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剛到華嶽學院門口,就被王貴攔住,拉到一邊,悄悄將她所有的萢脯都買了。買完後,還抱怨了兩句冬至這麼多天沒來,她解釋家裡要收紅薯,沒法子,纔來晚了。聽她這解釋,王貴也表示了理解。農家最重要的就是地裡長出來的糧食,其餘的自然要先放放。
萢脯賣出去了,冬至準備回家了。剛走出來,正要沿着路回去,之前那病癆美男的小廝往這邊走過來。冬至沒在意,轉身繼續往前走。
“姑娘,請留步!”
聽到身後的喊聲,冬至環顧了四周,發現周圍的女子不少。沒在意,繼續往前走。直到小廝喊第二次時,她纔回過頭,看看是不是叫自己的。
剛一轉頭,邊發現那小廝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對着她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
“姑娘今日是否有萢脯賣?”
冬至被他那笑容帶動,不自覺露出笑容:“今日帶來的已經賣光了,要買只能等下次了。”
小廝面色不變,繼續問道:“姑娘,何日再來賣萢脯?家裡老夫人愛吃你家的萢脯,能否快些?”
看來不止王貴不滿意她來的頻率,連這小廝也嫌她慢了。這樣正好,一來說明她做的萢脯受歡迎,二來,形成了飢餓營銷。目前這兩家是她的主要顧客,她可不想他們這麼快吃膩味了。要是他們不愛吃了,往後她還得再找賣,耽擱時間。
“小哥,這萢脯製作麻煩,得費不少時日,最快也得三天後纔有。你要得急,三日後我就不賣給別人,直接賣給你成不?”冬至攤開雙手,對站她面前的小廝說道。
聽說還要三天,小廝皺了下眉頭後舒展開,他語氣有些無奈:“這次能做多些嗎?我家老婦人確實歡喜你家的萢脯,少爺已經讓我在這兒等了好幾日了,這次沒買到,他可不會輕饒我。”
聽他後面的俏皮話,冬至一時沒忍住,竟是笑出了聲。這人,平日裡笑得開朗,這種時候倒是會扮可憐了。雖說要飢餓營銷,但是能多賺錢,她還是願意的。所以她還是點頭同意了。
回去之後,她繼續被柳氏抓着學刺繡。
接下來的三日裡,她在柳氏的“折磨”下,時時後悔,爲啥自己要說三天,要是第二日就能去鎮上多好,這樣每日就只有半天受折磨了。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她也就是想想,爲了賺錢,就是多受些折磨她也是願意的。
李小柱在第二日就奔走於親戚之間,花了兩日時間,去爲李大柱家接客人。
三日後,冬至將萢脯拿到鎮上,賣給了小廝後,回了家。這樣,她繼續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到了第八日。
這日,是李大柱家會客的日子,李大柱也從鎮上回來了。
一大早,柳氏帶着冬至去了李大柱的新屋子,幫着楊氏洗菜。今日有不少客人,他們請了村裡的掌勺師傅做菜,但是這菜要人洗。
除了柳氏,村裡與李大柱家關係近的幾家人全來了。媳婦婆子們一大早就忙活開了,洗完青菜後,煮了菜粥,等客人一來,就每人端一碗,當早飯。馬氏今日也出來,幫着打下手,而李冬芬,還是沒出來。
客人全來後,端了長板凳,坐在門外嘮嗑。
村裡宴席,那桌子和板凳都是東家借西家,鍋碗瓢盆,都是從別家借來的,連盛飯用的碗筷和盤子也是如此。自家的東西,要在底部寫着自家的名字,等用完了,方便還回去。這桌子和凳子,擦乾淨後襬好。而這碗筷和盤子,都是要洗乾淨的。
這個洗碗筷盤子的任務,就交給了柳氏和冬至。
忙忙碌碌一上午,母女倆終於將兩大木盆的碗筷盤子全洗完了。
站起來,踢了踢早已麻了的腿,冬至這才擡頭看向堂屋,此時堂屋和院子裡已經坐滿了人,四五個人坐一條長板凳,聊得熱鬧。
“冬至,你去私塾將二郎和三郎喊回來吧,回來和叔叔伯伯們問個好,就等着吃飯了。”柳氏對正站在那兒踢腿的冬至說完,彎下腰,將盤子碗筷抱了一堆,就送到廚房去了。
冬至應了聲,出了李大柱家,去了私塾,將二郎和三郎帶回來了。
進了屋子,他們從院子開始,便一路喊人問好。等堂屋的人也打完招呼了,幾人轉身,去了李大柱的住的屋子。
一進門,就看到李春芬和李大柱一塊兒坐在炕上,而李小柱另外兩個姐姐李夏芬和李秋芬,則坐在炕下的凳子上。
“小柱家三個孩子來了,大姐,二郎三郎和冬至來了。”李大柱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對坐在他一旁的李春芬說道。
三個孩子站在門口,乖乖地一一喊人:“大姑、二姑、三姑好!”
李夏芬對着三個孩子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了句:“好,三個孩子長大了!”
李春芬斜了眼,睥睨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冷冷地“嗯”了聲,隨即偏了頭,問李大柱:“大郎今年就要下場子了,準備的咋樣了?”
李大柱笑着回道:“他在學院的先生,說他功力夠了,就是不知這氣運如何了。”
這語氣裡滿滿的肯定,在場的人誰都聽得出來。
李春芬聽了這回答,笑彎了眼,對着李大柱態度更是親切,“大柱,還說啥氣運不氣運的?大郎那腦子靈活的,爹以前就老和我念叨着,如今連學院的先生都說這話了,那還不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對了,我這幾日給大郎扯了幾尺布,回頭你去我那兒拿了,讓弟妹給大郎做件褂子,這都要考秀才的人了,哪兒能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
冬至拉了二郎和三郎的手,想將他們拉出去。這個地方,她不想待,越呆下去,對二郎和三郎傷害越大。
這時,坐在一旁的李秋芬大嗓門地喊他們:“站那兒幹啥?多日子不見了,也不曉得過來給三姑我瞧瞧?二郎三郎,冬至,過來!”
李秋芬這大嗓門一出,立馬將李大柱和李春芬的聲音給壓了下去,瞬間,屋子裡的人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