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不能理解爲何別人聽到“李國公”三個字,會是那般大的反應。只怕是當時的李思源過於妖孽,震動整個大越,無人能比,李思源三個字已是深深印在了那些知曉他的人的腦子裡揮之不去,以至於在他死了這麼多年之後,只要有人提起他,仍是無法剋制住自個兒的情緒。
她竟是這般驚採絕豔之人的後代,想想都激動啊!
“你已是知曉了太爺爺的事兒了,該回去睡了,我還得在看會兒書。”二郎心裡暗暗感嘆一番之後,便是將冬至往外趕。
得到自個兒想要知曉的了,冬至也不再耽擱二郎了。只是這個時候還點燈看書,眼睛可受不住。
“哥,大晚上的你還是歇着吧,要看書也白日裡看,摸把眼珠子給弄壞了。”冬至掃了眼桌子上的煤油燈後,提醒二郎。這個時代可是沒有電燈這東西的,那煤油燈的光暗不說,還時不時搖曳兩下,若是在這燈光下看書,那是極傷眼睛的。這個時代可是沒有眼鏡這個東西,他眼睛若是真傷着了,那可就是一種眼疾了。
她希望二郎三郎能中舉,有個好前程,可卻不是拿自個兒身子熬。
“沒事兒,我習慣了。再說,咱們太爺爺可是一邊兒放牛一邊兒讀書的,他可一直沒上過學院,都是自學成才,我是他後代,可不能給他丟人!”二郎笑着應了冬至一句,伸手便是拿起了書本,想要繼續看。
冬至伸手將他的書搶了過來,斜眼瞥着他,開口道:“大越朝幾百年也只出了一個李思源,你資質比不上太爺爺,就是再熬都沒用!你是李二郎,做好自個兒便夠了,爲何要與太爺爺比?若是照着他的標準,你已是被太爺爺甩了幾條街了!”
李思源可是十二歲便是中了秀才的,如今二郎都快十七了,這相隔可不是一點點!
那般驚才絕豔之輩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二郎若是真想追上李思源,那身子可是扛不住。
被冬至這般一說,二郎瞬間苦了臉,“冬至,你哥我好歹也是十六歲便是中舉了,大越也沒多少比得上我的,你怎的就這般瞧不上我吶?”
在外邊兒與別個相比,他還能找到一絲安慰,可一回家裡,面對的就是三郎那個妖孽,和冬至這個恨爲女兒身的妹妹,他這個當哥哥的威嚴是蕩然無存。如今的他是格外慶幸冬至是個女兒家,要不他就真沒臉見人了。哪兒有當大哥的比自個兒弟弟妹妹差那般多的?
“哥,我說真的,我們雖說想要你們有個好前程,可無論如何身子是最緊要的,你此刻多休息,明日便是更有精神,那腦子也轉得快,這般不是學得更好?你瞧瞧大郎哥,整日整日地學,人都有些呆滯了,我可不想你也那般!”冬至搖了搖手裡的書,正色道。
話音剛落,屋門被推開了,門口站着的,竟然是李大郎和三郎。
此刻的大郎臉黑得像鍋底一般,盯着冬至,問道:“你剛剛說誰呆滯了?”
冬至:“……”
最尷尬的事,莫過於背後議論人還被那人給聽見了,此刻的她就是這般倒黴。此刻她能怎麼說,說大郎哥,我剛纔就是在說你,你太迂腐了,都成書呆子了?
“大郎哥你剛剛沒聽見嗎,姐是說你整日整日地學,人都呆滯了。”一旁的三郎擡頭瞧向大郎,幸災樂禍地提醒着大郎。
此刻的冬至恨不得上前捂住三郎的嘴,這個時候他到底是跟着湊什麼熱鬧?當年那個可愛的三郎去哪兒了?如今的他竟是變成這副德行了!
“我耳朵沒聾!”大郎轉頭瞧向正笑得眯了眼的三郎,惡狠狠地說道。
“哦?那大郎哥咋又問姐她剛剛說了什麼?”三郎毫無畏懼面色猙獰的大郎,開口問道。
大郎原本便是有些猙獰的臉,此刻更是扭曲地厲害。冬至瞧着他那神情,心裡暗暗盤算如何禍水東引。這三郎如今這般不可愛了,那她便借他脫身了。
“大哥,這可是我聽三郎說的,他之前便說像你那般讀書不行,要不你怎的比不上他,我是信了他的話!你瞧,他聽見我說這話,笑得那叫一個歡喜,這就是我信了他的話他歡喜呢!”冬至手指向三郎,睜着一雙大眼,說着胡話。
一時之間,大家全將目光移向了三郎。三郎那滿肚子壞水兒他們可都是知曉的,冬至說的這個三郎完全有可能說,所以冬至這話一出口,他們便是懷疑地盯着三郎。
剛纔還在幸災樂禍的三郎,盯着冬至的手指一陣無語。自個兒可是無辜的,怎的就被他姐拉下水了?這是準備讓自個兒當替罪羔羊吶?那他也太冤了!
面對大郎和二郎那懷疑的目光,三郎搖了搖頭,砸吧了兩下嘴後,這才緩緩開口:“都說無商不奸,姐,今兒個你可是讓我見識到了。你這是想着讓我頂着吶?姐,你就這麼欺負我一個孩子,你也不害臊!我還是你親弟弟吶,你六親不認啊?”
他這麼一說,大郎又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冬至身上,而二郎,則是給自個兒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他算是瞧明白了,自個兒這個弟弟和這個妹妹可是像極了,都是不能吃虧的主,這會兒鬥起來,還不知得到何時。哎,全家也就他自個兒一個老實人吶!若是往後這兩人造反,他可如何壓得住他們吶?當大哥的可真是難吶,有個難纏的弟弟不夠,還有個更難纏的妹妹,他爹孃到底是怎麼生的,竟是生了這麼兩個妖孽!他家的好傳統,怎的都被那兩小的繼承走了?
“你這可是睜着眼說瞎話了,你一個解元,還欺辱我一個小女子?你還真是臉皮厚,竟是說自個兒是孩子,有哪家的孩子與你這般不聽話的?”冬至抽出帕子,假裝摸了摸臉上全然不存在的淚水,控訴着三郎。
大郎聽到冬至的話,瞧向三郎的眼神裡也帶上了一絲鄙夷。男子漢大丈夫,怎的能如此小肚雞腸,竟是與一個女子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