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二郎三郎怎的都半個多月沒回來了,是不是出啥子事兒了?”李小柱憂心忡忡地找到冬至,問冬至道。
二郎三郎可是從來沒有這般久不回家過,若不是冬至說二郎三郎在國子監教習學生,不回來住,他早便是差人去找兩人了。最近家裡的女眷們可都是開始問是不是出事兒了,他一直安撫,如今他自個兒都是扛不住了。
“爹,哥和三郎身邊兒可都是高手在暗中保護,哪兒會出事兒?再說以他們二人的聰明勁兒,誰能明面上對他們如何?你若是真憂心,我讓人去瞧瞧他們?”冬至笑着安撫李小柱。
李小柱瞧着冬至那自若的神態不似作假,當下只說用不着這般麻煩。
等李小柱離開之後,冬至臉色才變得凝重起來。半個月前她便是知曉二郎三郎被和祿王關起來了,那地牢裡陰冷,也不知曉他們如何了。至於沈墨軒,則是一直在京城,卻並未現身,且也只是在夜裡回來過一次,讓她某要憂心。阿三如今還是會來向她稟告京城那些事兒,她知曉和祿王已是成了攝政王,如今儼然已是成了真正的掌權人,朝廷文武百官都聽他調遣,無人敢出其左右。而且他還派了不少高手守在她家附近,隨時監視着李家的一舉一動。
這才半個月時間,和祿王便是徹底掌控住朝政了,瞧着這形勢,再發展下去,和祿王怕是會奪權取而代之了。
只是二郎三郎他們都說過不讓她出手,她也怕自個兒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只得袖手旁觀。爲了自家人的安危,她再次將李家人全留在了家裡,不讓他們出去。
宮中,和祿王站在皇上牀邊兒,瞧着皇上進氣少出氣多,心中甚是寬慰。
“皇兄,你這身子可是越發弱了,再這般下去怕是沒兩日可活了,還是快些退位吧,若是你執迷不悟,可就莫要怪本王直接動手了!”和祿王雙手背在身後,冷聲道。
皇上惱怒地盯着他,嘴裡急迫地喘着粗氣,卻並沒有氣力出聲。
和祿王一步一步往前走,正要伸手去掐皇上脖子,外頭喊了聲:“太皇太后駕到!”
他手一頓,隨即幫着皇上掖了掖被角。這一幕正巧被太皇太后瞧見了。兩人閒聊了會兒,和祿王離開了。
京城一間小院子。
沈墨軒一身青衣,頭髮用髮帶自然束着,臉上神情自若,絲毫瞧不出連日來京城傳聞那般狼狽。
“啓稟王爺,和祿王已經在王府私做龍袍,昨日已經在他的心腹跟前兒穿過了。”沈墨軒面前,跪着的男子開口對沈墨軒道。
“龍袍所在可是知曉?”沈墨軒瞧着跪着的阿六,開口問道。
阿六應了,說是在密室,沈墨軒沉吟了片刻,對阿六道:“通知皇上與二郎三郎,準備動手。”
阿六領命離去。
冬至在家裡陪着家人,陪着自個兒的嫂子們做聊天兒,柳氏坐在一邊兒給自個兒的小孫女兒做鞋子。
“開門開門!”外頭傳來一陣陣大聲的吵鬧,許氏她們站起身,想要出去瞧瞧是出什麼事兒了。冬至攔住她們,讓她們趕緊進屋子。
門房快步跑了過來,嚷嚷道:“王妃不好了!外頭全是官兵,要衝進來拿人吶!”
“慌什麼?”冬至站定在遠處,冷聲道。
那門房被冬至嚇了一跳,當下放慢了步子,語調也不自覺放慢。這般一放慢步調,他卻是發覺自個兒沉靜下來了。王妃在這兒呢總能想到法子解決的,他怕什麼?
“說吧,什麼事兒。”冬至見門房沉靜下來了,開口問道。
“外頭有不少人在砸門,喊着要衝進來,小的瞧着陣仗大,不敢開門。”門房稟告着。
“行了,你回你自個兒屋裡吧。”冬至擺手,讓他離開。
懶懶等門房走了之後,開口道:“冬至,要不要讓隱藏在暗處的人手出馬?”
“你去安排吧。”冬至應聲。
懶懶得令,當下離開了。
李家的門不一會兒便是被人從外頭撞開了,一隊人馬舉着長刀衝了進來。在瞧見院中站着的冬至時,腳步更是快了。
他們一路跑過來之時,將院子中的菜與花草都踩壞了不少。
就在他們離冬至還有二十步之遙時,空中突然縱下不少人,那其中,竟是還有十歲左右的稚童。這些人紛紛擋在冬至身前兒,生生擋住了那些衝進來的人的腳步。
“王妃,這兒風大了,咱們回屋吧?”懶懶不知不覺到了冬至身旁,伸手扶住冬至的胳膊,對冬至道。
冬至“恩”了聲,在懶懶的攙扶下轉身回屋了。
在她轉身的一瞬,打鬥之聲四起,還有不少慘叫聲。冬至嘴角一勾,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她都無需出手。
……
三日後,皇上上朝,隨即親自下旨爲平南王平反,說這一切都是和祿王的栽贓。由此,和祿王入獄,之後再審,而平南王則恢復原本的事務,且賜黃金十萬兩,以慰平南王之心。玉珏因在和祿王起兵謀反之時,在關鍵時刻,趕到京城之外說服駐軍將領,駐軍及時進京,將和祿王的人馬給壓住,極爲不易,特封爲翰林院掌院學士,爲正二品。
“這和祿王往皇上吃食裡下藥,讓皇上起不來,他掌控朝局,最後竟是私穿龍袍,那京城守軍的大統領也聽命於他。那日裡,他將城門緊閉,讓守軍分守四處宮門,還有一批人馬往宮中衝。最後啊,那平南王突然出現在宮中,帶領着御林軍,生生抵擋住了和祿王的進攻。和祿王那個臉色啊,可是難看之極吶!還有那李家二子,不知何時竟是扮成京城守軍,混入其中,悄悄將玉大人送出京城,最後在駐軍來之時,將城門打開,讓駐軍入內,那和祿王啊,就這般被抓了。他還想着自刎,他身邊兒一個護衛阻止了下來吶!”
花白鬍子老人講得繪聲繪色,原本是給自個兒孫兒講的,結果那茶樓裡不少客人都圍了過來,聽他講這些。
“爺爺爺爺,後來呢?”孫子睜着大眼,盯着自個兒的爺爺,問道。
四周的人也都睜着眼瞧着這說得極爲有趣的老者,盼望着他能多說一些。
“後來?後來和祿王被處以絞刑,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頭一回殺了王爺吶。那段日子,京城的人可都不敢再出門了,就怕被當做叛亂之人。爺爺那時候在京城可是隻敢住在客棧,也不敢隨意出去。只是後來發覺有人給皇上投誠,還拿了好幾本花名冊,皇上是按着花名冊抓人的。”那老人說完,喝了口茶水,隨即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去牽他的孫兒。
旁邊兒的人伸手攔在了老人面前,起鬨道:“老人家,多說些,咱們這些人可是沒去過京城,也不知曉這些個事兒,你給咱們仔細說說,讓咱們知曉知曉這到底是出何事兒了?咱們可是好奇京城那些事兒吶!後來如何了?再給說說,給說說啊!”
“對啊老人家,再說說吧!”
那老人瞧着這多人想聽他說話,心中也是歡喜,當下又坐了下來,仰着頭,摸着自個兒花白鬍須,問道:“你們要聽什麼?老夫常年往來於京城做生意,京城不少事兒,老夫還是知曉的。”
“老人家老人家,你快說說那李家二子的事兒!”
“我想聽聽平南王的事兒,老人家快講講!”
“本姑娘倒是對那平南王妃很是好奇,聽說咱們縣最大的酒樓便是平南王妃開的。一介女子,竟是將酒樓遍佈咱們整個兒大越,真是讓本姑娘欽佩不已。”一名黃衫女子從樓梯上來,一路走一路道。
那老人瞧向那女子,臉上露出一絲讚賞。
“這位姑娘倒是知道些東西,不錯不錯。你們這些人怕是不知曉,平南王妃乃是女中豪傑吶!咱們縣的第一酒樓你們瞧着好吧?那菜式,那修葺的,處處都是極好。可這與京城酒樓相比,簡直就不值一提!你們知不知曉京城的天下第一樓?那酒樓可真真是好。多少達官貴人想要去吃頓飯還得預約吶,有的一道菜就是上百兩銀子,可不是咱們平常人家能吃得起的!”那老人說起這個,眼中滿是亮光。他是生意之人,自是清白將生意做到那般地步究竟有多難。
“哦……”
周遭的人全都盯着那老人想讓他繼續講下去,老人見着大家這般模樣,當下坐在酒樓之中,一點兒一點兒與大家講着平南王、京城李家以及平南王妃的傳奇之事。
“李家三郎獨自一人長途跋涉,去往東耳國,舌戰羣儒,勸動東耳國君主,出兵攻打大楚,應是逼得大楚兩頭無法兼顧,這纔給大越解圍吶!那等風采,可不是我等俗人能想象的。老夫之前有幸瞧見過李家三郎李丞相的轎攆,那轎攆樸素之極,實非宰相用度,老夫可是聽說李家二子多次賑災,安撫難民,共同度過難關吶!大越能有這二子,實乃我大越之福啊!”
即便是這偏遠些的縣,這些事兒也都傳開了。李家二子、平南王與平南王妃,大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