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弄錯嗎?你們這些人沒一個比得上李大夫的!自個兒比不過就比不過,跟這兒嘰歪個什麼勁兒?”那名太醫院來傳話的太醫極爲惱怒,當下丟了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
等那人走了之後,旁邊兒有不少人在愣神了會兒之後跑過來,圍着子睿就開始恭維起來。子睿應付了幾句,之後平和地將他們送走了。
第二日,他便是去太醫院述職了。太醫院的人見他是新來的,也沒怎麼搭理他。
之後依照規矩,他能回家瞧瞧。趁着這個機會,他用自個兒手裡不多的銀子,在京城先租了個三進兩出的院子,之後又租了輛馬車,回了李家村兒。
臨走之前,他去李小柱家道了謝,也瞧瞧一直未再見的冬至。
這日夜裡,他爺爺與李小柱談了下他與冬至的婚事兒。當時聽到這兒,他心“怦怦”直跳,手心也慢慢兒冒汗,就等着李小柱的回答。他知道自個兒如今在李家村算是有些出息的,小柱叔還是有可能答應的。可惜,最終李小柱推辭了,自個兒瞧着冬至好似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他心中失落異常。有一瞬,他想親自問問冬至對他到底有沒有想法兒,最終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個兒。既然她沒有反應,那就代表她從沒想過與他的未來,這就已經是推辭了,他又何必再問?
這股子情緒折磨了他一整夜,他翻來覆去睡不着,天沒亮他就起來,將馬套上馬車,叫醒爺爺,將東西搬上馬車,想要快些離開李家村兒。可沒想到李小柱竟然大清早就帶着一家子過來送他們,還幫着將東西都搬上馬車。
他頭一回覺着心裡熱乎,想要與這一家人說說話,想要與冬至說說話。可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往後他會留在京城,而這一家人會留在李家村兒,不知曉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這時候說再多也不過是徒添煩惱罷了。多年之後他再想起這一幕,卻暗暗後悔,若是這時候將自個兒的心思說出來了,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冬至會不會嫁的人是他了?
回了京城,他老實本分,即便是收到了不少太醫的排擠,他還是不驕不躁,每日裡堅持看醫書,堅持練施針,堅持識草藥。這期間,他攢夠了銀子,從這屋主的手裡將自個兒租的那套院子買了下來。
三年時間轉眼便過去了,他爺爺總在他耳邊唸叨,說他年歲大了,該成家了,也好給他們家留下香火。可每回一說到這事兒,他腦子裡便是會閃現出冬至的身影,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他不知曉,何時自個兒竟是這般放不下那名女子了,只是今生不知曉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不過他爺爺還在與她通信,聽說她還未許配人家,他心裡莫名歡喜。
他知曉,若是自個兒不放下冬至,就是娶了別的姑娘,也不過是害了人家姑娘。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不娶,這樣能少禍害一女子也是好的。等往後他真的放下了,到時候若是有姑娘情願嫁與他,他再成親便是了。
爲了他成親這事兒,他爺爺訓斥了他很多次,到最後,他爺爺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這一回,他照樣沉默了。對於他來說,之前沒有說出來,現在說出來更是不好,所以這回就是他爺爺親自問他了,他也沒回答。不過經歷過這回之後,他爺爺也沒再問他這話,也不再張羅他的婚事,一切都隨他心意。
三年時間,足夠他在太醫院站穩腳跟。加上他年歲比之太醫院的太醫們小太多,所以他的名氣比那些普通的太醫都是要大不少。有許多達官貴人都點名要他去瞧病。
他的名聲越來越大,說親的人也越來越多。在他的推辭下,那些媒婆漸漸來得少了,他的日子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子睿,冬至丫頭來信說她們一家子要搬到京城來了,說是往後要在京城住下!”這一****剛進家門口,他爺爺就抓着一封信衝了出來,欣喜地對他道。
她要來京城了?往後要在京城住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他,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之後他就跟着他爺爺滿京城跑,想要幫她找一個好些的鋪子。
等她終於到京城時,他才發覺三年不見,她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雙水靈的眼睛,瞬間將他吸了進去,讓他回不了神。
失而復得,這就是他心頭的感覺。這回,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與之前一般,默默地瞧着兩人錯過。
“爺爺,你幫着我去與李家試探試探,看冬至有沒有說親吧?”這回,子睿主動找了他爺爺。
“你這孩子,難不成轉了性了?一向都是不想要提親事的,如今竟是主動與我提起了,是不是你心裡那人就是冬至丫頭?”他爺爺雙眼緊緊盯着子睿,問道。
這一回,子睿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應了。
畢竟是這多年的同村之誼,柳氏對他極爲滿意,也信他的人品,所以接下來總是在刻意撮合他與冬至。
這時候的他心中是極爲歡喜的,能與冬至一塊兒單獨出去,也能多說說話。從她的話語裡,他知曉她這些年過的日子是什麼樣兒的。即便她完全沒明說過,可他還是能知曉其中的艱辛,這時候,他對她多了憐惜。若是可以,等成親了,他必不會再讓她受這多委屈……
無意中,他知曉冬至竟是認識妙手蔡,當下他極爲激動,就想要見見妙手蔡,見見這個他開始學醫就極爲欽佩之人。這回,他求了她,想要她幫着在妙手蔡面前說些話,讓他見妙手蔡一面。
當年那名動天下的妙手蔡,可是他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他一直想要見見那妙手蔡,向他討教討教。最終,他見到了妙手蔡,可卻親手將冬至推到了沈墨軒身邊兒。之後他忍不住想,若是他當年沒有想要見妙手蔡,冬至是不是就不會去招惹沈墨軒,他還能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