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娘!出大事兒了!”李小柱一進屋子,便是忍不住大聲呼喊。
這些年李小柱已是越發成穩,鮮少能遇見他這般慌張的模樣,此時他這般着急忙慌的,倒是讓屋子裡的馬氏和柳氏她們極詫異。
“啥事兒啊這般慌張?”不等柳氏開口,馬氏先問道。
“世子家的阿四可是擡了不少東西來咱們家,還有個媒婆,說是要提親吶!”李小柱顧不上與他娘打招呼,開口便是將這事兒給說了。
這話一出口,馬氏和柳氏也都驚住了。世子是何許人,那可是皇親國戚!如今他竟是來自家提親,這可是了不得了!他們家時商戶之家,沒權沒勢的,世子怎會來他們家提親?
“鼕鼕至,我去將冬至叫過來,問問是咋回事兒!”柳氏慌張地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他們弄不清白這事兒,就得問問冬至了。
柳氏腳步快,到冬至屋子門口,擡手便將門敲響了。
冬至打開門,柳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往外拖。爲着不讓自個兒跌倒,冬至急忙跟上柳氏的步子。
“娘,您這幹啥呢?是不出啥事兒了?”冬至跟在柳氏身後小跑着,開口問道。
冬至的屋子與柳氏的屋子也就隔了一個堂屋,兩人速度又快,一會兒便被柳氏拉到了柳氏的屋子。一進去便瞧見李小柱和馬氏都盯着她,她心裡便猜測是出事兒了。
“世子派人來咱家提親了,你知曉這事兒不?”經過這麼一會兒,李小柱也是稍稍平復了自個兒的心緒,此時他問冬至的話倒是比之前對柳氏她們說時已是平緩了不少。
“世子來提親?”冬至經不住驚呼。
沈墨軒來提親她可是萬萬沒料到的,雖說沈墨軒這些日子一點兒掩飾都沒有,可這般魯莽,卻不像是沈墨軒的性子吶!
李小柱和柳氏對視了一眼,都摸不着頭腦裡。原本他們還想着冬至是不是有啥事兒瞞着他們,可如今瞧着冬至這深情,不似做假吶,這是咋回事兒?
“他們如今還在外頭等着我去回話呢,我這該咋回啊?”李小柱搓着自個兒的雙手,焦急地問道。
這世子來提親,他們若是辭了,世子一個不歡喜,往後將他們一家子當肉中刺那可就不好了。可李小柱他們原本是想着要將冬至嫁與那李子睿的,如今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他們一時也沒了主意。
“冬至啊,你說這事兒咋辦?”柳氏如今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便問冬至。
冬至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回事兒,可沈墨軒來提親了,她就得給個答覆。無論咋說,沈墨軒也是世子,將來是會繼承王位的,他要娶的世子妃自是要與他門當戶對的,且得得了皇上的首肯,按着她的條件,怕是個小妾了。這個時代,稍微有些權勢銀錢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況是沈墨軒這般身份的人?她李冬至雖說有時沒臉沒皮的,可這骨氣還是要的。
小妾,不過比下人地位稍高些,得寵倒也罷了,不得寵的過得比下人還淒涼,這生活就指望着一個男人了。若是要她去過那般日子,她倒不如一輩子自個兒過。
“權貴之家,勾心鬥角,咱們這些個小老百姓還是莫招惹了,這婚事門不當戶不對的,還是辭了吧。”冬至轉頭瞧向李小柱,將自個兒的想法告知了他。
冬至的想法倒是與李小柱的想法一致,若是別家李小柱興許還會考慮一二,可這人是世子,那就是皇家了,皇家規矩多,冬至嫁過去就得過着勾心鬥角的日子,這可不是他歡喜的。
“我這就去辭了他,可這話得咋說?”李小柱與冬至達成了共識,可這推辭的對象是世子,一句話可能就得罪人了,他們還是得謹慎些。
“爹,你就說咱們高攀不起,別的用不着說的。這事兒就是拐彎抹角也沒用,咱們照直說便成了,世子應不會這小的氣量吧?”冬至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有些話她不能與她爹孃說,免得他們胡思亂想。他們這回這般推辭了沈墨軒,若是他果真要報復,那他們一家子只能受着,只是在她的認知裡,沈墨軒不是這般心胸狹窄的人,不會做出強娶之事。
李小柱得了冬至的話,惴惴不安地去了前廳,將阿四給推辭了。
出乎李小柱的意料,阿四竟是毫無異樣地抱了拳後,指揮着那些個下人再將挑來的擔子都挑回去,就連那媒婆都是沒二話,跟着阿四便走了。
若是阿四說幾句狠話,李小柱倒還心安些,畢竟是自個兒一家子落了世子的臉面,可如今他竟好似毫不在乎,這可不合情理啊!
李小柱越想越心驚,他吩咐下人關鋪子門之後,自個兒則匆匆進屋子,去告知大家這事兒。
“既是他們不計較了,咱們也就安心吧。”柳氏勸說着李小柱。
這兒最忐忑的不是李小柱,而是一直沒開口的冬至。
雖說她不覺着沈墨軒會用權勢來逼她就範,可他這人卻不是會這般做無用功的,阿四這般模樣好似早便知曉了結果,那沈墨軒今日這一舉動到底是爲何?
“冬至,冬至?你這孩子想啥呢?”馬氏見冬至呆呆愣愣的,一連叫了她好幾回她纔回過神。
“沒啥事兒,我就是發個呆。”冬至咧嘴笑了下,應道。
“冬至啊。你心思莫太重了,有事兒爹扛着,大不了咱們一家再回李家村兒種地去,沒啥,啊?”冬至這明顯是應付的話,李小柱自是聽得出來的。這家裡大事兒都是冬至拿主意,這孩子如今都憂思過重了,若是再這般操勞,怕是身子受不住。他這個當爹的沒本事,可到底也捨不得自個兒閨女累着,更捨不得讓她跳進火坑!有事兒他扛着,他可是幾個孩子的爹!
縱使李小柱和柳氏實誠,那些個彎彎道道的都不懂,可他們對她的保護卻總是能暖她的心,冬至想,若是沒有這一家子,她怕是在這個世界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