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雲景看着遠方那座城池,內心莫名升起了一股敬畏之心。
這種敬畏之心超脫了家國情懷之外,發自內心,源於生命最深層次的本能,就彷彿普通人站在廣闊無垠的大海面前,自身無限渺小,大海無波,卻蘊含顛覆乾坤的偉力。
而現在,他看着那座城,就彷彿普通人站在無垠大海面前一樣,那裡明明平靜無比,但就是本能的感覺到那平靜之下有着天地般的偉力存在。
面對這種存在,他明知那源於敵人,可就是無法在心頭升起反抗亦或者是仇視的情緒,就像螻蟻面對大象,再如何憤怒仇視都沒有意義。
“神話境,當真恐怖如斯!”
雲景心頭不禁感慨,神話境的存在他不是沒有見過,甚至還近距離接觸過,比如劉能,比如鄧長春。
面對那兩位大離的神話境夫子,雲景接觸下來,最深刻的印象僅僅只是他們宛如知識淵博的鄰家老人,嗯,最多劉能身上有着讓他忍不住吐槽的不着調性格。
直到現在,感覺到那座城中素未謀面的大江神話境,雲景才知道,並非劉能鄧長春太過普通,而是他們並未在和自己接觸的時候展露過屬於那個層次的氣息。
神話境,已經超脫了凡俗,可以說處於另一種生命層次!
從此番的感受來看,神話境的存在,一言可謂口含天憲,一行可謂天地偉力加身。
“儘管我從未懷疑過神話境的……偉大,但不得不說,和劉夫子與鄧夫子的接觸,讓我對這個層次依舊有着深深的誤解,單單是神話兩個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心頭感慨,雲景這會兒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不久前南陽城的戰鬥也好,還是落星城的兩軍對壘,在神話境面前屁都不是,更直白的說,那兩次戰役,在人家神話境面前,估計也就和兩羣螞蟻打架沒什麼區別。
就是這麼打擊人!
如果深入去想的話,甚至還會讓人懷疑人生,讓人心頭滋生無盡做了那麼多卵意義都沒有的無力感。
所以神話境通常不問世事還是有道理的,因爲在他們面前,一起都沒有意義……
雲景猜,如果這次不是大離把大江殺得太狠了,尤其是深入大江境內數千裡,已經真正威脅到了大江王朝的根基穩定,恐怕人家神話境都不待出面的。
“不,或許殺的那些人,侵佔的大江國土面積,這些依舊都無法引起神話境出面,而是因爲雷火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太恐怖了,顛覆了常理,雷火軍的戰力,不但威脅到了大江,還能威脅到桑羅王朝和金狼王朝,在這股改變歷史顛覆常理的軍隊面前,這纔是真正引發神話境坐不住的理由,否則,在雷火軍面前,別說三國格局,天下格局都將被改寫!”雲景很快就反應過來意識到了這點。
否則如果僅僅只是大離這邊勝利了,深入大江國土幾千裡,恐怕人家神話境依舊不待搭理的,只要大江不徹底滅國,人家依舊能作壁上觀俯視蒼生!
雷火軍的存在,動搖其根基,顛覆其認知,所以神話境再也無法視而不見……
心念閃爍,雲景又不禁在想,如今大江王朝的神話境出面了,那麼,大離這邊又如何應對?
大離這邊是有神話境的,還不止一位,可問題是,北方三國的神話境加起來可是大離的數倍之多啊,拿什麼去應對?
雲景內心其實清楚,大離發動這場戰爭,還取得這麼大的戰果,其實是有底氣和自信的,可直到此時,雲景依舊想不通大離的底氣和自信來自哪裡。
劉能踏足逍遙境又沒人告訴過雲景,他也沒有上帝視角,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大江神話境存在發話了,大離數十萬軍隊靜悄悄,沒有人說話,一時之間導致荒野上安靜無比,源於生命本能的敬畏,讓人們不敢在這個時候做出不敬的舉動和言行。
僅僅一句話,一個態度,壓得數十萬人擡不起頭來,這便是神話!
大軍前方,秦安泰沉吟片刻,朝着遠方城池微微拱手行禮。
之所以行禮,並非是對敵人低頭了,僅僅只是因爲對方是神話境,與其說他是對敵人行禮,應該說他只是在對神話兩個字行禮。
一禮後,他遲疑片刻朗聲開口道:“前輩超然物外,如今卻要插手兩國戰事嗎?”
說句讓人糾結的話,人家都發話了,讓大離這邊說得上話的人出來,在對方這種態度下,實際上秦安泰是沒有資格和對方對話的,這就是事實。
秦安泰說這句話,純粹是硬着頭皮,哪怕明知己方身後有逍遙境作爲後盾,畢竟他那句話有着指責神話境的意思。
指責神話境,萬一惹得對方不快,那種後果,哪怕他處於真意境後期,看似和神話境只有一步之遙,也是他承擔不起的。
那一步之差,乃雲泥之別。
就拿當初馮毅來說,半隻腳都踏足神話境了,可在真正的神話境劉能面前,依舊沒有能翻起半點浪花。
須知當初半隻腳踏足神話境的馮毅不顧一切出手,劉能拿下他,不但需要護住大離京城的人,事後連那個小院的一草一木都沒能破壞,可見不是神話境的和神話境差距有多大!
秦安泰的話音落下,對方淡淡的回了一句:“老夫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到此爲止就夠了,秦將軍你有意見?”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語氣淡然陳訴一個事實。
你有意見這幾個字,說得是何其的理所當然。
被羞辱了嗎?被看不起了嗎?被蔑視了嗎?
是的。
再如何不甘,再如何覺得憋屈,給我受着!
沒有能力沒有資格去找回這個場子,除了受着還能如何?
“晚輩不敢”,秦安泰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對方不再發聲。
然而秦安泰內心卻是笑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羞辱被看不起,神話境有那個資格,不是那個層次,人家的任何態度都是理所當然的,就是能爲所欲爲。
但是呢……
“插手好啊,就怕你不插手,接下來有好戲看咯,不知您老人家還能笑多久,不知您老人家還能這般雲淡風輕多長時間?我是拿你沒辦法,但我卻是知道您老人家接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比我難過一百倍!”
秦安泰心頭偷笑,也不和對方見氣,而是沒事兒人一樣轉身,吩咐道:“各軍整軍回程,回落星城休整,三日後在做決斷”
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您老人家好意思爲難我們這些後輩?
本來秦安泰這句對屬下將士的話是沒問題的,但那位大江王朝只聞其聲不見其面的神話境卻是聽出了他的潛在意思。
對方再度開口道:“老夫說了,大離止步於此,秦將軍似乎沒聽明白?聽秦將軍的意思,三日後似乎不打算罷手?如若這般,老夫不介意將爾等全部永遠留在此地!”
那聲音雖然是在斥責秦安泰,但依舊平靜無比。
可就是這樣一句平靜的話,卻讓荒野上大離幾十萬人險些喘不過氣來,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了,每一個人內心都升起了死亡的大恐怖。
大江神話境因秦安泰言語間的暗中忤逆而引起了情緒波動,作用在大離將士身上,就是一種十死無生的恐懼感。
雲景強壓心底來自於生命本能的恐懼感,心頭忍不住搖頭吐槽:“小了,格局小了,你一個神話境,和人家秦將軍計較個什麼勁兒啊,平白讓人看輕”
不過話說回來,從對方的情緒波動分析,大離這次的戰果以及雷火軍的強大戰力,真的已經讓神話境都忍不住重視起來,甚至出現了殺心!
否則的話,以對方超然物外高高在上的層次,何必與螻蟻計較?
不過對方帶來的恐懼感和壓抑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間所有人心頭壓力一空,彷彿瞬間雲開霧散雨過天晴。
然後一個聲音在天地間迴盪,聲音清晰的傳遍四野,語氣嘲諷道:“朱真人,你一把年紀,幾百歲的人了,欺負後輩,虧你做得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秦安泰等一干大離將士意識到,自己這邊也有高人出面了,否則那股壓力不可能平白消失。
然後大離幾十萬人這才反應過來,在之前短短的片刻之間,一個個背後都被冷汗打溼,他們這才意識到,大江的神話真人,是真的動了永遠將他們留在這裡的念頭,而他們全都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就這點格局,也不知道是如何踏上神話這個層次的”,雲景心頭喃喃道,但不得不說,那種無力感,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聽到那句嘲諷聲,雲景認出了那是鄧長春鄧夫子的聲音,他老人家來了,爲衆將士擋住了大江神話真人的壓力,心道果然,那個層次的手段已經超乎了常人的理解,一言一行都有莫測威能,在場的幾十萬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是如何交鋒的。
大離的神話境被世人尊稱爲夫子,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神話境不一定是夫子,但夫子一定是神話境,這句話並不矛盾。
神話只是修爲層次,而夫子,卻是尊稱,唯有得到世人肯定,發自內心的尊敬,有過惠及衆生的功績,才能榮獲夫子稱號。
因爲文化理念的不同,大江王朝有着卓越貢獻的神話境,被尊稱爲真人。
此時面對鄧長春的嘲諷,那位素未謀面的朱真人並未在意,反倒是語氣淡然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老朋友當面,鄧兄擅自踏足我大江國土,就沒想過再也回不去了嗎?”
他的話,一下子就將目標從大離的幾十萬將士轉移到了鄧長春身上!
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是,大離的幾十萬將士,真心比不上一個神話境的鄧長春來得重要,哪怕那幾十萬人裡面,未來有可能誕生一位神話境,但那也僅僅只是有可能罷了。
若能滅殺一個神話境的鄧長春,比得上滅掉在場數十倍以上的大離將士!
僅僅只是那素未謀面的大江神話境寥寥數語,雲景心頭大概分析出,大江的人,不知道是文化理念的不同還是先天環境成長因素,他們有些咄咄逼人,反倒大離這邊的夫子更有高人風範。
“你老朱都能放下身段不要臉的插手後輩的小打小鬧,眼看一幫後輩被你欺負成這個樣子,我若還不站出來給後輩出頭,世人還以爲我大離無人任人欺負呢,有鑑於此,至於踏足你大江疆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而且,能不能回去,你老朱說了不算”,鄧夫子的聲音平靜的迴盪在天地間,朱真人言語間的威脅並未引起他的絲毫情緒波動。
朱如龍有沒有能耐留下鄧長春他不知道,戰爭他的高度,何懼之有?再則,鄧長春敢肯定,這會兒已經踏足逍遙境的劉能絕對在某個地方看着這裡!
‘老劉也是,如果不是打不過你,一定把你揍成豬頭,你直接跳出來三兩下把該解決的問題和人都解決不就完了嘛,非要磨磨唧唧,很好玩唄?這臭脾氣啥時候能改改,幾百歲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就愛在關鍵時刻裝那個悶逼……,額,罪過罪過,暗中觀察雲小子一段時間,把他經常掛嘴邊的新鮮詞兒都學會了,不過這樣形容老劉真心貼切’,鄧長春心頭嘀咕道。
他和劉能一兩百年的交情了,熟悉得很,很多事情劉能不到關鍵時刻就不辦正事兒,用雲景的話來說就是喜歡在別人勝券在握時刻裝逼打臉,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臭習慣,你說你有能力提前把問題解決不就行了唄,他偏不,你說這咋搞嘛。
如果雲景明白鄧長春的感受的話,就能理解爲什麼當初在大離京城的時候,關於馮毅那件事情,劉能爲啥不一巴掌拍死對方,反而會說哎就是玩兒……
神話境超然物外,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那是最大的底蘊,通常情況下,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神話境一般都不會公然踏足他國領土,畢竟那樣做代表的意義非凡。
當然,私底下跑什麼地方就沒必要在意了,那種存在去什麼地方沒人能左右。
這會兒鄧長春就是公然踏足大江境內,所以朱如龍就拿這點做文章威脅他。
“鄧兄你這是公然挑釁我大江了?我大江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若就此讓你離去,我大江還如何在世間立足,能不能留下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朱如龍的聲音再度響起說道,語氣雖然平靜,可無人不感到深深的惡意和森然的寒意!
很顯然,朱如龍已經起了殺心,大江王朝曾經就設計殘害過大離陳夫子,如今欲殺鄧長春一點都不奇怪。
而且,鄧長春孤身前來大江王朝,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直到此時,兩人言語交鋒幾次,餘者壓根就沒有見到他們的面,鬼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隔空對話,恐怕只有他們雙方纔知道吧。
鄧長春笑道:“好個老朱,倒是會蓋大帽子,一下子就把我說成是公然挑釁大江了,不過你們的嘴臉一貫如此,我也懶得和你掰扯,你想試試能不能留下老夫,試試就試試,老夫還怕你不成!”
這會兒鄧長春是真不想墨跡了,乾脆撕破臉,要幹就幹,然後老劉站出來三兩下把該解決的解決了,到時候各回各家,大冬天的,蓋着毯子喝杯小酒聽聽小曲兒不安逸嘛,幾百歲的人了,操心這操心那不得安寧何必呢。
聽到他們這句對話,不管是大離幾十萬將士也好,還是大江王朝那座城池中的軍民,所有人無不動容。
聽他們的口氣,這倆神話境是準備幹架了?
“呵……,鄧兄看來是覺得吃定了我大江王朝,以爲沒人能奈何得了你嗎?爲了我大江臉面,今日必須得留下你了,否則我大江何以立足天下!”朱如龍笑道,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鄧長春懶得搭理這樣的言辭,惺惺作態一點都不爽利。
隨着朱如龍話音落下,變天了!
那座城池上空以及北方視線範圍內的天空黑了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間雲層翻滾,天地間狂風大作,那翻滾的雲層內電閃雷鳴,肆虐的狂風捲起漫天冰雪讓世間朦朧一片。
但那翻滾的烏雲並非真正的雲層,沒有雨滴亦沒有雪花灑下,狂風也不是真正的風,雖然極盡肆虐,但卻並未對任何一個人造成影響,就彷彿人與自然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話一怒,天地變色!
“嘖,姓朱的,你玩真的啊,老夫接着就是,不過你真以爲就憑你也能將我留下?”鄧長春的聲音響徹天地說道。
大家都是神話境,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兒,但一方要走,還是很簡單的,這個層次,如果不是壓倒性的優勢是很難殺死另一方的。
當然,鄧長春也並不覺得自己就不如朱如龍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雲景他們頭頂以及左右後方的天地卻是無風無雲,甚至連冬日裡的太陽都更加明亮暖和了三分。
此時此刻,同一片天空卻被分成了兩種不同的狀態,一邊烏雲翻滾狂風大作,一邊天空晴朗暖風和煦,兩種不同的狀態涇渭分明,讓人心頭彆扭。
這就是神話境,其莫測手段已經能引動天象變化!
“鄧兄若如那泥鰍一樣一心想跑,憑我一人自然是留不住你的,不過你今天不該來,來了就別走了!”朱如龍的聲音響徹天宇說道,接着他又道:“幾位,出來吧,否則鄧兄真要走了還真拿他沒辦法,話說回來,大離王朝真的很看重那支雷火軍呢,我不過僅僅展露出要永遠留下雷火軍的意思,就把鄧兄引出來了,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不過不管怎麼樣,計劃還是很成功的,鄧兄也好,老劉也罷,不管是誰,來了就別走了,就如當初老陳一樣!”
“喲,居然有幫手,還是三個,老朱你墜落了啊,你們處心積慮做這個局,還真看得起我”,鄧長春嘲諷的聲音響徹四方,依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穩得丫皮。
朱如龍迴應道:“鄧兄還笑得出來,呵,不知道你還能笑多久呢?”
此時此刻,另外三個方向的天宇都出現了天象變化。
東方,天空徹底黑了下來,但不時伸手不見五指那種黑,而是從白天一下子來到了黑夜,夜空中繁星點點。
西方,天地變得火紅一片,雲朵片片宛如火燒,甚至扭曲成了火鳥火蛇火虎等種種異象,而且那一片天地也變得炙熱無比,大地上的積雪都在肉眼可見的飛速融化。
南方的天地則變成了灰濛濛一片,死寂而又邪意,充斥着一種天地都爲之寂滅的死亡氣息。
四方天象變化昭示着有四個神話境動真格的了!
東南西北,四方天象朝着中間碾壓,鄧長春撐起的那一片天地一點點縮小,似乎要被徹底擠壓得沒有生存空間。
以一敵四,出現這樣的情況很正常。
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們這些神話境的存在並未真正動手,但僅僅只是動手之前的天象變化就已經超出常人理解的範疇了。
“桑羅王朝的洛長夜賢者,金狼王朝的蒙灰大祭師,以及大江王朝的武照陽真人,加上朱如龍,整整四位,好得很,還真看得起老夫”,鄧長春的聲音傳遍四野,依舊平靜,但嘲笑的意味傻子都聽得出來。
朱如龍道:“鄧兄,你現在還覺得留你不下嗎?”
“你們,不行”,鄧長春報以如此迴應。
西方傳來一個火爆的聲音,是大江王朝的武照陽真人,他說:“鄧長春,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死鴨子嘴硬,今天你死定了,就如同幾年前的陳水閣一樣!”
“本不欲如此,奈何你大離雷火軍,不應存於世間的,鄧兄你只是一個開始,大離既然威脅到了我們身後的國之根本,只能提前將大離扼殺,從你之後,我們會南下走一遭,大離,從此刻開始,慢慢的淡出歷史吧”,東傳來一個深邃的聲音,語氣間多少有些嘆息,說白了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而南方那位卻是說道:“鄧長春,今天你必死,然後輪到大離的另外兩個神話境夫子,不,應該是三個神話境,大離皇室還有一位,大離沃土,必將淪爲我北方三國疆域”
隨着四方話音落下,四位神話境壓迫鄧長春,雲景他們頭上那一片晴空已經被縮小到了十里方圓。
老實說,這等畫面真的太過驚人,天象變化,視線範圍內的天地都根據神話境的意志運轉,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疇。
此時此刻,雲景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們還未真正動手就有如此恐怖的景象了,動起手來得多麼駭人?毀天滅地嗎?
同時雲景心中暗道,大離這邊還有什麼後手該用出來了吧,否則就要完了啊。
然而此時雲景卻發現秦安泰在笑,笑得就跟他大孫子拿糖給他吃那麼開懷。
有這麼穩嗎?雲景這會兒心頭不禁嘀咕。
“鄧兄,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沒有的話,我們準備送你上路了,不過你也不必悲傷,還有你大離幾十萬人爲你陪葬呢,想來也不算寂寞”朱如龍的聲音如是道。
他們也不算放嘴炮,畢竟從鄧長春出現也就一人兩句話的功夫。
四位神話境包圍了鄧長春,佔據壓倒性的優勢,鄧長春拿什麼翻盤?哪怕大離的其他幾個此時跑來救援,別忘了他們身後可是三個國家,有的是神話境等着大離的跑來自投羅網,那樣還省得他們南下一趟呢。
“雖然你們四個欺負我一個老人家有些不將武德,但就真的以爲吃定老夫了?”鄧長春的聲音響起,甚至隱隱約約有點想笑的意思。
“哦?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鄧兄還有什麼依仗?”武照陽說道,聲音有微微動容。
畢竟鄧長春太淡定了,淡定得很不正常,儘管找不到任何理由他能翻盤,但這種情況和他們預想的不符。
鄧長春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很淡定!
“老夫有什麼依仗?呵,因爲老夫會搖人啊,搖人這個新鮮詞你們沒聽說過吧,我也是從一位晚輩那裡聽來的,用在此時再合適不過了”,鄧長春淡淡道。
“搖人?請幫手吧,你縱使請來兩三個幫手,以爲我們沒有責備後手嗎”,朱如龍冷笑道。
鄧長春卻是不搭理他們了,長長的啊了一聲,似乎是在伸懶腰,然後他有些氣急敗壞道:“老劉,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你那天在我面前嘚瑟得跟什麼似得,我倒要看看你如今多厲害,別自己打自己的臉啊,要不然咱都得載這兒,現在戲臺已經給你搭好了,該你上場啦!”
“聽鄧兄的語氣,是在叫劉能劉兄?相識多年,大家不過伯仲之間,如今他來又有什麼用呢”,金狼王朝的蒙灰大祭師淡淡道。
然而此時一個百無聊賴的聲音響徹宇內。
只聽劉能的聲音從九天之上傳來說道:“沒錯,小灰灰,老鄧叫的就是我,嘖,真沒意思,看戲還沒看夠呢,尤其是老鄧,雖然有點那什麼,但我還想等他們進一步欺負你一下,然後我再出來給你撐場子來着,誰讓你那天掀我棋盤,不過小灰灰居然敢看不起我,這個不能忍!”
‘鄧夫子的底牌是劉能?他那不着調的性子行嗎,不是,劉夫子的聲音怎麼從天上傳來?’雲景心頭頓時愕然,下意識擡頭看天。
結果自然是啥都看不到的,然後心念一動,念力延伸到天穹,就看到了劉能斜躺在萬米高空的一朵雲層上,正喝着小酒呢,那姿勢不要太美滋滋。
他咋跑天上去了?
神話境也是會飛的嗎?
雲景心頭這會兒一腦門問號。
此時此刻,隨着劉能的話音落下,包圍鄧長春撐起一片天空的四方天地異象一下子定格了,宛如靜止的畫卷。
四方隱約有難以置信抽冷氣的聲音響起。
然而劉能這會兒卻沒有去管這些,反倒是爬在雲層上,目視下方咧嘴笑道:“小子看什麼看,是不是很吃驚?是不是很意外?要不要上來和老夫一起喝杯小酒?然後近距離觀摩老夫彈指間強敵灰飛煙滅,主要是這個事情吧,沒有觀衆在身邊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放心,你只管上來,事後沒有人能認得你找你麻煩,畢竟你有老夫罩着,如果你實在不放心,老夫過後抹去他們的記憶就是,咋樣,來不來?搞快點”
雲景:“……”
這傢伙還是那麼不靠譜,都啥時候了啊你還有心情玩兒?
然後雲景反應過來了,劉能咋知道自己會飛?額,好吧,估摸着自己那點手段壓根瞞不住他那種存在,畢竟自己整天瞎晃盪來着。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到底上不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