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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3在祭典,逆飛的天燈(6)

第34章 33在祭典,逆飛的天燈(6)

第34章 33.在祭典,逆飛的天燈(6)

瀰漫着緊張的庭院中,響起像風琴一般清澈的聲音。

“朝空同學,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當時太晚,我擔心路上會不安全所以就讓他送我回去,僅送到門口,我們並沒有發生其他事情。”

靜海深月挺直腰肢開口解釋,澄澈的漆黑雙眸浮現出知性的光輝。

“喔?真是這樣?恰好那天我和你說我不在家?恰好你和他碰見了?恰好還來家裡?”

靜海雅人微微仰起臉,故作高深地嗤笑道,

“深月你不用撒謊,顧慮這個女孩的想法不是你該做的。”

聽着他意有所指的話語,靜海深月眉頭一蹙,看向朝空搖杏說:

“江源他”

“我不用你這個傢伙來解釋”朝空搖杏一邊痛苦而紊亂地喘息,望向江源慎的雙眸水氣氤氳,“小慎,你那天晚上真的和她在一起?明明我之前就說過……”

聽着她如同祈求自己否決般的話,江源慎的心臟幾乎快跳出來。

第一天來到島上,朝空搖杏便說不想他和皇后接觸……

在沉悶的氣氛中,江源慎和癱坐在角落的梓川孝空對上視線。

他如同影子一般,靜靜地凝視着這裡,臉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是這樣沒錯——”

江源慎的話還沒說話,大概很多人都只注意了這一句,很快便有人情緒激動地做出反應。

只見一道影子推開衆人,如子彈一樣竄了出來。

——啪咚!

下一瞬間,重重的拳頭打在江源慎臉上,響起沉重的聲響。

江源慎整個人往側邊踉蹌了幾步,直接沒站穩,摔倒在砂石地上。

眼前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砂石顆粒,鞋內和褲腳都沾滿了結塊的灰塵。

江源慎整個人還沒晃過神來,就有一個人把他倒着的身體翻正,跨坐在身上,揪住了他的胸口。

“江源!你這混蛋——!竟敢把深月——!”

伊藤華堂死死揪住江源慎的衣領,微弱的燈光照亮他雙臂青筋的輪廓,臉色難掩憎惡。

江源慎倒吸一口熱氣,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心神不寧。

伊藤華堂的發怒,讓江源慎彷如找到了發泄的出口,腎上激素激增,逆反心理佔據上風。

他心浮氣躁地怒視着憤怒到臉部扭曲的伊藤華堂,同樣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右手緊緊握拳,狠狠打在對方的臉上。

伊藤華堂的上半身都被打的傾斜,受到的打擊不亞於被人用球棒朝腦袋狠狠來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恢復過來,一拳打在江源慎的臉頰上。

“你竟敢!你竟敢把皇后給——!!”伊藤華堂咬牙切齒,拳頭不斷地揮出。

江源慎的情緒同樣憤怒到極點,在兩人互毆了幾個來回後,伊藤華堂就被江源慎一隻手死死地掐住脖子。

“不聽人說話!還三番五次找我麻煩!你以爲沒人治得了你是嗎!”

在外人聽來,江源慎的音調跟平常不一樣,是真的動氣了。

數秒後,火辣的痛楚一陣陣刺激着江源慎的臉頰,他一個膝擊打在伊藤華堂身上,對方捂住小腹,立馬就被江源慎騎在身下。

不管周圍人如何投來視線,江源慎完全置若罔聞,將伊藤華堂當做出氣筒壓在身下暴打。

穿着警服的伊藤潤終於抵達拜殿,見自己的孩子被江源慎壓在身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慌不擇路地衝上前來。

“放開他!快放開他!”

伊藤潤急忙伸出手要擒住江源慎的手臂時,結果這個少年的力道太猛,年過五十的他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但伊藤潤還沒摔穩便快速起身,雙手死死抱住江源慎的腰肢,將他往後拉。

“江源!江源!我是伊藤叔!別打了!”

中年男子脫口而出的臺詞泛着濃濃的焦躁。

滿是塵埃的空氣撩撥着江源慎的鼻尖,他不由得咳嗽起來,喘着粗氣被伊藤潤緊抱在懷裡。

伊藤華堂整個人蜷縮在砂石地面上,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其他的情緒,早已哭的不成樣子。

“華堂他性格不好我知道,哪裡讓江源你不高興可以和我說,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但不要打架,真的不要打架”

聽着身後伊藤潤祈求般的話語,江源慎輕撫着熱辣辣的手,調勻紊亂的呼吸。

心中淤積的負面情緒通過暴力被釋放後,理智重新佔據上風,他才意識到遺漏了什麼。

急忙望向朝空搖杏,可待在朝空搖杏身後的,卻是不知何時湊近的靜海雅人。

靜海雅人一臉惋惜的望着朝空搖杏,嘖舌道:“小搖杏你真可憐,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一聽見這句話,朝空政宗的表情倏然驚悚,嘴裡吐出的聲音如風吹朽木般破敗。

“等等……靜海?”

然而靜海雅人充滿戲謔和冰冷的聲音已然落下。

他忽然笑出聲。

“你是你父親酒後亂性和一個女人隨便生出來的,那個女人就是你的媽媽,懂嗎?你對於你當時愛着皇后的父親來說,真的很礙事啊,可憐的中菜當時還開心的不得了。”

朝空搖杏的神情在那瞬間凍結,被無人期望降臨世間的痛楚,如無形的刀刃切割着肌膚。

——我很礙事?

她和朝空政宗在令人煩躁的氣氛中對上了眼神,喉嚨和耳根熱地像有火焰在灼燒。

朝空搖杏投來的是夾雜着些許懇求的眼神,見父親沒有反駁,她垂下頭,緊咬下脣,擡起浴衣的袖口擦掉眼淚。

“請你們也爲我想想好嗎.一個個都只顧得自己小慎也是……能不能多感受下我……”

朝空搖杏脫掉腳下的木屐拎在手裡,光着白嫩的小腳從衆人身邊穿行而過,步履蹣跚地要離開拜殿庭院。

她的腳丫踩在規則不一的砂石上,獨自離開的背影如同隨時會碎裂的玻璃,令人膽戰心驚。

江源慎像被農夫佇在稻田裡的草人一般,動彈不得,她纖柔的身影,好似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

重回知鳥島的那一天,自己本以爲知鳥島上已沒有了自己的珍貴之物,但現在對於朝空搖杏的感情卻日益深厚。

可雙方好不容易構建起的引力,卻被自己切斷。

領悟到這點,江源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羞愧難當,呼吸都要壓低似的緩緩進行。

“嗚嗚嗚可惡……可惡啊——!他媽的——!”

躺在地上的伊藤華堂突然哭喊出聲,像是認定江源慎和純潔無瑕的靜海深月發生了親密關係,整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哭的淚涕橫流。

而靜海深月卻始終沒看他一眼,只是靜靜地看着遠處燈光撲朔的天燈,彷彿這個世界裡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江源慎此刻哪裡有心情理會伊藤華堂的哭訴,只想立刻追上朝空搖杏。

就在他準備起身時,一隻手握住了江源慎的肩膀。

回頭一望,是靜海雅人。

他居高臨下地仰起臉,冷聲說道:

“你不能走,我懷疑你和梓川有共同破壞這場祭典的嫌疑,同時還涉嫌暴力,我要求伊藤警官立刻逮捕你。”

江源慎瞳孔一縮,猶如在深夜中潛入了無底沼澤。

“你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

——爲什麼這個傢伙要這麼針對自己和梓川孝空啊?

——爲什麼要將那些殘忍的事情說出來啊?

“字面意思,我要求伊藤警官逮捕你們。”靜海雅人輕蔑地說着,“就現在。”

伊藤潤蹲在伊藤華堂身邊,對着江源慎無奈地說:

“江源很抱歉,我知道朝空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但我希望你現在能和我們一起回去接受調查。”

就在這時,天空閃過一道白光,發出轟然巨響。

大氣宛如音箱裡的振動板,帶動着空間微幅顫動,引得衆人都怔了一下,擡起頭,紛紛露出驚恐不已的神色。

如同灰色黏土的積雨雲不知何時翻涌上天,明明之前都沒存在,好像是一瞬間從大海深處冒出來的。

轟隆隆的低音鼓聲在雲層上方緩慢迴盪,冷風在海面上揚起漣漪,幾滴豆大的雨滴倏然落下。

全部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四周已經被傾盆大雨變得白茫茫一片。

草與花的濃烈氣味混雜着塵土,瀰漫了整座知鳥神社。

靜海深月背後叢生於池畔的荷花,在雨滴敲打下猛烈搖晃,捲起的風,伴着細小飛沫一同吹進廊坊走廊裡。

“下下雨了?!”

“爲什麼會下雨?這根本不可能啊!天氣預報說了今天一整天是大晴天!”

“完蛋了!剩下的天燈!天燈——!”

衆人哪怕看過了天氣預報也始料未及,突然有人嘴裡說出一個詞彙,恍然發覺,立刻擡頭朝天望去。

還未飛遠的天燈沒逃出雨雲,薄紙根本抵擋不住碩大的雨滴,燃燒着的天燈,一一在遠方墜落。

它們如同逆飛的流星,化作無數顆小點,墜落到大海、森林、水渠、田野、屋頂.

天燈沉溺於暗色的海洋,風雨淪陷於漆黑的島嶼。

豆大的雨水濺落在江源慎的身上,冷流逐漸竄遍全身。

他下意識地望向靜海深月,她的黑眸裡溢着神秘,小臉冷清。

穿着宮廷雛偶服的皇后,宛如飄蕩在灰色汪洋中的雪白帆船,耀眼奪目,那副模樣真的非常美麗。

江源慎的腦海裡,突然又想起一句話——

「皇后是知鳥島的一切,傳言她能操縱島上的天氣季節、生物的生死、甚至時間都能掌握,讓人抵達過去、以及未來」

靜海深月望着屋檐上隨着重力滴落的雨滴,櫻色的脣開闔着:

“真的.下雨了.”

她的話語伴隨着遠處港口客船發出的噪音,傳到這裡像是呢喃般的微弱。

雨依然下個不停,衆人躲在廊檐下,靜海深月則被神社人員和靜海雅人帶進拜殿內。

梓川孝空和江源慎待在一起,伊藤潤就在旁和兩人說着諸如控制火氣之類的話,但江源慎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他擡起頭瞄了眼獨自一個人蹲在角落,正雙臂抱頭的朝空政宗。

“他怎麼了?”江源慎對着梓川孝空說,“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身體逐漸好轉的梓川孝空瞄了他一眼,長吁一口氣說:

“雖然不風采,但告訴你也不是大事,政宗他喜歡靜海深月的母親,但被明確拒絕,他就找我一起喝酒,正巧中菜也在,結果當晚他誤把中菜當做深月的母親.”

江源慎淬了口唾沫,一陣恐怖的感覺宛如尖銳的冰箭,從腳底一路貫穿至頭頂。

“中菜阿姨她能接受?”

“中菜喜歡他好幾年了,當時她和我說很開心.”

梓川孝空說完後愣了下,像是覺得這句話太過噁心,旋即苦笑道,

“不管怎麼說,那時候的我們還太幼稚”

伊藤潤坐在梓川孝空身邊,看着沒有絲毫減弱的雨說:

“可惜,搖杏是個很好的孩子,性格像中菜。”

江源慎重重咬住脣肉,沉聲說:

“.開什麼玩笑?「那時候的我們」這種藉口難道就能酌情減去罪惡感?”

“你說的沒錯,任何藉口都不行。”

冰涼而沉重的空氣緊貼着皮膚,梓川孝空忍不住摟住雙臂。

江源慎的全身像是缺氧般沉重,而且有些失去知覺。

“搖杏……應該會沒事吧……”

恰時,兜裡的手機響起了。

他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才發現屏幕的右下角,不知何時開裂了,玻璃的碎屑摸上去像極了海沙。

屏幕的正中心,跳出來的LINE信息讓江源慎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另一種新生的恐懼和寒意一起涌上來。

他急忙點進去。

最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今天傍晚——

「江源!我們去祭典!唱歌可妮兔.jpg」

「朝空!我們去祭典!玫瑰花布朗熊.jpg」

此時,最新的消息,是五秒前剛發進來的。

朝空搖杏:「小慎」。

江源慎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混雜罪惡感的放心,他急忙回了消息。

江源慎:「搖杏你人在哪裡?有回家嗎?」

朝空搖杏:「謝謝你小慎」

屏幕上的字詞太過單一籠統,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緒。

一想到朝空搖杏在可怕的雨夜下無助顫抖,如黑潮般的罪惡彷如要將自己的心給擊潰。

江源慎:「搖杏?你人在哪裡?真的有回家嗎?」

雙手捧着手機,祈求自己發出的話語,能得到回覆。

近乎二十秒後——

朝空搖杏:「不要感冒了」

江源慎:「關心下你自己啊!」

近乎五十秒後——

朝空搖杏:「沒事的,我已經不會再感冒了」

屏幕奪目的光芒映照在江源慎的臉頰上,看着她發出的消息,內心隱隱約約升起不妙的預感。

江源慎:「搖杏?你人現在在哪裡,把定位發給我。」

沒有回覆——

江源慎:「???」

依然沒有回覆。

江源慎的呼吸愈發急促,摁在冰冷屏幕上的手指,也不由得緊張地直髮抖。

電話撥打過去,靜靜等待了數十秒,依然無人接聽。

“怎麼回事?”梓川孝空察覺到江源慎臉色慘白。

“搖杏不接我電話。”江源慎急忙站起身,外面雨勢不停,“我要去找她。”

“外面大巴還在運轉,她現在估計快到家了。”伊藤潤嘆了一口氣說,“而且等等你還要跟我回警署”

“我說了要去找她!”

無法掌握的事態,讓江源慎的呼吸變得沉重紊亂,血液直衝腦門,開始有些眩暈。

——不行,現在不是發作的場合。

江源慎拼死維持着清晰的意識說:“伊藤警官,我已經不可能離開知鳥島了,因爲搖杏很有可能沒回家。”

梓川孝空聽着他話愣了會兒,旋即咧嘴道:“伊藤警官,我能做擔保,江源不會離開的。”

伊藤潤皺着眉頭,擡起手揉着頭髮說:“你們兩人.”

他話還沒說完,江源慎便直接衝進雨幕,大步跑出。

“謝謝伊藤警官——!”

身後人的呼喊聲,被他全部丟在雨裡。

請大家給予耐心,劇情不會出問題。

如我所說這題材日輕獨一本,也希望大家仔細看,有耐心的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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