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大亮,林家府內便已經喧鬧了起來。
雲景早早起牀,來到窗邊,推開後看向東方天際微微出神,雙目中閃過一絲憂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養成了每天睜眼後看看天色的習慣。
此時雲景沒有看到期待着每年這個時節一開窗就銀裝素裹的畫面,天地蕭瑟, 除卻長青植物外盡皆枯萎凋零,天空碧藍如洗,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這必將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天氣,暖冬不見雪,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
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只能把憂慮埋在心底, 期待某一天天氣迴歸正常, 不過目前來看,想天氣迴歸正常依舊遙遙無期……
帶着些許沉重的心情下樓,負責小院的林家僕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雲少爺,早點已經準備好,您看是給您送來,還是去和其他客人一同用餐?”雲景洗漱的時候邊上僕人小聲問。
雲景道:“等下去和其他人一同用餐吧,對了,王柏林他們你知道吧,起牀了嗎?”
來別人家賀喜,不是來享受的,自然是要和其他人待一起了,否則就有些失禮,儘管沒什麼,但師父從小就教導雲景做人要從細微處出發,別落人口實。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等下幫您問問?”僕人小心翼翼道。
點點頭,雲景說:“也行,對了,如果他們沒起牀的話,就催一下, 太陽都起來了,還睡,又不是豬,就說我說的,他們不會怪你”
“額,小的會如實照做”,僕人低頭道,說是這麼說,到時候他們若真沒起牀,他肯定是不敢那麼說的。
洗漱完,雲景一擡頭,看到小院門口倆端着托盤的老媽子似乎等了一會兒了,啞然問:“她們這是……?”
“雲少爺,您昨天答應我家少爺要當伴郎的,她們都是針線活好的繡娘,特地來給你量尺寸做一身衣裳,明天您和其他伴郎的衣服款式得規整統一一些,您看?”僕人解釋道。
雲景懂了, 點頭說:“原來如此, 讓她們進來吧”
倆繡娘很快進來, 道了一聲得罪,然後給雲景量尺寸,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怕得罪雲景這位貴客,但其中一個繡娘卻忍不住稱讚雲景的身材比例是她們從業幾十年來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真正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那種。
對此雲景倒是不置可否,毫不謙虛的說,他的身材比例幾乎接近黃金分割了,就跟藝術品一樣,足以讓很多女人臉紅心跳流口水那種。
不論男女都是相互的,男人看到長相身材出衆的女子會起色心,反之亦然,此乃人之常情,生命本能的嚮往美好的東西。
兩尺寸的時間並不長,繡娘經驗豐富,很快就好了,完了她們告訴雲景很快就會做好,到時候會給雲景過目試穿,若不滿意會第一時間改。
雲景看着托盤內的綠色布料,忍不住好奇問:“到時候做好的衣裳是這種顏色布料嗎?”
“是的呢雲少爺,明天我家少爺作爲新郎官,穿的是大紅衣裳,到時候你們當伴郎的統一綠色,紅花需要綠葉承託嘛”,繡娘笑道。
稍微沉吟,雲景略微糾結道:“布料的顏色能不能換成其他的?”
綠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受前世的影響,雲景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雲少爺可是對布料顏色不滿意?可是通常都這樣啊,換成其他顏色不是不行,只是這樣一來所有人的都要改,而且和紅花綠葉的寓意也就不符了”,繡娘忐忑道。
雲景當即擺擺手笑道:“算了,就這樣吧,不用改了,沒事兒的”
能不給別人添麻煩就儘量不添麻煩,既然林夜星大婚,他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就當一回綠葉承託一下吧,多年的關係,忍了,反正也就半天時間。
量尺寸並未耽擱多少時間,雲景整理好後就出門去了用餐的地方,至於王柏林他們,估計還在睡覺,他在琢磨要不要去給他們被我裡丟冰塊,這種事情雲景是幹得出來的,好哥們嘛,這種小玩笑無傷大雅,小時後他們還給雲景被窩裡丟過蛇呢。
想是這麼想,到底雲景沒能付出行動,因爲去用餐地點的路上,雲景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古怪,最後都忍不住嘴角一抽,蓋因他注意到偶爾有一些女孩子不着痕跡的在打量他。
被女孩子關注雲景已經習慣了,可不同的是,那些女孩子的目光有些奇怪,糾結中帶着點惆悵,反正複雜得很。
當雲景走過之後,那些用複雜目光看他的女孩子會和同伴小聲咬耳朵,雲景聽她們說的話,大概明白爲什麼她們會那麼複雜的目光看自己了。
有人在背後傳他的壞話!
聽聽那些女孩子都在嘀咕什麼吧,說他雲景這個人酗酒,脾氣差得很,家裡小妾衆多,還到處留情……
誰這麼歹毒啊,居然把我傳成這樣,尤其是這才過了一晚上時間。
稍作了解後,雲景頓時哭笑不得,因爲傳出這些消息源頭的居然是林星語,倒不是林星語有什麼壞心思敗雲景的名聲,實在是她也是無奈之舉,雲景大概都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說自己了,說白了就是處於一種用這些話幫雲景攔住一些妖豔奸貨的心思。
起因是一早的時候,就有一些女孩子跑去找林星語了,向她打聽雲景這個人,問她認不認識,是否婚配,畢竟雲景是林家客人嘛,不問林星語問誰?
儘管那些女孩子問得含蓄,然而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一個個目露春光,那是看上雲景了唄,刻意打聽的心思昭然若揭。
一個兩個林星語還稍微應付一下裝作不知道,結果陸陸續續的人多了,她頓時大感不妙,於是乎就開始給那些打聽雲景的女孩子說一些摸黑的話。
額,話說回來,林星語也沒冤枉雲景,說他酗酒,當初開春踏青那次喝得短片那是事實,說他脾氣差也有根據,那次雲景喝醉了把一座山頭都給炸塌了呢,家裡有小妾也沒冤枉,至於處處留情,雖不是雲景主動,可幾個女孩子在瞭解雲景後把持得住啊,她林星語不就自己淪陷了麼。
這些都只是無傷大雅的‘摸黑’,都是有根據的,沒胡編亂造說雲景是十惡不赦。
然而讓林星語差點氣哭的是,她都這麼編排雲景了,打聽的女孩子反而更有興趣了,說人家玉樹臨風,風流一些怎麼啦?很正常的好嘛,如此一來我還有機會呢。
如此一來,林星語反倒是有些弄巧成拙了,可真正讓那些女孩子打消接近雲景想法的,還是林星語稍微透露了一點雲景的底細,只說他師父是誰……
明白了這點,那些女孩子直到自己是沒資格接近雲景了,所以看向雲景的目光才那麼複雜,那麼出色的一個人,可惜差距太大。
這些女孩子間流傳的信息本是‘秘密’,奈何雲景想了解的話,她們只要談論根本躲不過雲景偷聽。
明白了始末,雲景表示林星語也算是‘煞費苦心’了,不過這樣一來也好,給他擋住了不少不是煩惱的煩惱。
來到用餐地點的院子門口,蘇小葉不知道從哪兒嗖一下竄雲景身邊來了,圍着他打轉,上下打量笑道:“一起牀就聽到很多女孩子在傳景哥哥你的事情,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呀,酗酒,脾氣差,妻妾成羣,到處留情,嘻嘻”
“小葉子別鬧,我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啊,謠言,都是謠言”,雲景無語道。
蘇小葉頓時樂了,道:“雖然傳的和事實有點出入,可也差不多啦”
“那是‘有點’出入嗎?明顯差別大了好吧”,雲景糾結道,不扯這些,乾脆轉移話題說:“對了,小葉子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小葉理所當然道:“來找景哥哥呀,林家雖然把不同的客人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但又沒有限制自由,只要不亂闖,當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啦”
“行吧,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坐下吃東西”,雲景一想也對,帶着蘇小葉走進院子道。
進入院子,本來一些認識雲景的人想過來結識一下,但蘇小葉一個女孩子在邊上,幾乎也就不好意思湊過來了,畢竟打擾人家也是一件視力的事情,對此雲景倒是樂得清閒。
結果就導致了他和蘇小葉兩人單獨一桌,直到王柏林他們呵欠連天的到來,昨天都喝醉了,這會兒還迷煳呢。
對於蘇小葉,王柏林他們之前沒見過,但聽雲景說過無數次,介紹後也就認識了,因爲雲景的關係,相處倒是融洽,不過蘇小葉在,說話就收斂了很多,一個個規矩得不行,整得雲景都以爲他們變了個人。
早餐都是一些養胃的東西,什麼魚刺眼窩蓮子粥之類的。
都是關係近的人,雲景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了,邊吃邊找話題問王柏林他們:“對了,明天林夜星的伴郎你們參加嗎?”
周金泰一碗魚刺呼啦啦下肚,讓僕人再送一盆來的同時,看向雲景拍了拍肚皮道:“阿景你覺得我這體格當伴郎合適嗎?走路都費勁,就不參合啦,哦對了,林子參與了,這傢伙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知道能起什麼作用”
從小到大的關係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那麼講究。
王柏林頓時不幹了,等着周金泰說:“胖子你這話說得,我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咋就不能當伴郎啦,至少接新娘子遭遇棍棒攔路的時候我還能捱揍不是,倒是你,胖得湊熱鬧的資格都沒有,哼哼”
“只有捱揍的份你還牛上了?”周金泰頓時瞪眼,這人還要臉不?
王柏林一副我聰明着的表情得意道:“到時候我穿厚點,直接抱頭,打着不疼”
“虧你想得出來,我聽說新娘子那邊可是武林世家,厲害的人多着呢,就你,別一棍子下去就躺地上了”,周金泰嚇唬他。
王柏林頓時臉色一垮,糾結道:“啊這,我豈不是攤上事了?”
“別聽他咋呼,大喜事,圖一樂,都有分寸的,哪兒能真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啊”,雲景在邊上搖搖頭道。
不等王柏林聞言鬆口氣,周金泰卻道:“我可不是嚇唬他,從小到大,因爲鬧婚而死人的事情你們聽少了嗎?好事兒便喪事兒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這倒是事實,王柏林又開始糾結了。
說起來,鬧婚這種事情吧,沒個氣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但太過分真容易出事兒,其中的度很難把握,若是有那種壞心眼的人藉機搞事情就特別噁心人了,很多鬧婚鬧出事情就是這麼發生的。
於是雲景沉吟道:“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別真弄出個好歹來”
這種事情倒是不必太過糾結,聊着聊着話題很自然拐到了其他地方。
林夜星拜堂是明天,這一天該如何打發?在林家帶着乾等也不是個事兒,有蘇小葉在,王柏林也沒說去勾欄聽曲打發時間,提議四處逛逛,結果周金泰拒絕,他說我這麼胖你是不是誠心搞我?
說來說去最終也沒個結果不了了之,然後話題又扯到陳一劍身上去了,這眼看一天不到就是林夜星成親的日子,他居然還沒到。
蘇小葉話不多,安靜的聽他們聊天,偶爾個雲景夾個小菜之類的。
王柏林有些擔憂道:“劍客也是,安穩過日子不好麼,一心想溷什麼江湖,江湖兇險啊,那是人待的麼,跑去送鏢,也算半個江湖中人吧,現在都還沒到,別出什麼事兒纔好”
“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林子你就想點好的吧”,周金泰當即撇嘴道。
王柏林搖搖頭說:“我這是在擔心他,這麼多年的關係,我是真不想他走那條路”
“人各有志,劍客從小就嚮往無拘無束的生活,他要走這條路有什麼辦法”,周金泰頓時無奈道。
對此雲景道:“江湖這條路並非長久之計,看似瀟灑,可如何兇險唯有自知,我們說再多都沒用,唯有他自己經歷挫折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就怕他一頭扎進去再也出不來了”,周金泰惆悵道,想到好兄弟如今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他都覺得眼前的飯菜不香了,至少少吃半碗。
蘇小葉這會兒突然開口道:“你們與其糾結這麼多,還不如想辦法讓他成家,到時候有了妻兒牽掛,就沒那麼多心思了”
“有理,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妙啊,嫂子高見,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王柏林周金泰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然後興致勃勃的討論怎麼讓陳一劍安穩下來,什麼樣的女孩子才能拴住他。
被叫嫂子,蘇小葉頓時臉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還沒和雲景拜堂呢,不過心頭還是蠻開心的,暗道景哥哥這兩個朋友可以,說話很好聽。
雲景笑着微微搖頭,但還是加入了討論,這麼多年來,據他對陳一劍的瞭解,那傢伙對女人的興趣不大,一心江湖和武功,當然,也有可能是沒遇到能讓他動心甘願放下其他的女孩子。
吃飽喝足繼續閒聊,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晌午,左右無事兒,他們最終決定去縣城逛逛,一身肥膘的周金泰一百個不樂意,但還是決定跟上。
到底在人家做客,出去遊玩還是要給主人家打招呼的,林夜星忙得腳不沾地,想跟着去都抽不開身。
新林縣這個地方雲景他們來過很多次了,尤其如今王柏林周金泰還常住於此,實在沒什麼新鮮感,從林家出去,逛了沒一會兒幾人乾脆找了家茶樓坐下打發時間。
無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百無聊賴的熬到下午,雲景他們結賬回林家去,出行走的是側門,人家正門正在迎賓呢。
“今天他家來的客人更多了,那是宋舉人,那是樑老先生,在縣裡可是名聲在外,咦,郡裡張捕頭都來了,林夜星家的關係挺廣啊”,遠遠的看了林家正門那邊一眼周金泰閒聊道。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經歷的事情不同,想法也就不同了,他們關注的都是和自己生活息息相關的事情,卻忽略了擡頭看天把目光放大考慮一下氣候對所有人的生活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或許有時候他們也會想這種問題,但並未在意。
季節氣候這些問題並非人力能左右的,雲景也不去提這些煩人的問題,順着話頭道:“林家到底在縣城紮根幾代,關係廣很正常,你們看那邊幾波人,應該是鐵槍堂風刀門和柳葉劍派的,來的明顯是主要人物,帶的禮物用車拉,可謂給足了面子”
“一句主要人物就概括了,阿景你多瞭解一下週圍好不好,那邊帶隊的分明是縣裡叄大門派的掌門好不好”,王柏林當即無語道。
雲景搖搖頭說:“我又不認識他們,話說回來,我們村還有幾個人在風刀門呢,都去十多年了,早已出師,不過卻沒看到他們”
“是是是,阿景你從小說到大,當初不就是風刀門沒看上你嘛,有必要一直耿耿於懷?看看如今你的成就,那是當初他們沒眼光,現在指不定多麼後悔呢”,周金泰打趣道。
蘇小葉笑道:“如果當初景哥哥去了風刀門拜師學武,豈不是就沒機會認識你們了?”
“倒也是,還好當初風刀門沒看上阿景”,王柏林深以爲然道。
幾句話的功夫,他們正要從側門進入林家,雲景卻是勐然停下就腳步看向遠處,他突然停下,緊跟着的周金泰撞他身上去了,結果一身肥肉的他反而一個不穩摔倒,反倒是雲景動都沒動一下。
“阿景你幹什麼呢,好傢伙,我這一身肉反而倒下了,你咋練的?武功高到什麼地步了?”坐地上的周金泰無語道。
雲景順勢拉了他一把,依舊看向那邊微微皺眉道:“你們看,劍客來了”
“來就來……嗯?劍客,哪兒呢”,王柏林聞言一愣,當即順着雲景看的方向看去。
起身的周金泰當即沉聲道:“看上去好像出事兒了”
“走,過去看看”,雲景點點頭,說着大步走向陳一劍方向,王柏林他們當即收起笑容邁步跟上。
陳一劍總算是到了,當初雲景他們從小到大關係最好的幾人再一次聚齊,但陳一劍的情況看上去不妙。
太陽西斜,林夜星家張燈結綵賓客盈門好不熱鬧,大門口百十米外,陳一劍獨自站在街角看着林家大門方向明顯在猶豫要不要過去。
他臉色慘白,嘴脣沒有多少血色,大冬天的額頭在冒虛汗,站在那裡身形都有些搖晃,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樣狀態的他去給人家賀喜的確有些不恰當,畢竟人家大喜事,那不是給人添堵嗎。
從小云景他們叫陳一劍劍客,學堂結業後更是劍不離身,可此番他出現在林家外面卻並未帶兵器,是真心來賀喜的,手中拿着禮盒,但卻猶豫不定。
雲景遠遠的只一眼就看出陳一劍受傷了,而且是很重的傷,身上澹澹的血腥味雲景老遠就感覺到了。
陳一劍身上功叄處傷,背部一道尺長的刀傷,深可見骨拿着,右邊肩膀處有貫穿傷,被利刃刺穿造成的,腹部也受傷了,差點腸子流出來那種,雖然經過處理,但想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甚至連日常行動都困難。
外傷到還是其次,他內傷更嚴重,雲景的觀察下,發現陳一劍的胸腹間盤踞着一股霸道的內力,如覆骨之蛆般破壞他的五臟六腑蠶食他的生命,若非陳一劍有着後天中期修爲搬運血氣勉強抵抗,恐怕人都早已沒了,饒是如此,若沒高手幫他把那股內力驅除,以雲景的經驗判斷,不超過半個月,一旦陳一劍血氣跟不上隨時都可能被那股內力爆發而暴斃!
可謂重傷垂死的他,居然還不忘跑來給人賀喜。
多年的好友關係,見他這樣雲景怎會無動於衷,先一步趕到了陳一劍身邊,速度快到陳一劍都沒反應過來。
“劍客,你怎麼搞成這樣了?”雲景沉聲問。
雲景的突然出現是陳一劍始料未及的,太過突然,難免心頭一顫,待看清是雲景後,這才裝着雲澹風輕的笑點:“阿景是你啊,走路都不帶聲的,嚇我一跳”
“別給我瞎扯,咱什麼關係,都什麼時候了,有必要強撐嗎?”雲景無語道。
時時刻刻都忍受着折磨的陳一劍悄悄深吸一口氣,依舊裝着沒事兒的樣子說:“我真沒事兒,阿景你看我像有事兒的樣子嗎?好着呢”
說着,爲了不讓朋友擔心,他還故作沒事兒拍了拍胸口,頓時臉色更白了。
雲景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搖搖頭道:“先治傷要緊,還好我發現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啊,有句話你說得對,有我在,你這還真沒什麼事兒,說句不中聽的,想死都難”
在說話的時候,雲景看似無比隨意的一巴掌拍在他背後,先天真氣一吐,瞬間就將陳一劍胸腹間盤踞的內力拍散化解,輕鬆就將他的致命威脅解除。
完了雲景繼續用先天真氣滋養修復他臟腑損傷,還無聲無息攝取天地靈氣滋養他的外傷,雙管齊下之下,陳一劍那麼重的傷飛速恢復,臉色也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感覺都胸腹間那股內力消失,陳一劍只覺整個人一下子就輕鬆了,尤其體內在先天真氣的滋養下暖洋洋的別提多舒服,加之外傷癒合有點癢,他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撓了。
不過此時他內心更多的是震撼,自己的傷有多麼嚴重他再清楚不過,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居然就好了大半,再過一會兒幾乎就完好如初了,哪怕原本以爲受傷而虧損的血氣也莫名在恢復。
顧不得其他,陳一劍看着雲景瞪眼驚訝道:“阿景,你怎麼辦到的?”
“咱如今好歹也是先天高手了,辦到這點還不簡單?”,雲景笑了笑道,陳一劍飛快好起來了,他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了,到底多年的關係,雲景也不見外的嘚瑟一下。
陳一劍直接傻眼了,愕然問:“阿景你都已經先天了?啥時候的事情?”
“這些不重要,有的是時間說,倒是你,別給我轉移話題,還沒回答我怎麼搞成這樣樣子呢”,雲景沒好氣道。
說話間王柏林他們也快步趕了過來。
“阿景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這不還沒來得及說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陳一劍稍作沉吟後笑道。
這裡距離林家大門不遠,人來人往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雲景點點頭道:“也好,現在你也沒大礙了,先去送禮道喜,我們進去後再說”
“行”,陳一劍笑了笑,然後看向走過來的王柏林他們招手笑道:“胖子,林子,好久不見,你們想我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