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敗了。
敗得很乾脆，沒有絲毫懸念。
原本和扶桑人的作戰當中，他就已經是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憑藉着對戰場形勢的敏銳洞察力，再加上身先士卒的勇氣，這才逆轉乾坤，生生打贏了一場本來會輸掉的戰爭。
但是項羽絕望地發現，在擊敗了他所認爲的“秦軍”，又一隊“秦軍”，武器更鋒利，氣勢更盛，如同神兵天降，以不可匹敵的姿態，摧枯拉朽般的橫掃了戰場。
將殘留着最後一口氣的江東子弟徹底打趴下了。
一時間，兵敗如山倒，投降的投降，潰逃的潰逃，隊伍四分五裂，徹底散架。
而此時的項羽還遠遠沒有他滅秦後的百戰威望，身邊還追隨着他，沒有拋棄他離去的人，不過七八人而已。
清掃戰場，在兵書上，有着詳細的介紹。
李茂自然不會漏掉這一課，因此飛鳳營在打敗了項羽所帶領的江東子弟後，並沒有第一時間休整，而是按照李茂的要求，嚴格執行了收攏俘虜，追擊潰兵，最後則是將還沒有放棄抵抗的項羽團團圍住。
清點完畢後，李茂得到了如下數據。
扶桑人共一千，死八十三人，輕重傷一百三十人。
飛鳳營零死亡，輕傷一人，受傷原因是追擊的時候沒注意看路，被腳下的石頭絆倒了，摔斷了手骨。
而項羽所帶領的數千江東子弟，死傷加起來接近千人，投降約兩千人，剩下的全都逃跑了，一時間也難以找回，索性不再統計。
對於這樣的局面，李茂還是挺滿意的。
能打成這個樣子，一方面是飛鳳營訓練有素，兵甲武器都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
另一方面，則是扶桑人率先衝鋒，不計損失，已經將項羽部隊的體力消耗殆盡了。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則是項羽招募的這些江東子弟，還並不是之後的百戰精兵，纔剛剛起兵的他們，無論是在戰場經驗上，還是戰鬥機巧上，都有所欠缺。
“項羽，給句痛快話，投降不投降？”
李茂看完了清月統計上來的數據後，朝着被圍困在中間，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的項羽，直接問道。
絕對的優勢下，禮賢下士的那一套就不必玩了。
而且從內心上來說，李茂對項羽這樣的人，並不看好。
讓他當手下？降不降得住還兩說呢，一個需要時時刻刻擔心他造反的下屬，不要也罷。
“我乃楚國貴族！”
項羽咬牙說道，面紅耳赤。
經過了對方打掃戰場的時間，項羽也明白了眼前這夥人並不是秦軍，無論是第一波和他們接觸的人，還是第二波徹底擊垮他們的人，都不是大秦的軍隊。
他望向李茂，高聲道：“英雄有如此統兵手段，又有數千敢打敢拼的部將，何苦爲暴秦助力，天下苦秦久矣，英雄只有肯振臂一呼，暴秦江山，瞬息之間土崩瓦解也！”
“好，說的不錯。”
李茂鼓了鼓掌，對項羽的文采表示讚歎。
沒看出來啊，一直以爲項羽是個大老粗，就知道打仗殺人和放火，沒想到說起大道理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可能是沒遇到他之前，項羽老是打勝仗，也沒什麼機會動用他的口才。
見李茂對自己的話表示認可，項羽大喜，繼續道：“小弟項羽不才，願意追隨將軍，一同反秦！光復六國！分封天下！”
光復六國……
分封天下……
這尼瑪妥妥開歷史倒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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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項羽這麼能打，最後還是輸給了劉邦。
“我拒絕。”
隨着李茂的一句話，項羽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解散你的部衆，孤身離開。”
“第二，我殺掉你，再解散你的部衆，你留在這裡，我會好好安葬你的。”
李茂伸出了兩根手指，給出了兩個選項。
但顯而易見的是，這兩個選項，其實是一個概念。
“英雄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在這亂世中，就不想做出一番功績嗎！”
項羽忍不住反問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無所作爲乎？”
“這是你的選擇？”
李茂沒有理會項羽的嘴炮，嚴肅問道。
“……”
一陣沉默後，項羽舉起了手：“讓我走吧。”
“這纔對嘛。”
李茂臉上露出了笑容。
任你是霸王也好，閻王也好，遇到了我，就乖乖的聽話，否則飛鳳營娘子軍的鐵拳，會替李茂教那些不聽話的做人。
“兄弟們，是我項羽對不住你們！”
做出這個決定後，項羽牙關緊咬，眼含熱淚，拳頭捏得緊緊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指甲已經深深刺入了掌心，擠出了幾道血流。
所有被制服的江東子弟，均都沉默不語，有的眉頭深鎖，有的面露悲慼，更多的則是滿臉不屑。
當初項羽招募他們時，豪言壯語言猶在耳，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就要甩掉這麼多追隨他的江東子弟，獨自逃生！
項羽將這些目光一一看在眼裡，痛苦猶如刀鋒一般，割裂着他的內心。
“聽說陳勝吳廣已經闖出了諾大名聲，起反秦起義軍的領袖，這次我離開，就去投奔陳勝，他日必將一雪此戰恥辱！”
項羽心中給自己打氣，咬着牙，低着頭從一片鄙夷的目光中穿過，漸漸遠去。
就在這時，飛鳳營女兵大聲道：“報告島主，陳勝吳廣來了！”
“什麼！”
項羽心中狂震，停住了腳步。
“他們來幹嘛？”
李茂則是皺起了眉頭，微微有些不爽，但還是揮了揮手，說道：“把他們帶過來吧。”
“是！”
飛鳳營女兵動作迅速，很快就把陳勝吳廣帶來過來。
陳勝吳廣一見到李茂，納頭便拜。
陳勝高聲道：“島主，收下我們吧，我們不造反了，我們願意跟隨島主，爲島主做事！”
吳廣道：“俺也一樣！”
“嘶……”
李茂感覺有些頭疼。
原本他是不打算收下這二人的，但兩人拋棄隊伍，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收下似乎有點不夠意思啊。
“我考慮考慮吧。”
李茂有些爲難。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項羽，手腳冰涼，已經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