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春宮
此時的扶蘇與胡亥尚且不知道,一場來自於他老師的「復仇」之戰即將到來。
俯首案前,胡亥依舊在忙碌的處理着這幾天堆積的課業。
這幾天的課業並不多,所以胡亥有信心在陳珂來之前把課業寫完,這樣一來他老師就沒有藉口收拾他了。
只是很可惜,胡亥還是太過於年輕了。
他老師若是想要收拾他,還需要什麼理由麼?
就算要找理由,理由也是多了去了。
何必非要抓住一個課業?
宮室之內,小路上。
路的兩旁花朵樹木園林密佈,陳珂走在小徑上,神色中帶着些許的思索,他在考慮該怎麼收拾胡.哦不是,在考慮之前嬴政說的那些事情。
年還沒有過完,一堆年前答應過的工作就堆積過來了。
韓信聽了這話,恍然一笑。
“更何況,自此之後漠北再也沒有敵人了,便不必有那麼多的軍隊駐紮在這裡了吧?”
不由得在心裡感慨說道:“這纔是皇帝啊,德高三皇,功蓋五帝的人就應該是如同始皇帝陛下這樣了。”
如今距離原本的時間,尚且有將近十年。
“有匈奴在,西域國家隊大秦更是比較友好,因爲他們不想同時面對兩個強大的敵人!”
“此等大恩,商國上下,絕不會忘記!”
“大秦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招待你們”
果不其然,遠處一陣喧譁的聲音響起,嬴政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院落中,隨着而來的還是大批的鐵鷹衛士以及李斯、王翦、陳珂三人。
“你以爲,匈奴只是針對大秦?”
“爲何會成爲咱們的敵人?”
“始皇帝陛下萬年——”
“匈奴也是知道他們這麼做,因爲他們既無法剿滅西域的那些國家,又無法針對大秦。”
這麼多的軍隊駐紮在邊疆,難道就單純的是爲了防備邊疆的一些禍患亦或者匈奴麼?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能夠趕走、打敗匈奴,難道就對他們西域沒有辦法麼?”
沒有想到竟然是西域的一些國家。
蒙恬微微頷首:“先鋒倒是不至於,不過探子倒是真的。”
“哪怕那些黃沙之地沒有什麼作用,匈奴人也要!”
未曾感慨完,他就是跟着徐福一同上前。
“那一趟遙遠的路途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先賢葬身於路上,一路的艱辛,我們終於是來到了殷商大陸。”
帝侖反倒是比較平靜和祥和的了,雖然在年前他沒有如約見到始皇帝陛下,但那位陳奉常已經是承諾了,那麼便不會有問題。
“如今秦皇依舊能夠認下我們,願意讓我們這些流浪的人有一個歸宿。”
十年後的韓信自然是歷經滄桑,什麼都懂了,但如今的韓信,不過是一張白紙而已。
聽着帝侖的話,嬴政不由得也有些許動容,他上前一步,感慨萬千;“千年前,本是一家。”
他在咸陽城感受着商國失落已久的中原文明,見識到了真正的中原文明,也窺見了八百年前的那個殷商是多麼的繁華。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些許幽深:“你知道,爲何西域的那些國家現在會與咱們的關係如此之好麼?”
這才符合徐福的念頭和性格。
他寧願死在那寬廣的大海中,死在那永無止境的道路上,死在那無窮無盡的探索中。
尤其是大面積的回去。
“我等本是一家!”
而帝侖則是道:“小王見過大秦始皇帝陛下。”
陳珂留在朝廷中後,他會擔任什麼職位。
但若不放着,陳珂也實在是想不到適合處理那一塊地方的人了。
“對與這些西域的國家,陳奉常的評價是地裡埋着流動的金子,足夠用幾百年、幾千年的金子。”
帝侖和徐福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樣,當即站了起來。
“陛下。”
蒙恬嗤笑一聲:“友好狀態?通商?”
不管是帝侖還是徐福,亦或者朝廷中的其他人,都能夠猜到。
“因此,他們也樂意看到三方平衡。”
他覺着韓信實在是太單純了。
他的眼睛不自覺地觀察着。
“臣徐福,見過陛下。”
帝侖的聲音中帶着悲痛與欣喜。
嬴政看着在那裡行禮的帝侖,擺了擺手,神色非常寬和的說道:“商王不必多禮。”
他的臉上不由得又是戴上了幾分神采。
他們要的是一個合作的夥伴,或者說利益一致的盟友。
就算是在這個普遍早熟的古代,他也算是一個孩子。
如今,他的心已經是放到了肚子裡。
“還未曾問過商王,這段時間於咸陽生活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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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帝侖,語氣很隨和:“朕早就聽說商王來訪,本來是想要早些見一見你的,只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沒有抽出神來。”
他有些心虛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自己的身影。
一時之間,嬴政與帝侖執手相看淚眼,都爲對方的話語而感動。
“怎麼會成爲敵人?”
西域的國家如果對他們大秦動兵,那麼大秦自然是會反擊的,反擊就會產生戰爭,戰爭就需要他們!
他們也需要戰爭!
七星院中
帝侖坐在那裡,手中拿着幾個白色的棋子,他的對面坐着已經有些無所事事的徐福。
對於徐福這種人來說,他其實是不願意閒着的,更不願意呆在同一個地方一直不動彈。
恍惚之間,陳珂覺着自己的髮際線是不是往上偏移了些許,不然怎麼能如此輕易的摸到自己的額頭?
草原王城
此處本是匈奴的王城,但如今匈奴被趕走,這處並不算多麼豪華的王城就成爲了大秦於漠北的根據地。
蒙恬只是斜着眼睛看了韓信一眼,眼睛中帶着些無奈。
“更何況,漠北雖然沒有了匈奴,但卻並不能說是沒有了敵人。”
簡直是笑話。
而此時,走在蒙恬身邊的士兵臉上也是帶着訝異的神色,原來如此,他還以爲那些盜匪真的是盜匪呢。
“匈奴就像是一把刀,刀刃的兩邊一面向着大秦,一面向着西域。”
即便是現在邊疆沒有了戰事,這些士兵也不會被允許回去。
韓信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蒙將軍,您的意思是說,西域的國家也是咱們的敵人?”
不得不說,匈奴還是很會選地方的,這座王城的位置選的着實是不錯。
“可是那些西域國家不是與咱們通商,並且保持友好的狀態麼?”
目前尚且是十幾歲,甚至還未曾加冠的韓信聽得一臉懵逼。
這對於徐福來說太困難了。
“有匈奴在,大秦對待西域國家的態度就會較爲友好,因爲大秦也不願意腹背受敵。”
帝侖眼中含淚,看着嬴政道:“殷商本是舊事,也已經是流亡到另外一片大陸,在另外一片大陸棲息繁衍的子嗣了。”
“蒙將軍的意思是,那些我們本以爲是「沙漠盜匪」的人,其實是西域國家的先鋒和探子?”
“我等飲着同樣的水長大,那大河大江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的血脈中流淌着的都是華夏、中原的血。”
只是這些話並不適合在韓信的面前說,尤其現在還是在一個公共的場合中。
韓信打量着周圍的建築,臉上帶着感慨的說道:“蒙將軍,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如今商王來到了這一片中原大地,迴歸了故土,當是好事,我們本就是一家。”
他第一次的看着嬴政的眼眸:“千年前,我等同是中原華夏之人啊!”
於是蒙恬只能笑着說道:“此次大功,本是你的功勞,與我何干?”
蒙恬微微的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他眸子中的光芒幽深:“在咸陽的時候,我幾度聽陳奉常提起來過西域的國家。”
他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手指不自覺地指向了西北的方向:“你忘了麼?西北還有一些國家,只是那些國家暫時不是大秦的敵人。”
這些天他也不是白呆的,在大秦的這一兩個月內,他已經瞭解到了那位陳奉常的身份。
其實藩屬國的國王自稱應當是「臣」的,只是一來現在商國不屬於大秦,二來大秦也沒有想要一個遠隔萬里的附屬國。
「踏踏踏——」
悲痛當年犧牲在路途上的那些前輩,欣喜與如今找到了歸鄉的路途。
鷹目、劍眉、寬廣有力的面容,不怒自威,看起來便令人覺着一陣汗毛直立。
徐福打了個哈欠,臉上顯得百無聊賴。
駐紮在邊疆,既是給這些士兵一個希望,又是防備邊疆的戰亂,更是防備着這些士兵作亂。
看着韓信一雙懵懂的眼睛,蒙恬笑着說道:“你以爲匈奴那麼大的地盤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都是從西域的各個國家搶來的!”
這般想着,他不由得扶額嘆氣。
天下一統之後,這些士兵本就沒有多少打仗的機會了,若是讓他們駐紮在國內,亦或者解散,那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大秦的各地都會出現這些「**子」的事情。
“末將不知道。”
“大秦萬年——”
其實這些士兵也是早已經厭倦了戰爭,但是他們同樣知道,沒有了戰爭他們就不會作甚麼了,甚至沒有了戰爭,他們就沒有辦法過上更好的生活。
“千年前的恩怨,也就隨着周王室的覆滅而消散了。”
這其中最重要的肯定是關於匈奴草原的問題,只是那麼一大片土地若是就那樣子放着,實在是可惜。
蒙恬說到這裡,幽幽地嘆了口氣:“難道你沒有發現麼,自從前幾天匈奴徹底遠遁後,黃沙的那邊,就有些不安分了。”
他雖然天生有這種將才,但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韓信的情緒此時有些低沉,他的聲音中帶着疑惑和確信。
“陛下萬年——”
帝侖顯得十分謙和,他略微低頭,沒有直視嬴政的眉眼。
話說的很好聽。
“那片黃沙中,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個國家,那些國家有些事在西域的爭鬥內亂中消亡的,而有一部分,則是被匈奴消滅的!”
站在後面的陳珂則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蒙恬冷笑一聲,聲音中帶着冷酷:“他們和我們的關係好,是因爲之前有匈奴在。”
更是通過消息較爲靈通的徐福,知道了那位陳奉常即將卸任蓬萊洲總督的位置,回到中央朝廷。
“他們對匈奴也是友好的,甚至有些西域國家還是偏向匈奴的。”
韓信微微搖頭,臉上帶着茫然和困惑。
想到這裡,帝侖就更是不着急了。
“立下如此大功,定然是要向陛下彙報的。”
如今,尚且有一個位置是懸空的。
“你太天真了!”
帝侖看着那站在最前方的人,以及圍繞在那人身邊的陳珂、李斯、王翦,當即心中明白,這位就是始皇帝陛下!
“可還滿意?”
蒙恬微微一笑:“西域的國家打着我們的注意,殊不知,咱們也打着他們的主意啊!”
他耐心的解釋道:“你以爲西域國家是對大秦比較友好麼?其實不是的。”
所以他們一邊盼望着和平,一方面又是對即將到來的和平感到心焦。
“八百年前,我們曾經也是中原人,只是後來國破家亡後,逃到了那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啓稟始皇帝陛下,咸陽城的日子過的很舒坦,小王不由得懷念起來了八百年前的殷商。”
他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懷舊,話語卻是在暗暗的拉近自己與大秦的關係。
古代二十歲加冠爲成年人,他現如今也纔是十七八歲而已,按照原本的軌跡,他是在二世皇帝元年,也就是項羽等起兵造反的時候,才參與的。
“匈奴就像是一匹狼,他不僅僅是咱們的敵人,更是那些西域國家的敵人。”
一陣陣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雜亂,不像是同一個人的,反而像是很多人的。
韓信神色中帶着些許驚訝:“這麼說,匈奴的存在竟然還算是一個好事?”
“大秦萬年——”
但實際上,快一年前過去了,那一片大地上的人,身上真的還流淌着與中原一樣的血脈麼?
真的不一定。
可現在的兩個國家,都願意這麼說,那麼事情便就是真的如此。
不過是利益的驅使罷了。
此時的嬴政回頭,看向身後的陳珂,聲音中帶着些唏噓:“此事非朕之功,而是陳珂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