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太子一回自個兒的寢宮,便是關上門,將屋子裡的瓷器全給拿起來往地上砸,原本伺候在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們都抖成了篩子,一聲都不敢吱。
那瓷器碎裂的聲音,稍稍平息了太子的怒火,見有效果,他摔得越發兇狠,直到屋子裡再也找不到瓷器了,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了手,坐在了凳子上,一隻手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氣怒喝道:“都給本宮滾出去!”
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們紛紛站起身,哆哆嗦嗦地往外走,轉眼,屋子裡便只剩下幾個護衛。
太子喘了好幾口粗氣,轉頭瞧向身後,指着中間兒一個黑衣裳的健壯男子,開口道:“啞巴留下,其餘的人都給本宮滾!”
剩餘的那些個護衛聽到太子的話,紛紛出去了,最後一人還將屋門給關了起來。
“啞巴,本宮這太子當得窩囊,你知不知曉?本宮窩囊!隨意一個阿貓阿狗的都能騎到本宮頭上,父皇竟是不相信我,光憑一把匕首就疑心我勾搭叛軍,本宮這太子當着有何意思?”
太子說完,再次一掌拍打在桌子上。
那名黑衣男子默不作聲,靜靜地站在一旁聽着。太子不管他是不是聽着,絮絮叨叨地將今兒個發生的事兒勸說與了啞巴聽。
啞巴是他的心腹,又不能說話,他心裡有氣便是與啞巴說,也不怕啞巴會說出去。這也是啞巴最受寵的緣由,再加上啞巴對他忠心耿耿,對啞巴比對太子妃還信任。
太子絮絮叨叨地說完,心中的氣總算是消了不少。
“墨軒那臭小子,整日裡與本宮作對,這回竟是還算計本宮,讓本宮被父皇禁足,若是讓本宮逮着機會,本宮定是不會放過他!還有那李家兩個畜生,本宮定是不會放過!”太子說到沈墨軒與二郎三郎時,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
啞巴一直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倒是沒有情緒波動。
太子轉過頭,瞧向啞巴,吩咐道:“啞巴,你今晚便帶些人去墨軒那畜生的院子裡,將他那一院子的人給本宮全屠了!”
敢陷害他,他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啞巴抱了下拳,對着太子搖了搖頭。
“你這是抗命不尊?信不信本宮將你腦袋也一併取了?”太子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指着啞巴的鼻子大罵。
啞巴心下一橫,咬破手指,在桌子上寫下兩個字:漁翁。
太子眼中兇光一閃,強自將自個兒的怒火壓下去,擡眼盯着啞巴,問道:“你這是何意?”
啞巴往日裡可是提點了他不少,比他的那些幕僚都是不差多少的,這個時候啞巴寫這兩個字,定是要告知他什麼。
啞巴就着手指的血,在桌子上再次寫道:“借刀殺人。”
這下太子可是震住了,他瞧着桌子上的六個字,慢慢兒做了下來,細細地思量着。
啞巴有一個好處,是他不會說話,守得住秘密,可這也是個不好的地兒,那就是啞巴無法完整地告知他自個兒的想法,只能憑藉幾個字讓他自個兒去想。
“你去拿筆墨過來,將這事兒全寫出來!”太子一時想不通,也懶得再想,直接下令。
啞巴點了頭,對着太子一拱手,轉身便是去拿了筆墨,開始細細地寫着自個兒的想法,一會兒之後,他放下筆,將寫好的東西拿過來給太子瞧。
太子逐字逐句地看着,越瞧臉色越差,到最後氣得將手中的紙撕成了碎片。
“本宮就知道大皇子是個禍害,這多年了都是不甘心沒當上太子,如今還想出這些招數出來,讓父皇疑心本宮罰本宮,還讓本宮去對付墨軒,他好漁翁得利!”太子將手中的碎紙一把扔在地上,起身一腳將身邊兒的桌子踢翻在地。就是這般他猶不解氣,隨即又搬起手邊兒的凳子,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啞巴說得有理,這事兒定是大皇子乾的,不過就是個皇子,竟是敢跟他這太子作對,倒真真兒是膽大!
“啞巴,你給本宮帶些人去教訓教訓大皇子,也讓他知曉知曉尊卑!”太子再次對着啞巴下令。
啞巴盯着太子,再次搖了搖頭。
太子氣得走上前,緊緊地盯着他,開口問道:“怎的,不聽本宮的令了?”
啞巴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將那被踢倒在地的桌子扶起來,再次在上面兒寫道:“皇上、悔過。”
這多年兩人一直在一塊兒相處,太子也是能理解他這話的意思。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將他禁足了,他若是還在這節骨眼兒上生事,怕是會讓皇上更是不滿,到時候罰得更厲害。
知曉是一回事兒,可真正要忍下這口氣,他也是極爲難受。
“給本宮滾出去!”太子一聲令下,啞巴只得對着太子行禮,隨即出去了。
屋子裡只留下太子一人之後,太子這才慢慢兒冷靜下來。
大皇子想要他這太子之位,哼,那他就讓他瞧瞧自個兒有幾斤幾兩!
太子被禁足了,不到半日的功夫,整個京城都知曉了,但是爲何被禁足,卻是沒人知曉。第二日,皇后去了東宮,在裡頭坐了一個半時辰,母子兩人在裡頭說了些什麼,沒人知曉,可從這一日開始,太子卻是極爲老實,乖乖地呆在東宮,好好兒地靜思己過。
從太子的屋子裡出來之後,皇后走到守在外頭的啞巴跟前兒,淡淡道:“做得不錯,這回是大功一件,本宮會記在心裡,往後太子爺不會虧待你。”
啞巴對着皇后行了一禮,皇后應了聲,隨即任由身邊兒的宮女扶着,回了自個兒的寢宮。
第三日,田丞相進宮,又是去了東宮,與太子細細地談了一個時辰。
“太子這回未衝動,端的是不錯,如今皇上不過是罰太子禁足,心裡怕是也不信這事兒是你做的,你如今只要好好兒呆在這東宮,皇上定是會信你。”田丞相誇讚着太子。
即便是心中再多不甘,太子還是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