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雲景還讓劉大壯去安撫後面的人前方沒事兒呢,下一刻他就發現了路邊隱藏的剪徑匪徒,心頭多少還是有一丟丟尷尬的。
細數之下,那幫匪徒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他們隱藏在離官道一兩百米外的茂密叢林中,很是隱秘,劉大壯沒雲景那麼恐怖的洞察力,之前騎馬在路上跑,沒發現他們也在情理之中。
“從牛角鎮到清涼鎮這條路,五六十里,居然有這麼多匪徒,這條路養得起嗎?”‘看到’那些匪徒後雲景心頭不禁嘀咕。
不過也從側目說明,這世道越發的亂了。
那些匪徒的一舉一動都在雲景的觀察之中,大熱天的,絕大多數都在樹林中納涼,一個個坦胸露肚依舊熱得汗水直冒。
茂密的樹梢上有兩個盯梢的,不過其中一個已經睡着,還在流口水,也不怕一頭栽下去摔死。
樹上盯梢睡着流口水那個,口水都滴下面同伴臉上了,整得對方以爲下雨,結果是口水,氣得他猛踹樹幹,差點將樹上那人晃下來。
一番觀察下來,雲景發現,這些匪徒幾乎全是練過的,畢竟雲景本身就是練武之人,一個人練沒練過,行爲舉止就和常人有很大區別。
那些匪徒的具體實力如何先不說,總之沒點本事,他們那一行還真幹不了。
想想也是,攔路劫道,本身就是個高危職業,沒點本事,萬一遇到了硬茬子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些匪徒裡面,只有一個後天中期,是他們的老大,被一衆匪徒稱爲當家的。
後天中期對雲景來說很好判斷,畢竟這個層次的練武之人體內有血氣運轉,其餘的雲景統統歸類爲後天初期。
後天初期的練武之人不動手的話不好判斷強弱,這個層次參差不齊,強的如雲景這樣離譜,後期都有資格掰掰腕子,弱的只會一兩手莊稼把式。
聽着一衆百無聊賴昏昏欲睡的匪徒談話,雲景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眼中一絲冷意閃過……
“當家的,都等大半天了,人毛都沒一根,今天怕是沒收穫了,要不我們回去吧?”樹下,一坦胸露肚的嘍囉用衣襟扇着風問邊上一人。
當家的看上去四十來歲,體格魁梧,一身肌肉黝黑髮亮,他一臉兇相,背靠樹幹啃着一顆甜瓜,汁水糊了一臉,身邊插着一把大刀。
聞言他沒好氣道:“都特麼快揭不開鍋了,還回去,今天不幹一票過兩天大家都得餓肚子”
“那也不能就這樣乾等着啊,都快熱死了”,說話那嘍囉糾結道。
大當家眯眼說:“剛纔騎馬跑了個來回那人大家都看到了,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大當家,我腦子不靈光,砍人還行,思考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就太難爲我了,你直說意味着什麼吧”,嘍囉撓撓頭道。
大當家恨不得踹他,撇撇嘴說:“那傢伙明顯是探路的,後面指定跟着一大羣人,咱沒第一時間跑出去幹他,就是爲了釣後面的大魚呢,讓大家都打起精神,幹一票大的,夠咱們瀟灑一段時間了!”
“真的?有大魚?大當家你可別騙我!”
“嘿嘿,我的大刀已經飢渴難耐啦……”
聽到有大魚,一幫嘍囉頓時來了精神,摩拳擦掌準備幹一票大的,然後開始暢想美好的未來。
有人道:“就怕沒人來,多沒關係,咱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到時候宰幾個人,其餘的還不是得給嚇得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哈哈,就是,只要殺幾個人立威,其他的連跑都不敢跑,就是有時候跪地求饒哭哭啼啼煩人得緊”
“那也總比和我們拼了來得好,有次咱殺得太狠了,嚇得那些人絕望,反抗之下咱們還死傷了幾個兄弟呢,所以啊,等下悠着點”
“說到反抗這回事兒,我就想起個事情,還記得兩個月前我們搶的那戶有錢人家嗎,嘖嘖,夫妻倆出去走親戚,運氣不好遇到了我們,幾個護衛倒是有點能耐,但被大當家砍死後,還不是任由我們擺佈,那女的真特麼水靈啊,就是不經玩兒,兄弟們才玩了三個時辰就死了,有些兄弟還沒玩上呢,她男人也是個軟蛋,看着我們玩他妻子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是一個勁的求我們放了他,說他家有錢,呸,放了他,讓他帶官府的人來找兄弟們不自在嗎”
“別說,那娘們真帶勁,嘖嘖,那皮肉嫩得,跟雞蛋一樣”
“希望這次多來幾個漂亮的女人,大熱天的,兄弟們火氣重,正好消消火”
“老規矩,到時候砍幾個人立威,嚇住之後,錢財貨物搜刮一空,女人小孩帶走,女的留着自己兄弟們玩,小孩拿去賣掉,其餘的丟路上自生自滅,幹一票,藏一段時間,免得官府又跑來給兄弟們找不自在,等風頭過了再繼續……”
一幫匪徒吆五喝六中,大當家身邊那人問:“大當家,剛纔騎馬探路那個,似乎本事不小,別遇到硬茬子了”
“我知道,那傢伙估計實力和我相當,但沒關係,問題不大,只要來的不是後天後期,那樣的來十個都能解決,咱做這一行這麼久了,有的是對付這種層次武者的經驗,去,讓兄弟們佈置起來,攔馬繩準備好,到時候突然拉起先給他整個倒栽蔥,趁他們混亂的時候,帶鐵鉤子的淬毒漁網兜頭給他們蓋下去,還有石灰粉,給我死勁撒,糊他們一臉,眼睛看不到,一身本事就去了六成,那個時候我們在遠處暗中放冷箭,還不是活靶子一堆,對了,都給老子記住,到時候撒石灰粉,兄弟們都用輕紗蒙面,否則別把自己整得看不到了……”大當家井井有條的安排道。
講道理,他們這一通操作下來,猝不及防下,劉大壯他們那樣的估計還真心要栽跟頭,太歹毒了。
不得不說,攔路搶劫真心是個技術活兒,被他們玩兒出經驗來了,而且這幫匪徒的大當家,真心是個有頭腦的,居然看出了劉大壯是探路的,在對方‘確認安全’後再進行佈置,這樣一來,大多數人估計都不會預料到他們會殺個‘回馬槍’!
大當家安排下去,一幫嘍囉迅速佈置起來,埋伏在道路兩旁等着大魚上鉤。
殺人越貨,擄掠婦女,拐賣兒童……
‘聽到’那些匪徒說的話,雲景心底有些發寒,這幫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本來雲景心裡還想着,如果這些匪徒只是那種生活所迫不得不落草爲寇之人,不出來搞事情就當不存在,搞事情的話,就給他們點教訓,然後綁了,想辦法通知官府,讓他們聽候官府發落,畢竟生活所迫不得不落草爲寇的,很多人也是罪不至死的,可他們那畜生都不如的作風,卻是讓雲景留不得他們了,否則將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到他們的毒手!
雲景不想讓家人看到血腥畫面,於是操控林子裡那些匪徒自己的兵器了結了他們,讓他們死在林子裡喂野獸,也好過污了腳下這條路嚇到路人。
相隔一千多米,雲景坐在馬車車沿上,眼睛微微閉着,念力早已經籠罩了那些匪徒。
他們已經飛快的佈置好陷阱隱藏在道路兩旁,一個個藏得還挺隱秘,就等着雲景他們這一行大魚出現來個出其不意呢。
仔細計算那些匪徒的位置,雲景很快就在腦海裡面勾勒出了最佳除害的軌跡路線!
那些匪徒絲毫沒意識到,死神的鐮刀已經不知不覺的架在了他們脖子上。
雲景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那個匪徒首領,後天中期的練武之人,正面廝殺雲景尚且不懼他這樣的,何況遠距離無聲無息意念操控他們自己的兵器殺人?
那匪徒首領正在擦拭手中的大刀,似乎在計劃着接下來如何殺人立威,用最小的損失獲取最大的收穫。
他邊上,一嘍囉懷裡抱着一柄利劍,卻在此時瞬間飛起,一抹寒光閃過,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匪徒首領只覺眼前一花,然後喉嚨一涼,緊接着視線中的景物天旋地轉,最終畫面定格,意識漸漸陷入黑暗。
他的腦袋直接就被一劍削掉,大好頭顱滾落,脖子中的鮮血嗤嗤噴起了數尺高,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利劍的主人,那個匪徒嘍囉,只覺手中利劍憑空飛起,這一詭異現象讓他當場愣住,下一秒就用膀胱看到自家老大的腦袋掉了!
這一情況,大熱天的讓他渾身冰寒,身軀顫抖的他被嚇得着實不輕,極度驚恐下身軀完全不受控制,想大喊大叫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把削掉匪徒首領的長劍凌空拐了個彎兒,寒光一閃,嘍囉本身也步入了老大的後塵,死在了自己劍下。
如果是正常廝殺他估計還沒那麼不堪,可長劍詭異的凌空飛起殺人,太特麼邪門了,匪徒嘍囉哪兒見過這個啊,死得不明不白,他真心死不瞑目,搞不懂爲什麼自己的長劍就飛起來殺人了,掉地上的腦袋眼睛瞪得老大。
生命的最後一秒,匪徒嘍囉居然覺得自己那把劍真好看,飛來殺他的時候,正好有一縷陽光照射在劍身上,很白,很亮,很快,很刺眼,很冷,也很利,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罪惡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那把劍也才幾斤重而已,雲景意念操縱起來太輕鬆了,意念如同雲景的第三隻手,操縱‘飛劍’和拿在手裡沒什麼區別,以他如今的體質,‘揮舞’起來得多快?力道得多重?
尤其是單純的長劍劃過空氣阻力很小,簡直如同幻影般在林間穿梭,偶有一縷陽光照射在劍身上才綻放剎那冷冽鋒芒。
利劍穿空,沿着雲景規劃好的路線越飛越快,一次次劃過匪徒喉嚨,直接一個個將他們腦袋削掉!
整個過程太快了,‘飛劍’穿空,幾乎無聲無息,也就幾秒鐘時間,當長劍劃過最後一個匪徒的喉嚨,居然沒有一個匪徒發現同伴一個又一個的被割了腦殼,林間依舊靜悄悄的,直到最後一個匪徒死去,他們都沒能發出絲毫聲音……
最後,那把殺了所有匪徒的利劍重新飛回了劍鞘,像是從未動彈過,靜悄悄的躺在它原主人屍體的懷裡。
林間靜悄悄的,唯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瀰漫,灼熱的天氣,鮮血很快蒸發,發紫變黑,引來蚊蟲……
無聲無息的解決了一衆匪徒,遠處路上車沿的雲景微微睜開了眼睛,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還有心情取出一本書籍慢慢品讀。
遠距離操控‘飛劍’解決匪徒,讓雲景有一種站在第三者角度的感覺,內心並無多少波瀾,甚至還有點像看電影。
更何況,那些匪徒的所作所爲,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攔路搶劫,殺人越貨,間銀婦女,拐賣兒童,可謂畜生都不如,這種人殺了也就殺了,雲景只恨這樣的人殺得不夠多!
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匪徒,雲景雖然不是那種整天想着到處去懲惡除奸的大俠,但這種畜生遇到了,順手解決,亦是爲民除害。
有句話叫懲惡即是揚善,滅殺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亦是讀書人應盡之事,哪怕被官府知道,不但不會被問罪,甚至還能得到嘉獎呢,那將在學籍上添加濃墨重彩的一筆……
因爲要照顧後面的行人,雲景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但也在不久後來到了一衆匪徒‘埋伏’的地點。
什麼都沒發生,周圍靜悄悄的,匪徒已經在之前就無聲無息的死在他們埋伏之處,走在大路上,若不走進了觀察,是根本就發現不了那些死去的匪徒。
雖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可他們來到這裡,尤其是後面受庇於雲景他們的路人,一個個感到心頭莫名不安,尤其是還聽到烏鴉的叫聲,像是這裡‘下一刻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一樣’,一個個緊張忐忑,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跟在雲景馬車邊上的劉大壯臉色微變,他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手中的長刀下意識握緊。
雲景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劉叔,這段就是匪徒劫道的高發地段了吧?你去讓丁叔他們加強戒備,雖然被劉叔你說中了,估計是天氣原因匪徒不願出門,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的,你安排好後,繼續去前面探探路如何?”
“也好”,劉大壯點點頭道。
被雲景這一打岔,雖然心頭依舊疑惑血腥味哪兒來的,但劉大壯還是根據雲景的吩咐去辦事兒了。
殺了一衆匪徒,倒不是雲景要故意隱瞞這一真相才支開劉大壯他們的注意力,實在是這種事情沒必要捅出來,一來會讓後面的平民受驚,再一個,雲景真不希望父母家人這一出門就遭遇這種事情。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保持着歸家的期盼心情,這就夠了……
慢慢的,雲景他們遠離了那段事故高發地,什麼都沒發生,萬事大吉,這個時候,跟着雲景他們的一衆平民才勉強放心下來。
雖然跟着雲景他們並未出什麼意外,但到底雲景等人能帶他們一程,心裡還是很感激的,毫不吝嗇的送上好話。
雲景心說,看,這不就挺好麼,歲月靜好,無事發生,一路平安,誰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家,還沒可怕的遭遇記憶,以後繼續過平凡日子,大家都好……
遠離那片區域十多裡後,人們徹底放心下來,此時已近下午,人困馬乏,雲景等人找了個路邊開闊空地,停下吃點東西,馬匹也要喂一下。
停下修整的時候,雲景也慣例的用念力掃視了一下週圍,旋即臉上出現了一絲好笑的神色。
他‘看到’了一個奇葩。
距離他們一千多米遠,清涼鎮往牛角鎮方向,有一個騎馬的江湖客,武道修爲在後天中期,戴着一個遮陽的斗笠,腰掛長劍。
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騎在馬上的他時不時拿起酒葫蘆往嘴裡灌一口酒,有些醉醺醺的。
他醉醺醺的喝酒倒不是讓雲景感到好笑的原因,主要是他的舉止。
騎在馬上的他,每隔幾百米距離,就猛然衝着邊上的樹林大喝一句:“滾出來,我看到你們了!”
這樣吼了,周圍沒人跳出來,他就自樂一笑,然後一兩百米後又來這樣一句。
他明顯是在使詐,詐那些劫道的匪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奇葩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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