被劫持而憤怒。

“杜源,你在做什麼,放下柳姑娘,我勸你自行謝罪,否則單憑你此時的舉動天上地下再無你的容身之處,你會死,死無葬身之地,和你有關的任何人都要死啊!”

“姓杜的,你已經犯了全天下的衆怒,原以爲你是個值得結交之人,未曾想居然做出如此行徑,我與你從此恩斷義絕,往後你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死不休”

“立即馬上束手就擒以死謝罪天下,膽敢傷害柳姑娘一根頭髮,定將你挫骨揚灰”

“放肆,大膽,安敢如此行徑,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

“氣煞我也,柳姑娘別怕,我等在此,狗曰的杜源不敢傷你一根毫毛……”

杜源冒天下之大不爲,衆目睽睽下劫持柳姑娘引發衆怒,人們無不憤慨職責恨不能挫骨揚灰,可當下柳顧傾在她手中,人們再如何憤怒都只能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貿然動手,萬一傷了柳顧傾分毫怎麼辦?那比在自己身上割肉還要來的難受啊。

沒有人在關注比賽本身了,就連龍國京城遭受攻擊都被人拋之腦後,甚至賽場上競技的兩支球隊都停下紛紛加入了針對杜源的憤慨之中。

“此人該死,人人得而誅之!”

無數人憤怒咆孝聲中傳來了龍國天子冰冷至極的話語,此言一出,整個龍國京城上空都風起雲涌,陰沉沉的天空壓抑得讓人近乎喘不過氣來。

天子一怒浮屍千里,更何況是龍國帝君的憤怒,簡直和上蒼之怒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的確說過此生再不會見柳顧傾第二面,怕自身沉淪起美貌忘乎所以,但並不表示他不承認柳顧傾的美貌,他和所有人一樣也捨不得柳顧傾受到絲毫傷害,一碼歸一碼的,世間美好的東西不一定要擁有,美好的東西應該去守護。

柳顧傾被劫持,預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雲景只能說紅顏擁有都和禍水掛鉤。

這個意外來的太突然了,儘管沒有關注過柳顧傾,但云景也從之前人們的交流中得知,那杜源也是柳顧傾最忠實的護花使者之一,甚至恨不得爲柳顧傾去死那種,誰也沒料到這樣的他會突然出手劫持柳顧傾。

龍國京城外面正在遭受異域怪物攻打,而他此時劫持了柳顧傾,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所聯繫?

本來雲景一直都刻意避開關注柳顧傾的,當下出現這樣的變故,在場乃至全天下關注的焦點,他純粹下意識朝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心頭勐然一跳,深吸一口氣難以移開目光。

目睹柳顧傾的容顏,他總算明白人們爲何評價她是古往今來第一美人了,也理解爲何人人都捨不得傷害她直言自己配不上她了,甚至爲博她一笑無數人甘願淪爲她的狗也甘之如飴。

現在雲景明白了,當真是不見遺憾終身,見了後悔一生。

‘在她的容顏面前,世間一切的美好都只是陪襯,沒人配得上她,包括我在內,沒有人有那個資格與她相伴一生,連和她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心頭呢喃,這是雲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原本他是不信世界上有人能美得不講道理的,現在他信了,還是那句話,柳顧傾那容貌,即使犯下滔天罪惡也不是她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打個比喻,她即使罪惡滔天應該反思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衆目睽睽舉世關注下,被劫持的柳顧傾之處,人們投鼠忌器自覺閃開將那片區域空出來,一個個神話境帶着滔天怒火將那片區域團團包圍,但害怕柳顧傾受到傷害而不敢靠得太近。

劫持她的杜源看上去三十來歲,一席白衣如雪,面容英俊,神話境的修爲實力深厚,正是身爲男人實力和魅力堪稱巔峰時期。

然而他在柳顧傾身邊連紅花邊上的綠葉都算不了,用鮮花面前的一坨爛泥形容都不爲過,這還是誇他了,沒有人會質疑的,每個人站在柳顧傾面前都是一樣。

杜源雖然劫持了柳顧傾,但並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或許他自己也覺得不配吧,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都是對柳顧傾的侮辱,他自己也明白這點,亦遵從本心捨不得去沾染一絲污點,這和他本身的舉動並不矛盾。

他手持一柄雪亮的長劍橫在柳顧傾脖子上,劍身並未接觸她的肌膚,手很穩,但誰都知道,但凡他稍有異動柳顧傾便會香消玉殞。

杜源的表情此時是扭曲痛苦的,很明顯是在痛恨自己此時的舉動,臉上掙扎的神色簡直讓他瘋狂,可他依舊那麼做了。

從內心來說,他捨不得傷害柳顧傾一絲一毫,哪怕給自己身上戳幾十個窟窿也捨不得,可他依舊做出了這種違背本心的舉動。

而被他劫持的柳顧傾呢,表現和尋常女子沒有任何區別,驚恐害怕,不知所措,除了容貌之外,她也只是普通女孩子啊。

這樣的她,讓目睹之人心都碎了,恨不能取而代之,甘願爲她去死也捨不得見她如此惶恐不安。

她不是演的裝的在博取同情,只是作爲一個女孩子面對這種情況最正常的反應罷了。

柳顧傾的美,是美得渾然天成,身材比例無一不是完美的,任何言語的形容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她根本就是世間一切美好的化身。

她一米七五的身高,齊腰長髮青絲如瀑,沒有華麗的裝飾,皮膚欺霜賽雪吹彈可破,沒有半點瑕疵,五官單獨拿出來似乎沒有什麼特點,但組合在一起就成爲了世間最完美的傑作。

這樣的她並未穿着精美服飾,僅僅灰布長裙,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縱使穿麻袋亦美得驚心動魄讓人一眼心醉。

自踏足神話境以來,雲景自問定力超凡,除卻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之外,以爲不會有什麼東西引起自己情緒波動了,可現在,目睹柳顧傾容貌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目光捨不得移開,完全把持不住。

他的思維是清晰的,並未受到任何未知干擾,僅僅只是那種對美好事物最純粹的心動,是源自於生命的本能,想要去靠近,想要去呵護,但卻絲毫沒有佔有的貪婪。

因爲自己不配啊,任何齷齪的想法都是對那副容顏的褻瀆,但凡有這樣的想法都讓自己無地自容,一絲念頭都覺得自己罪惡滔天。

是的,柳顧傾的容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哪怕綜合所有因素,他也無法昧着良心說有人比她更漂亮美麗。

‘難怪龍國天子都公開承認不願再見她第二面,換做是我,也甘願用一切去換取她的傾心啊,她的任何要求都捨不得拒絕的,唯有不聞不見方得清靜’

心頭呢喃,只一眼,雲景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剎那,不敢再多看柳顧傾的容貌,怕再多看一眼便沉淪,內心卻是清楚的明白,再也忘不了她的容顏了,昧着良心也不敢說有人比她更漂亮,原本抹去關於她容貌的記憶纔是正確的選擇,可是雲景不得不承認自己捨不得,縱使沒有任何想法,也寧願將她美好的容顏深埋心底。

然後,留意到橫在她脖子之處的那把劍,怎麼就那麼礙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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