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將酸辣粉賣完後,收了攤子,冬至和李小柱他們一塊兒,去打鐵鋪子瞧他們的零部件。而李大牛,則先將擺攤的東西送回去,一會兒再來接他們。那些零部件,可不輕,光靠他們一家三口,那是拿不回去的。
去了第一家,冬至便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全手工製作,竟然也能這般精細!果然,這個時代的人不可小瞧。
“姑娘,這是按照你的要求做出來的,你瞧瞧,合不合心意,要不行,我們再改。”鋪子掌櫃的瞧着冬至翻來覆去看手裡的零件,態度和善的說道。
“這些成了,我們就拿走了,不用再改了。”冬至說完,從懷裡掏出李小柱之前給她的銀子,算好後,遞給掌櫃的。將尾款付清後,冬至便讓掌櫃的將她這些東西收起來,一會兒她再過來拿。
冬至這可是個大主顧,掌櫃的自是對她客客氣氣的,她說要一會兒來拿,掌櫃的立馬讓幾個夥計幫着將這些零部件搬到鋪子的後頭院子去了。
接下來的三家,情形與第一家大抵相似,拿出的東西都讓冬至滿意。
在以前,他們要什麼零部件,那都是直接將圖紙甩給加工廠,讓加工廠加工出來。可即使是專業的加工廠,那也是有諸多問題的,每次加工完了拿回來,她都會發現有不少加工不好甚至是錯了的地方。可在這兒,自是單純地依靠她的口述,再在牆上畫了個大致的形狀,這些人竟是做得沒啥大問題,這不得不讓冬至敬佩。
冬至他們看完後,將定金之後的餘款全付了,便等李大牛過來接他們。
李大牛也是快,不到一個時辰,他便過來了。冬至他們將元器件都搬上牛車,用麻繩綁住,不讓它們掉下來。這些東西一上牛車,那牛車眼瞧着就往下壓了一截。無奈,冬至、李小柱和馬氏他們,扶着綁着的元器件,跟着牛車走,而李大牛,也是下了牛車,牽着牛鼻子,慢慢往前走。
“我說小柱哥,你們這是要幹啥呢,咋買了這些奇形怪狀的大鐵坨子?”李大牛沒見過這些東西,自是奇怪的。
別說李大牛,就是李小柱和柳氏,瞧見這些東西,也是奇怪的。
“這啊,也就是冬至那丫頭閒着沒事兒,就想倒騰倒騰。我們想着,左右是鐵不是到時候她要是不耍了,咱們還能賣出去,換錢,左右也不虧。”往後李大牛家的松子就要來他家幫工了,到時候這些自是瞞不住的,與其往後他們知曉了,心裡有想法,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讓他們知曉。想到這一層,李小柱自是實話實說了。
聽說是冬至要的,這些可是要不老少錢的。雖說李小柱家的鋪子掙了錢,可要拿出這些個錢買鐵塊兒,那也是不容易的。對於李小柱的這種做法,李大牛隻能感嘆一句:“小柱哥,你可真疼孩子!”
李小柱笑笑,不再開口了。他還是有些腦子的,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可不能說。要是說了,往後冬至可就麻煩了。
一路上說說閒話,時間過得倒也快,感覺也沒多久,他們就回去了。
到了屋子,將元件都取下來,搬回屋子裡後,李大牛就回去了,冬至他們開始繼續弄粉條。
等粉條弄得差不多了,李小柱下地去了,柳氏則去菜園子了,而冬至,則一個人在屋子裡擺弄着那對“鐵塊兒”。
這兩個機械簡單,又不精密。所以冬至擺弄起來倒也速度。
沒有螺絲,冬至就用鐵栓子代替,這麼一來,只要用塊兒石頭,就能將這栓子直接砸進去。
再次摸到這些東西時,冬至整個身心全沉浸下去了。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她竟是毫無所覺。等柳氏從菜園子裡回來時,一進屋子,裡面竟是隻有一點兒亮光,可冬至還在那兒擺弄着。
“這烏漆麻黑的,你擺弄個啥子?明日再去弄吧,別把眼睛弄壞了!”柳氏瞧着這場面,便開口勸說冬至。好一會兒,都沒人回話。她再瞧過去,冬至還在一心一意地敲敲打打。她沒法子,只得給冬至點了個煤油燈,拿到她旁邊的桌子上放着。
等二郎和三郎下學回來,進屋放書袋子時,叫了冬至好幾聲,冬至都沒應他們。
“娘,冬至今日是咋的啦,是不你們打罵她了,咋和她說話不理人吶?”二郎出來,瞧見柳氏正做飯,便走過去問道。
“你這臭小子,說啥呢?我和你娘啥時候打罵過你們了?再說,就是打罵你了,那我們也不捨得打罵你妹子吶!”李小柱手裡繼續編着竹簍子,嘴裡“訓斥”二郎道。
“爹你偏心!憑啥能打罵哥,不能打罵姐?爹是不是瞧着我和哥讀書花錢,姐幫着你們掙錢,就偏心姐了?”三郎跟在二郎身後,插科打諢。
柳氏聽着他們父子的對話,那嘴角也是合不攏。這父子幾個,都不小了,咋還這般鬧騰?
一家子說說笑笑的,冬至一人在裡邊兒敲敲打打。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若自己置身在二十一世紀,根本沒有穿越,也沒有大越王朝這回事兒。
“誰把燈關了?這麼黑怎麼幹活?去把燈開了。”冬至邊整理着自己的元件,邊開口道。
這話說了好一會兒了,還是沒人應,也沒人去開燈,冬至心裡煩躁了:“我說,你們怎麼把燈關了,這還讓人怎麼……”
說着,冬至擡起頭一看,這未說完的話就止住了。
對了,她已經不是在二十一世紀了,也不是那個被工廠的人尊稱爲“李工”的工程師了。此刻的她,在大越朝,是大越朝的一個小農家女。
想到這兒,她心裡突然涌起一股失落。她想念工廠了,想念她老爸老媽,想念她妹妹,想念那個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了……
“冬至,娘喊你吃飯呢,別擺弄你那堆鐵塊兒了,娘說你要是不去吃,回頭她就把你這些鐵塊兒全賣了!”情緒正發酵着,二郎突然闖進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