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後,雲景他們離開周大虎的營帳。
關於如何對付那支敵軍的問題,最終也沒能商量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如果無法撬開俘虜的嘴,只能是後面再商量。
值得一提的是,雲景他們的待遇提升了,不再是三個人擠一間帳篷,雲景呂文成和侯喜才三人各自分到了一個單獨的帳篷。
這種事情怎麼說呢,就很現實,有能耐的人總是能享受一定優待。
雲景白天出征後的表現,讓他有資格享受單間待遇。
而呂文成侯喜才兩人和雲景一起來的,周大虎很給面子,也給他們分了單人帳篷,這種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挑明瞭很尷尬。
然後的話,雲景昨晚弄出的帳篷澆水結冰保暖的辦法,也已經在營地中推廣開來了。
白天周大虎在雲景他們走後,專門去觀摩過那個帳篷,能讓裡面維持暖和環境,自然是要利用起來受惠士兵們的。
作爲行軍在外的將領,周大虎能看出這個辦法的巨大價值,上報上去是值得全軍推廣的!
他並沒有貪墨這個功勞,如實上報,最終功勞還是雲景的,對此雲景並未太過在意,反正也不差這點。
不過周大虎卻說,這個辦法上報上去,雖然不是他想出來的,沾雲景的光,或許幾個月沒能拿下那支敵軍上頭看在這個功勞的份上估計也不會太過怪罪他了……
總之,除了剛來那天不怎麼受待見外,實際上這處駐軍上下還是很和諧的,沒那麼多狗屁倒竈的事情。
雲景暗道或許是自己運氣好吧,挺不錯,沒那麼多煩惱糟心事兒。
“雲公子,你看這裡可還滿意?如果差什麼東西的話,你說一聲,能滿足的儘量滿足”,周大虎的一個親衛帶着雲景來到分給他的帳篷後說道。
帳篷的大小和他們昨天住的差不多,區別只是單人住的而已,裡面有一張牀,被褥什麼的還算乾淨,還有一張小桌,炭盆,油燈等生活用品。
稍微打量,雲景笑道:“很不錯,麻煩這位大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雲公子滿意就好,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告辭”,對方點頭道,然後離去。
對於這個帳篷雲景還是很滿意的,雖然條件一般,但勝在有一個私人空間。
“居然還有筆墨紙硯和幾本書,想來這個帳篷應該是以前來到此處軍營的讀書人住的吧”,留意到桌子上擺放的物品雲景不禁道。
也沒在意,他點燃了炭火,很快帳篷內就暖和了起來,雖然他不畏寒暑,但暖和的環境畢竟要舒服些。
閒來無事,雲景躺牀上翻看帳篷內遺留下來的書籍打發時間。
“咦?內容竟如此香-豔,不過故事嘛就一般了,落魄書生遇到富家小姐的橋段,看來遺留這些書的讀書人純粹是來此混日子的,待我來看看批判一番……”
慢慢翻閱下來,雲景心說就這?不怎麼樣嘛,後面的呢?哦,下一本連着的啊,繼續批判。
打發時間雲景也沒忘了正事兒,在暗中觀察何副官的審訊過程。
首先是他們的正常審訊手段,怎麼說呢,就很直接血腥,有用鞭子沾水抽的,抽得俘虜慘叫連連渾身是傷,有上老虎凳的,崩得俘虜骨頭咔嚓咔嚓作響,有拔指甲在指尖釘竹籤的,看着都疼,還有上烙鐵的,皮膚在燒紅的鐵塊下湯得吱吱作響……
在雲景看來,這樣的審訊手段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然而俘虜是真心硬氣,承受這血腥殘忍的審訊手段該慘叫慘叫,可問他們問題就是不說,整得負責審訊的人沒脾氣。
沒辦法,還得繼續審,就指望着從俘虜口中掏出點乾貨呢,打累了換人打,打暈了一盆涼水下去弄醒繼續。
俘虜終究是俘虜,弄不死就往死里弄,哪兒可能好酒好菜的供着,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兒。
稍微留意了一下正常審訊之處雲景不再關注,‘看向’其他地方。
他說的三個審訊方式都已經操作起來了。
兩間帳篷內,炭火燒得很旺,裡面的人穿着單衣都有些流汗,不過炭盆距離被審訊的俘虜很近,周圍還有幾面銅鏡對着他,火光搖曳,對方睜不開眼睛,彷彿置身於烤箱內一樣,俘虜汗流浹背口乾舌燥。
同時,身處這樣環境的俘虜還得面對兩個審訊人員的言語問題轟炸,導致對方頭暈腦脹心煩意亂。
這纔剛開始,俘虜硬氣得很,甚至還不屑的說就這?
負責審訊的人沒和他爭辯審訊手段,維持審訊環境的同時無休止的言語問題轟炸……
然後就是禁閉室了,營地的某個地方,被緊急挖出了兩個地窖,高一米四寬五十公分長四十公分的樣子。
俘虜身處其中,站不直坐不下,黑漆漆的,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還是那句話,這纔剛開始,俘虜根本不以爲意,還好整以暇的鄙視大離的人居然玩這種無聊的把戲,關我一下我就交代了?別笑死人了,這分明就是讓我悠閒休息好吧,就是有些難受,管他呢,這算什麼……
最後雲景看向了‘放血’審訊處。
依舊是兩個安靜的環境,俘虜分別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渾身上下動彈不得,還被蒙上了眼睛。
他們的手被幫着伸向一邊,手腕處有些發紅,明顯被頓器割過,邊上放着一個銅盆,銅盆上掛着一個小桶,桶內有一滴一滴的水滴下落入銅盆中。
如果說言語轟炸審訊和關禁閉那兩個地方的俘虜,目前一開始根本不以爲意的話,這放血審訊的效果就可謂立竿見影了。
安靜的環境中,一滴一滴落在銅盆內的水滴,分明就跟催命符一樣,在俘虜的感官中,他們只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在一點點流失。
在這種強烈的心理暗示下,一開始他們顯得平靜,漸漸的開始不安,因爲身軀被束縛渾身僵直,他們感覺渾身發冷,彷彿生命在消逝。
慢慢的,他們開始忐忑起來,額頭冒冷汗,那種死亡一點點臨近的恐懼感,沒有切身體會是無法感受到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其中一人臉色開始發白,不久後自我感覺呼吸不暢,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強烈的心理暗示下,死亡逼近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個俘虜的心理素質明顯不怎麼樣,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吧,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然後渾身一抽,直接沒了動靜,自己把自己活活嚇死了。
“額,這麼不經嚇,不過也從側面反映出此人對自己國家的忠心,把自己都嚇死了也不肯透露絲毫信息”
親眼目睹了這些的雲景心頭嘀咕,然後留意另一個放血審訊的俘虜,對方還在堅持,不過渾身都已經在顫抖了,嘴裡不停的大罵給自己分散注意力。
如此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雲景帳篷外響起了何副官的聲音,他問:“雲公子睡了嗎?”
“還沒,何大哥進來吧”,雲景起身道。
何副官走了進來,他直奔主題,一臉驚愕問:“雲公子,根據你所說的審訊方式,其中一個放血審訊的俘虜死了!”
他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專門跑來找雲景的。
點點頭,雲景說:“他什麼都沒交代吧?然後死了,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何副官卻是糾結道:“可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沒傷他啊,用你所說的方法,將他束縛住,然後假裝給他手上開了個上口,在邊上滴水,他怎麼就死了呢?”
“自己把自己嚇死的唄”,雲景道。
張了張嘴,何副官目瞪口呆說:“他自己把自己嚇死了?我有些無法理解”
“怎麼說呢,人的心理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身處那樣的環境,內心的恐懼會無限放大,別說蒙着對方眼睛,哪怕明着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然後自己嚇自己,在沒有外界干擾的前提下,結果都是自己把自己嚇死,我一開始就說過,我的這三種辦法無比殘忍,用這樣的手段,俘虜自己把自己嚇死了,你現在明白這種審訊手段殘忍在什麼地方了嗎?”雲景解釋道。
何副官聞言微微瞪眼,莫名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說:“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你這個辦法可怕在什麼地方,但我已經大概瞭解這個辦法有多殘忍了,自己想想都有些腿肚子打轉,自己把自己嚇死啊,我都無法想象那段時間俘虜內心都經歷了些什麼”
“何大哥其實你不用太在意這個方法的原理在什麼地方,你只需要知道這種方法很可怕就是了,咳,怎麼說呢,用來折磨人恐嚇人自然是無往不利的,但儘量別用在自己人身上啊,嚇死是一回事兒,嚇不死也會把人弄瘋的,所以慎用”,雲景想了想說道。
點點頭,何副官道:“好吧,雖然我依舊不太明白雲公子你爲什麼這樣說,但想來有你的理由,這個方法我學到了,不會輕易用在自己人身上,話說回來,我將來若是退役,去牢裡撈個審訊的差事,用這個方法,估計能撬開很多嘴硬的傢伙”
雲景愕然的看了他一眼,心說好傢伙,都已經聯想到把這樣的方式用在其他地方了……
接着何副官又道:“好了雲兄弟,我也不打擾你了,繼續去盯着另外一個人,看他最終結果如何,話說我已經開始期待你的三個審訊辦法最終會達到什麼樣的效果了”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去。
雲景立即道:“何大哥,你去盯着他們可以,但切記別出聲破壞他們所處的環境啊,一旦氣氛沒了,之前所做的很可能功虧一簣,尤其是禁閉和言語審訊,短時間沒法見效,得有耐心,這麼說吧,後面兩個方式幾天後見效都是正常的”
“放心,你的告誡我都記得呢,不會亂來的,話說我居然都不太在意正常審訊了,而且有一種感覺,你所說的三種辦法,搞不好真能撬開他們的嘴得到點什麼”,何副官回頭笑道。
然而還不等他離去繼續審訊呢,有人匆匆來到這裡彙報道:“何大人,何大人在哪裡?剩下的那個放血審訊之人崩潰了,他說他願意交代,我們問什麼他說什麼,只求我們事後給他個痛快!”
聽到這番話,雲景倒是沒什麼意外的,反倒是何副官愣住了,喃喃道:“真的行?”
“事實就是如此,何大哥,事不宜遲,快去吧,接下來能問出什麼,就看你們的了,當然,也要對方真的知道些什麼有用的東西才行,不過其他幾處還得繼續,如果招的人多,方便對比他們的說辭”,雲景笑道,心說這是個好的開始。
“那我先去了”,何副官點點頭轉身快速離去。
困擾了他們幾個月的問題,視乎出現了轉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