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靜靜地站在門口,瞧着那些人一個一個地進去,不再說話。
酒樓不遠處,兩人正站在一個轉角處,往那邊瞧過去。
“墨軒,你還真是有些能耐,這姑娘你是從何處找來的,竟是敢說這話,真是好膽量啊!自個兒沒背景,還知曉借力,端的是不錯了!”一身紫衣的男子瞧着冬至那方向笑着感嘆了一句。
那紫衣男子身旁站着的,正是一身青衣的沈墨軒。沈墨軒那漆黑的眼珠子裡印着冬至那小小的身影,聽到那紫衣男子的話,“嗯”了聲,“是嗎?”
“墨軒,雖說這姑娘有能耐,可她終究是身份卑微,你娶她回去當個妾倒也罷了,可若是真想娶她當側妃,那可不是易事。我剛得到消息,父皇好似想將蕭貴妃的外甥女指給你當世子妃,你若是娶這麼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當側妃,那蕭貴妃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那紫衣男子說着這話,滿是幸災樂禍。這般多年他自個兒一個人在京城苦苦煎熬,沈墨軒卻是在那團山鎮逍遙自在,如今也該讓他瞧瞧這各種滋味了!
“宣王府不是還有個沈凌天?”既是有沈凌天,那便讓他們那些人鬥去,與他何干?
那紫衣男子被沈墨軒這句話噎住了,皇上若是賜婚,那沈墨軒就是再想娶這商戶之女,那也是沒法子的。他想着,沈墨軒總歸是要煩心一陣子的,可如今他竟是就這般輕飄飄地將主意打到沈凌天身上了?
如何想她都是有些不甘心,無論如何,他還是想刺刺沈墨軒:“你是世子,那蕭貴妃便是瞧中了你這層身份,往後那宣王府可是你的!她的侄女不嫁與你,嫁與那沈凌天,她會甘心?蕭府會甘心?”
沈墨軒繼續盯着遠處的冬至,雙手背在身後,淡淡應道:“一個是無依無靠,隨時沒命的世子,一個是有田丞相撐腰,,身後站着宣王活蹦亂跳的沈凌天,她會如何選?”
沈墨軒這話倒是讓一旁的自已男子一時住了口,沈墨軒說得沒錯兒,以如今的情形來瞧,沈凌天確是比他更合適來聯姻。只是蕭淑妃如今已是瞧中了沈墨軒世子這身份,又如何會輕易改變自個兒的心意?若是沈墨軒真與那蕭家的大小姐成親了,那他們便是又多了一個同盟,若是他將那蕭家大小姐推給了沈凌天,那不是將一大助力給往外推出去了?
“墨軒,這事兒你得考慮仔細了,蕭家的勢力可也不小,如今可是咱們勢微,此刻更應借力!”那紫衣男子緊緊地盯着一旁的沈墨軒,開口提醒他。
墨軒一向是做出讓他們最有利的抉擇,如今怎的竟是將那蕭家往外推?
沈墨軒終是將目光從冬至身上收了回來,他瞧向那紫衣男子,“七皇兄,我娶一平民女子不是更有利?”
七皇子一頓,墨軒說的他自是懂。如今父皇已是晚年,善喜猜忌,這個時候他們都是收斂鋒芒,不敢做出格之事。如今的皇位之爭已是愈演愈烈,田皇后這些年可是風光無限,她兒子雖沒被立爲太子,可朝中已是以太子之位待他了。父皇雖說沒應過,可心裡怕也是有所不甘了。這個時候他們自個兒更是要將姿態放低,要不如和躲過皇上的猜忌?
“話雖這般說,可若是皇上自個兒將蕭家往咱們這邊兒推,你又何必要往外推?沈凌天雖說有田丞相他們撐腰,可自個兒卻是個扶不起的,那蕭家定是瞧不上眼的。再說,田皇后和蕭貴妃在宮中鬥了這多年,又如何會讓兩家聯手?”沈墨軒這般輕易便是將一大助力往外推,往後他們可是得多走不少路了。
沈墨軒瞧了眼七皇子後,又是將目光放到了酒樓門口站着的冬至身上,“不是還有七皇兄你?有些事,七皇兄你自個兒地擔着。”
“你不要了的丟給我,你自個兒娶自個兒中意的逍遙快活去?我說墨軒,我可是你七哥啊,你怎的能這般狠心吶?”七皇子一聽沈墨軒的話,當場便是“控訴”沈墨軒。
“我兄弟多了。”沈墨軒連個眼神都是沒丟給他,應完這一句之後,繼續說道:“你多娶一個側妃又如何?”
七皇子風流在外,如今已是有一個七皇子妃一個側妃和數不盡的小妾了,對於他來說,一個側妃倒真是無所謂。
“可人家是瞧上你了,如何能讓他們一家子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七皇子想來也是知曉自個兒名聲不行,雖說沈墨軒說的這話他也是沒異議了,可想讓他們變想法兒,那可是不易的。
“這是你的事兒了。”沈墨軒說完這句之後,擡腿便是往冬至那方向走去。
七皇子見沈墨軒走了,趕緊着跟上前去,“一個酒樓罷了,如何要你親自出馬?還有上回那鋪子,你非讓我在那日過去,雖說那冰激凌滋味是不錯,可買回去吃不就得了,又何苦要我這般折騰?就是那小店子也掙不了幾個錢吶!”
沈墨軒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瞧向七皇子,一字一句道:“你弟妹的生意,你怎能不去捧場?”
說完這句之後,沈墨軒擡步便是繼續往前頭走去,絲毫不顧及身後站着的七皇子是何等吃驚。
墨軒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如今竟是說出這話?這姑娘到底有何能耐?
沈墨軒慢慢兒走到酒樓門前時,門口那些圍着的平民百姓紛紛退讓出一道空路,他順着那空路,旁若無人地向冬至走過去。
冬至往一旁瞧了瞧,卻是沒見阿四跟在沈墨軒身旁。見着沈墨軒一步一步慢慢兒往自個兒跟前走過來,冬至的心“噗通噗通”跳得越發歡快。她瞧向沈墨軒的雙眼,發覺他眼睛竟是一直盯着自個兒這邊兒,好似他眼中只有自個兒一般,這讓她越發臉紅心跳。她想,大概她的心已是不再受自個兒控制了,要不爲何她強制它慢些,卻絲毫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