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沈墨軒淡淡道。
兩人依言站起身,當他們擡頭時,卻發覺他們眼前站着的冬至時,臉色都有一剎那的變化,冬至瞧着他們這般神色,偷偷剮了沈墨軒一眼。以前她怎麼沒發覺沈墨軒這麼有小心思?
這般無聲無息的,便將李子睿和王清源都給壓了一個頭,真是……沒風度!
“墨軒哥,我今日是來給王嫂撐場面的,你可不能跟我父王說我沒去國子監上學啊!”在場中安靜下來之時,沈榮突然插嘴道。
雖說知曉他這是在找由頭,可今兒個他做得甚合自個兒心意,沈墨軒也就隨了他的心意了。
見沈墨軒沒反對,沈榮便知曉他是應下了,一時之間又是極爲歡喜。如今他日子可是過得舒坦,又有他歡喜的李三郎帶着他學習,比去國子監好玩兒多了,他爲何還要去國子監?只要墨軒哥不告知自個兒父王,這樣的日子他便是能過好一陣子,多好?
兩人這般互動着,沈墨軒又抓着冬至的手,一時之間李子睿和王清源兩人好似格格不入。以往他們所說知曉了冬至定親,可沒親眼瞧見冬至與沈墨軒在一塊兒,到底還有那麼一絲期盼在裡頭,如今真正面對二人,他們心裡那最後一絲企盼都是破滅了。
李子睿倒是還好些,能壓制住自個兒的情緒,可王清源卻是不成了。
他一項不歡喜沈墨軒,之前也因着冬至的關係更是討厭沈墨軒,如今瞧見兩人真的在一塊兒了,心裡極是不痛快。
“世子這般忙的人,怎的能抽空過來?難不成世子竟是爲了兒女私情不顧國家大事?”王清源冷笑一聲,貌似隨意地問沈墨軒。
沈墨軒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而是幫着冬至理了理耳邊的碎髮,輕聲道:“進屋吧。”
進屋,她一直是這般想的,可這兒人越發多了,這才一直耽擱下來了。她知曉沈墨軒這般做是有意的,她卻是有些不自在。
無論如何,王清源和李子睿二人都是對她極好的,之前也是幫過她不少,她這般對他們,心裡多少還是覺着對不住他們。不過自個兒已是定親了,再與他們有糾纏不好,倒不如直接讓他們放棄。這樣,倒是對大家都好,所以沈墨軒這般做時,她只是自在,卻也配合。
只是沈墨軒這個悶騷男,何時竟是變得這般小氣了?一個大男人這般不大度,真的好嗎?
不過他這般斤斤計較,她竟還極爲歡喜,真真是魔幻了……
“冬至,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了。”李子睿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他以往的風度,最終卻還是沒成功。
“子睿哥,我送送你吧。”冬至也覺着今日自個兒對他和王清源有些過了,一時間心裡也有些愧疚,不過她卻並不後悔。這個時候李子睿要走了,她覺着自個兒一個主人,還是該送送,不然以後見面了多尷尬?
沈墨軒“嗯”了聲,接話道:“我們一塊兒送送。”
冬至悄悄扣了扣他的手,示意他莫太過火了,可沈墨軒卻是當作沒事兒人一般,不退讓。
“馬車就在外頭,我自個兒去拿便成了,你還得照料着鋪子,就不用這般客套了。”李子睿說完這話,不等冬至再說什麼,便是直接擡步往外走去。
一旁的王清源一拱手,說了句“世子,我告退了”之後,也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就這麼一會兒,兩人都是走了,院子裡便只剩下了沈榮、沈墨軒、冬至,還有沈榮的那羣跟屁蟲,剛纔那激烈的氛圍也是一絲不剩。
沈墨軒轉頭撇了沈榮一眼,沈榮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大聲喊道:“呀,外頭好多吃的,我可不陪着你們了,吃東西去嘍!”
說完,他手裡抓着冬至送與他的那隻青蛙,飛快地往外頭跑,而他那些隨從,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一時之間,場中只剩下沈墨軒和冬至。
“你身子好了?”冬至瞧着沈墨軒這般有氣力地抓着她,便是問道。
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新鋪子的事兒,沒顧上去瞧沈墨軒,如今瞧着他應是好了,這纔有這麼一問。
“沒。”沈墨軒面無表情道。
冬至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跑去清點箱子裡的青蛙。這人,如今是越發不要臉了。她厚臉皮,他比她更甚,直接連臉皮都不要了!
“我一會兒就走了。”沈墨軒在冬至背對着他時,突然丟下這麼一句。
冬至停下手頭的動作,開口問道:“去哪兒?”
她知曉他還要找藥,之前她與他說過,若是他再走要與她說聲的,所以這回他與她說了,她心裡極爲歡喜。
“邊關,外公回來了,我去守着。”難得的,冬至瞧見沈墨軒眼中竟是一片漣漓。
聽說是去邊關,冬至心裡一緊。邊關是苦寒之地,又常年紛爭不斷,沈墨軒身子這般弱,去那邊哪兒扛得住?他自個兒不是還得找藥嗎,如今去邊關了,還如何能抽身?
這些都是問題,都讓冬至憂心。
“多久回來?”冬至壓下心底的情緒,開口問道?
“三年。”
這是今兒個早朝時皇上下的旨意,下午他就得走了,這會兒過來是與冬至道別的。
一聽要三年,冬至心裡更是不舒坦了,去那苦寒之地三年,他能不能撐下來啊?
“京城事兒不是多嗎,你若是走了,七皇子可就沒幫手了,若是別個陷害他,他怎麼辦?”冬至雖說還沒弄清白京城的局勢,可她知曉沈墨軒是出於劣勢,七皇子更是,如今沈墨軒一走,去了極遠的邊關,往後不是鞭長莫及?
沈墨軒擡手,將冬至幾根跑到跟前兒的頭髮理到耳後,輕輕笑出聲:“七皇兄不是那般無能之人,況且外公會幫着他,我憂心的,是你。”
冬至眼框一熱,直接撲到他懷裡,一把抱住了他。她這剛清白自個兒的心意,沈墨軒便是要走了,三年之後才能見着他,她如何能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