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客人買了一個簸箕走後,柳氏才注意到姐弟兩正聊得開心。
“你們姐弟倆聊啥呢這麼高興?”見兩個孩子高興,柳氏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了笑。
冬至起身,走到柳氏另一邊坐下,抱着柳氏的胳膊,撒嬌道:“娘,我在和三郎說,要是咱家將家裡的萢脯全按今日的價錢賣出去了,就讓三郎去考華嶽學院!”
“華嶽學院?”在李家村很少出門的柳氏,聽到華嶽學院這個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啊娘,這華嶽學院可是咱們團山鎮最好的學院了,這裡面的先生還有舉人呢!華嶽學院每年七月會有入學考試,這考上前三甲的,能免去束脩呢!咱們三郎聰明,認真唸書,保不齊真考上了呢?”見柳氏不瞭解華嶽學院,冬至給她講解着。
“你們咋在說華嶽學院的事兒?這華嶽學院咋了?”李小柱回來時,正聽到冬至在對柳氏說華嶽學院,感到奇怪,順口問道。
冬至見李小柱回來了,就將她對柳氏說的話再對李小柱說了一遍。李小柱聽了,有些懷疑地問道:“這三郎纔剛識字不久,就是明年七月,也太急了些。你大哥讀了這麼多年書,去年還去考過這華嶽學院和鎮上那個文鬥學院,一個都沒考上,三郎哪兒成?”
“爹,三郎就是去試試,要是考不上,往後再試試唄,咱們三郎這麼聰明,要是能考上華嶽學院呢?”
“別說三郎,就是二郎和三郎兩個全考上了華嶽學院,爹和你娘就是來鎮上要飯,也供他們讀!”冬至一問完,李小柱就開口應道。
能聽到李小柱這麼說,冬至就心滿意足了。自己這爹,那是說到做到的人,他這麼說了,那就是看二郎和三郎的能不能考上了。
在冬至心裡,她對三郎的期待還是相當高的。雖說二郎懂事,人又勤快,腦子轉得也快,可和三郎比起來,還是要差些的。況且二郎已經十二歲了,已經過了讀書的最佳年紀了,這個時候他纔開始讀書,可能就得花更多精力,人也吃力。不過,冬至毫不懷疑,二郎要是全身心投入,也不會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冬至竟是越發信任家裡的人了。就是十幾年級比她小不少的二郎和三郎,她也會不自覺地選擇相信他們。
“說到這萢脯,還真是好賣,不過這刺萢,今日我竟是沒賣出去。一路上,我聽到不少人在叫賣刺萢,看來往後,這刺萢不好賣了。”李小柱感嘆了句,他今日看到街上有人賣刺萢,心裡一緊,雖說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可這速度也太快了。還好,這萢脯都賣光了。他在學院門口等到人都走光了,刺萢都沒賣出去,他纔回來了。
“我今日也見到不少人賣刺萢,看來是有人見到我們刺萢賣得好,也開始跟着賣了。這個時候,刺萢慢慢沒了,就是現在摘的,也沒一個月前的好吃了,咱們趁這段日子,趕緊摘了做成萢脯拿來賣,這個別人不知如何做的,就是要琢磨也得琢磨不少日子。”冬至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打算,此時的她暗暗慶幸自己知道這個做果脯的法子,早些就不將希望寄託在刺萢上,這纔在今日見到這種情形時,沒有慌亂。
冬至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一家人頂着大太陽,在街道上坐了半刻鐘後,二郎纔回來。與李小柱不同,二郎不僅將萢脯賣光了,連刺萢,也全賣光了。
正值午飯時間,冬至提議大家在鎮上吃了午飯再回去。幾日掙了不少錢,李小柱和柳氏也大方一回,同意了。
“你們愛吃啥就去買啥,我和你們娘一人一個燒餅就行了,你們快去快回。”雖說今日掙了錢,李小柱和柳氏還是捨不得多花。這鎮上的燒餅,一個銅板一個,他們一人吃一個接下力,回去後再煮紅薯吃就行了。至於三個孩子,他們愛吃啥就買啥。幾個孩子也好久沒買啥好吃的了,難得一次,他們自然是不會攔着。
冬至環顧了下四周,見街上已經沒啥人了,她們這邊人更少,她放心了,從懷裡掏出自己那個荷包,將裡面的銀子拿出來,交給柳氏保管,那剩下的一百多個銅板,她留了下來。
二郎見狀,也將自己身上的錢全掏了出來,遞給柳氏。他身上的錢沒有冬至的多,只有四百八十多文。他拆了一盒給人嘗,所以與冬至比就要少賣一盒,再加上賣刺萢的錢,比冬至今日賣的,也差不了多少。
李小柱見自己兒子和閨女今日都比自己的錢多,笑着說道:“你們都比爹強,爹真是不如你們了。”
聽到李小柱這麼說,三郎又是一陣插科打諢,將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三人一起去買吃的。
“哥,三郎,你們想吃啥?”走在大街上,冬至開口問了。
極少在鎮上買吃的的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要買啥。那些麪館的面之類的太貴了,他們也捨不得買,便宜的也就燒餅和包子能填飽肚子了。
冬至見二人不說話了,便提議道:“這樣吧,我們一人買個燒餅吃,多餘的錢拿去賣些肉回去弄了吃,咋樣?”
聽到“肉”這個字,兄弟兩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自從上次在李大夫家吃了一頓肉後,就再也沒聞到過肉香了。就是上次在李大夫家,他們也沒敢多吃,一人就吃了幾塊肉。如今聽到了能吃肉,自然就忍不住了。
“這……冬至,肉太貴了,咱們……咱們還是算了吧?”二郎吞了口口水,對冬至說道。
“哥,咱們今日可賺了不少錢,吃頓肉也不多。再說了,這錢賺了就是花的,咱們花的也不多,就一頓肉。往後咱們也會賺錢,偶爾吃些好的,也沒啥。這賺錢就是爲了生活好些,不然賺錢幹啥?”見二郎反對,冬至對二郎說完,轉過頭對問三郎,“三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個問題問到自己身上,三郎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冬至這邊。少數服從多數,二郎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