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軒慢慢兒站起身,與冬至面對面兒站着。
因着冬至往後退了一步,所以他們之間倒是還有些距離。這三年,冬至長了些個子,可他卻是長得更高,如今冬至已是矮了他一個半頭了。所以他一低頭,便是能瞧見冬至頭頂的發漩。
站起來的沈墨軒讓冬至莫名地心驚,她低下頭不敢瞧沈墨軒的眼神。
“倒是有自知之明,竟是知曉自個兒會噁心人。”沈墨軒盯着冬至的頭頂,給了冬至一個肯定。可這肯定聽在冬至耳裡,竟是覺着自個兒耳朵都被鎮痛了。
沈墨軒說完這句後,往前走了一步,一下與冬至縮短了距離。冬至見兩人靠得這般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拉開了距離。怕沈墨軒覺着自個兒慢待了他,趕緊接話道:“世子,這點兒我還是對自個兒有信心的,以往我可是噁心了不少人的,所以你有誰想要噁心的,直接與我說,我立馬教你如何噁心他!”
冬至正說着,沈墨軒又是往前走了一步,冬至額頭原本細密的汗水如今已是變成了汗珠了,她正想再往後退一步,卻不曾想自個兒的兩隻胳膊被沈墨軒抓住了。
因着沈墨軒這個觸碰,冬至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直覺想掙脫開他的觸碰,沈墨軒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拉着她便是與她換了個方向。他將冬至推到牀柱子上,冬至整個背都緊緊地貼着那牀柱。
“噁心我的便是你,你說,我該如何噁心回去?”沈墨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字一字落到冬至的耳中。冬至原本心緒便亂了,突地被這麼一問,全然理不清這問題。
冬至此刻只覺着自個兒的臉在充血,整個腦子都是在冒熱氣,毫無思考的能力。
一向精明的她,此時腦子一片混沌。正當她要去理清楚時,沈墨軒的聲音又是從頭頂傳來:“知曉什麼是主子?”
主子?什麼是主子?怎的突地問這問題?
冬至擡起已是轉不動的腦子,想要問沈墨軒什麼,剛將頭擡起來,自個兒的脣上便是多了兩片柔軟。
原本便是混沌的腦子,此時更是直接沒了判斷力。她只感覺自個兒的脣被另外兩片柔軟貼着,溫溫的,有些溼潤。
正呆愣着,沈墨軒右手放開她的胳膊,往上,伸到她的脖子後頭,扶住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他剛要抱緊冬至,喉頭一陣幹癢。他頭一偏,便擱在了冬至身後,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咳嗽。
耳邊極大的咳嗽聲將冬至給吵得回過了神,她心跳得極爲歡快,就是呼吸也是平靜不下來。再被沈墨軒這麼一抱着,冬至呼吸都是極爲艱難。
她擡起自個兒的雙手,想要將沈墨軒推開,只是這手在碰到沈墨軒的衣角時,卻又觸電般地彈開了。
這時天兒已是熱了,衣衫也是單薄了不少,兩人靠得這般近,沈墨軒的體溫透過衣服慢慢兒傳到她的身上,竟是將她燙着了。她不自覺地往後頭退,可背後是柱子,退無可退。
沈墨軒咳嗽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消停下來。他將自個兒下巴擱在冬至的肩膀上,原本便沒多少肉的冬至,肩膀被他的下巴隔得疼。可就是再疼,她也不敢吱聲。今日她受到的衝擊太多了,她得冷靜得理理清楚……
她不開口,沈墨軒也沒開口,兩人這般靜靜地站着,直到冬至的胳膊麻了,那隻手臂動不了了沈墨軒才站直了身子。
“你想與李子睿成親?”站了良久之後,沈墨軒再次開口,問冬至。
這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不然也不會……
“啊?成親?我沒想成親啊?”冬至愣了下,擡頭瞧向沈墨軒,問道。
此刻的她已是徹底不清白沈墨軒到底是想些什麼,今日爲何要來這麼一番。以往她還能猜出一些端倪,可今日他這無緣無故的,竟是……
沈墨軒聽冬至這麼一說,知曉她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他原本沒甚神情的臉竟是慢慢揚起了一抹笑意,冬至被這笑意晃花了眼。
“想成親了?”沈墨軒擡手,幫冬至整理了下她耳邊的碎髮,開口問道。
“沒……”冬至呆呆搖了搖頭,應聲道。
沈墨軒笑了聲,放開冬至,往後退了一步,離冬至有些距離。這麼一來,冬至這才覺着自個兒呼吸暢快了不少。
“沒心沒肺!”沈墨軒見冬至長長舒了口氣後,下了這麼個結論。
說完這沈墨軒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冬至,冬至瞧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
這匕首是一個彎月形,手柄筆直着,這刀尖兒卻是往裡頭彎着,那匕首的鞘上雕刻着精緻的花紋,雖說冬至看不清白,可到底也能知曉這東西怕是不便宜。
將這匕首交給冬至後,沈墨軒這才完全抽身出來,吩咐了冬至一句“防身用”之後,一個閃身便是消失了,冬至擡眼望去已是沒人了,她這才一屁股坐到了牀上。
等沈墨軒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懶懶回來了,回來後啥子也沒問,只是瞧着她的脣的目光卻是意味深長。
冬至拿起手,覆上自個兒的下脣,這脣上似乎還留有沈墨軒的溫度,那溫暖的觸感,竟是讓她無所適從。
這一夜,冬至失眠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冬至都沒怎麼失眠過,就是上輩子高考,別的同學都失眠了她也沒失眠過。平日裡一沾枕頭便是能睡着,可今夜,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了好幾個時辰都是沒睡着。
她將那把匕首放在這兒枕頭旁邊兒,趁着睡不着,她將那匕首拿了起來,就着月光細細地瞧着這吧匕首的每一個花紋。那微弱的月光照在那匕首上頭,竟是散發着森森的冷光。對於沈墨軒的東西,冬至一向都極爲相信的,只要是他用過的,一般都是好的。只是今日他送自個兒這把匕首是爲何?還有他今日那舉動……
想到沈墨軒那些個舉動,冬至一煩躁,她將那匕首放到枕頭底下,重重地翻個身,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