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銀子……”荷花怯懦了半晌,才低聲道。她今兒個早上才被自個兒舅舅舅媽趕出來,身上除了自個兒的衣裳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這會兒來這般好的酒樓,她沒銀子吃飯吶……
剛一說完,那荷花肚子再次響了起來。瞬間兩人都尷尬了起來,荷花直接將頭埋到了底下不敢擡頭,阿六握拳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個兒的尷尬。
“沒事兒,我有銀子。”阿六好說話地道。這個倒黴催的姑娘,昨兒個遇着那些個事兒,今兒個連吃飯的銀子都沒有,真是可憐啊!
好人!恩公真的是好人啊!
荷花心裡熱乎乎的,自從家裡只有她一人之後,大家都對她沒個好臉色的,可如今呢,恩公不僅昨日救了她,今兒個還請她吃飯,他們可是不熟識的人哇!
這般好的人,若是往後跟在他身邊兒,也是很好的吧?至少有吃的有喝的。若是這會恩公走了,往後她還能碰到這麼好的人嗎?
荷花心裡琢磨了一會兒,覺着她只有跟着恩公纔是最好的出路,當下她鼓足了勇氣,擡起頭,瞧向阿六,認真地對阿六道:“恩公,往後我跟着您給您當丫頭吧?我洗衣做飯都很拿手的!家裡的活兒我都會做,還能幫着跑腿兒買東西,我只要能吃飽穿暖就成!”
阿六:“……”
這姑娘,這姑娘難不成是瞧上他了?想要嫁與他?可是他們才見了兩次面啊,她還不知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就這般隨意的說要嫁與自個兒,難道她就不怕自個兒是壞人嗎?
阿六心中想得多了,再去瞧那荷花時,正巧對上荷花堅定的眼神。他心中一震,原本以爲這姑娘是隨口一說,可她的眼神卻是說明她並非胡說,而是極爲堅定地要與他走。
可是自個兒是王爺的暗衛啊,自個兒是活在暗處的人,哪兒能談論感情之事?
一開始阿六知曉這姑娘想要嫁與他時還有些小激動,畢竟他從小就沒被人記住過,突然有一個姑娘能記住他,並且一眼就能識得他就很是難得了,如今還想着要嫁與他,這是多稀奇的事兒啊,可想到自個兒身份,心裡又開始有些沮喪了起來。
作爲一名暗衛,阿六能最大限度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般狀況下別人都是瞧不出來的,他也一直這般認爲……
“恩公很爲難嗎?您安心,我定是不會給您惹麻煩的!恩公,我會好好兒做事兒,不會讓您心憂的!”荷花兒瞧出阿六的神情變化,當下即忙表態保證。
阿六噎住了,自個兒這多年的學習,這多年的沉澱,竟還是會感情流露?那自個兒還是得回斷崖去訓練訓練吶,不然往後會誤事兒……
他想着想着,思緒慢慢兒飄遠了,斷崖的生活、自個兒以前那些任務、死在他手裡的人還有這飯菜什麼時候才能上來……
這麼七想八想的。就忽略了旁邊兒坐着的荷花,更忘了應話。荷花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恩公的迴應,當下覺着恩公是瞧不上自個兒,不想讓自個兒跟着給他做丫鬟,怕自個兒是累贅,所以纔不明說的。
這般一想,心中泛酸。這段日子,她被太多人嫌棄了,能投靠的親戚都找過了,沒有一家待見她的,如今連最心善的恩公都不情願待見她,看來她真的是招人嫌棄的了……
越想越沮喪,越想越覺着自個兒沒用,荷花兒頭已經低到了胸口,擡不起來了。
“客官、您的酒菜上齊了,請您慢用!”夥計將酒菜放到桌子上之後,笑着對兩人道。
阿六對着夥計點了頭,夥計這才起身離去了。
“餓了吧?趁熱吃吧。”阿六招呼了荷花一句之後,自個兒就開吃了。
剛纔走了不少路,也耽擱了好一會兒,早就餓了,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吃了起來。
不愧是王妃開的酒樓,就是這偏遠的小鎮,也能吃到這般好滋味兒的飯菜。
荷花瞧着阿六吃得香,她摸了摸自個兒餓極了的肚子,拿起了筷子夾了菜開始吃了起來。
第一口吃下去,她就被驚到了。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她一直都是將菜隨意丟鍋裡炒一炒,或是直接滴兩滴油,再用水煮一下就能吃了,填飽肚子也就夠了。可是今兒個她才發覺原來飯菜竟是能做得這般香這般好吃!也難怪那些達官貴人情願花那多銀子來吃飯了,若是她有銀子,她也過來吃!
不過這些也就是想想罷了,她哪兒有銀子啊?
因着着實是太餓了,荷花吃起來就有些多。又因着她歡喜吃這些飯菜,速度也更快了些。
阿六狼吞虎嚥,一會兒就吃完了,之後靜靜坐在一旁,瞧着這荷花姑娘吃。
荷花光顧着吃,也沒留意到什麼,等她吃完放下筷子時才發覺阿六正瞧着她,以及她跟前兒的魚刺和骨頭。
“那個,恩公,我餓得急了,所以吃得有些多……”荷花說起這個時極爲不好意思,想要解釋兩句,卻發覺自個兒壓根兒說不出什麼話來。
阿六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掛在心上。
“我見過比你能吃多了的姑娘,她眼裡除了吃的就沒別的了,一吃起來我們都比不上她。”阿六拿了懶懶出來做對比,想要安撫荷花。
懶懶那丫頭是出了名的能吃和好吃,這荷花姑娘與她比起來還算是好的,所以他纔沒有絲毫的異動。
姑娘?恩公以前一起吃飯的姑娘嗎?聽着不像是他的姐妹,那就是青梅了?
荷花心裡猜測着,當下無意識問道:“是恩公青梅嗎?”
問完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當下心裡一緊,想要將這話收回,卻發覺已經晚了。
“是一塊兒長大的。”阿六想了想,覺得好像真的是青梅,畢竟他與懶懶從小一塊兒訓練。所以他直接就應了這麼一句,只是沒想到這一句話被荷花聽進心裡去了,爲此之後他還吃了不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