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二郎將打回來的柴火放到廚房外面的牆邊靠着,等要用時直接抱進廚房就行了。
冬至將簍子放到了舊棚子裡,三郎站在棚子外面放哨。
將簍子裡的鳥蛋放到懷裡藏好後,這纔出了棚子,往自己屋子裡走去。
“娘,我們給你帶了好多鳥蛋回來!”三郎一回到屋子裡,就爬到炕上,湊到柳氏耳邊,激動地說道。
三郎已經七歲了,平時看到的事也不少,知道現在要是讓別人聽到了,他們這些鳥蛋一個也剩不了。
“真的?孃的三郎真能幹!”柳氏靠在牆上,笑着誇讚三郎。
被誇獎了,三郎更高興了。他朝着冬至招手,示意她趕緊過來。
冬至笑着搖了搖頭,將懷裡藏着的蛋都拿出來,擺在炕上的桌子上,雖然個頭小,但足足有十幾個,看得柳氏和李小柱也有些驚訝。
“爹,娘,你們快來吃吧!”冬至將鳥蛋都拿出來之後,輕聲地對坐在凳子上編簸箕的李小柱和靠在牆邊的柳氏說道。
柳氏溫柔地望着自己的三個孩子,開口說道:“娘不餓,你們吃吧。”
“娘,我們吃過了,吃得比這還多,這些是留給你和爹的。”二郎一回來,就坐到了李小柱的旁邊,看着他編簸箕的手法。
李小柱沉默了下,開口吩咐道:“給你們奶送一半過去。”
話音一落,冬至便直接開口反駁了:“爹,這要是給奶送去了,我們就一個也留不下了。再說,奶和姑她們有雞蛋吃,不缺咱們這些野鳥蛋。”
開玩笑,就這麼幾個鳥蛋也給馬氏送去?那他們不僅一個都留不下,還會被馬氏罵一頓。以馬氏的脾氣,她絕對會認爲他們還私藏了,到時候,一陣臭罵是避免不了的。像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她纔不想做。
李小柱再次沉默了,冬至說的是事實,可是,馬氏是將他撫養長大的娘,這點是不變的。
“那是你奶,給你奶送幾個去。”李小柱沉默了會兒,再次開口說道。這次的他,語氣平淡,似乎沒有什麼威嚴,可是一家子都知道,這個時候的李小柱是無比認真的。
冬至不再吱聲了,她打心底裡不想按李小柱的話做,可是她也知道從她的身份來說,這麼做是應該的。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來的,可這裡的人對待自己長輩的態度,她不可能一下子就轉變過來。既然爹堅持,那就這麼做吧。
這次她退步,也讓李小柱再次認清自己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二郎聽話地起身,走到炕前,拿了一半的鳥蛋後,送去給馬氏。這一家子,李小柱有着絕對的權威,只要他開口了,幾個小的,包括柳氏都會遵循他的意願。即使是冬至,也不會輕易反抗他的意願。雖然李小柱還不到三十歲,但他撐起了一整個家,對孩子對妻子都好,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他對馬氏的愚孝了。
這,也不能說是缺點。來到這個世上後,冬至對這一家子的感情越來越深,對李小柱,也是越來越敬重。這樣一個勤勞的人,她在前世可沒見到過。
三郎一出去,冬至就從桌子上拿了四個鳥蛋,藏在了三郎的懷裡。三郎不明所以,看着自己姐姐奇怪的動作。
“三郎,一會兒要是奶進來了,你別出聲,就坐在姐邊上就可以了。”冬至吩咐三郎後,就坐到了炕上,和三郎並排坐着。
李小柱當沒看到冬至的動作,低下頭,繼續編着他的簸箕。
不一會兒,屋子外就傳來了馬氏的罵聲:“你們還藏了多少好東西?你們進一趟山就帶回這麼點鳥蛋?你們會全給我?小兔崽子,你們是不是還藏了不少?”
一連聲的逼問,聲音也越來越近,不一會兒,西屋的門就被馬氏推開了。
三郎跟在馬氏旁邊,左邊耳朵被馬氏揪着,跟在她身後的,是李冬芬和李立春。
“奶,疼!”二郎的耳朵已經被揪紅了,原本就沒有馬氏高,現在被馬氏揪着耳朵,整個人踮着腳。即使這樣,耳朵也疼得厲害。
馬氏一進屋子,就看到炕桌上放着的鳥蛋。
“我說啥來着?被我逮到了,好啊,你們這一大家子合着是瞧不着我這老太婆了,竟然關在屋子裡自己一家子吃鳥蛋!”
柳氏一見馬氏她們怒氣衝衝地殺進來,渾身止不住地哆嗦。就是這羣人,就是這麼兇狠,所以自己那沒出世的孩子沒了。現在,二郎還被馬氏揪着耳朵,那耳朵,都被揪變形了。
這一幕,看得柳氏心疼得不行。
李冬芬擠了進來,看到炕桌上的鳥蛋後,幾步走了過去,將蛋全裝到自己專門放零食的布袋子裡。收完後,才轉過身,對馬氏說道:“娘,看來哥哥嫂子他們揹着咱們藏了不少好吃的!”
“冬芬,你怎麼說話的?”李小柱兩隻眼睛翻得老大,瞪着李冬芬,吼道。
二郎是他的兒子,看到二郎被馬氏揪着耳朵,他也心疼。可馬氏是他娘,他能說什麼?可是冬芬不一樣,她是自己的妹子,可是她對他這個哥哥和柳氏這個嫂子是個什麼態度?這還是在自己面前,這揹着自己的時候,得怎麼磋磨柳氏?
“怎麼說話的?我說的不是實話?哥,你揹着我和娘,在這兒開小竈,還不興人說了?”李冬芬原本就不怕李小柱,何況現在馬氏還在這裡給她撐腰,她怕誰?
這一幕,讓冬至冷笑不已。雖然自己早就料到馬氏會來將他們剩下的鳥蛋也都拿走,但她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這明明就是自己兄妹幾個剛從山上拿回來的,什麼叫開小竈?
“你們還揹着我藏了多少東西?”李冬芬的話,讓馬氏心裡更加懷疑。李小柱是她兒子,她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是個好的,可自從柳氏進了李家門,自己兒子就不是和自己一條心了,這些讓她更是記恨上了柳氏,磋磨起她來,手段是層出不窮。
原本性子就弱的柳氏,現在對她更是指東不敢往西。明面是這麼回事,誰知道背地裡是個啥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