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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6章 布達佩斯之殤

第1186章 布達佩斯之殤

寒冷的夜晚,因酒食入腹而不再寒冷,因熱情的舞蹈而忘卻了恐懼,因有人相擁而感到溫暖。

第二日,清晨。

篝火的餘燼還殘留着熱量,這些新兵還沉浸在昨日的美夢中,畢竟他們很難吃上肉,更別說喝到酒,還如此肆意自在。

軍官的呼呵聲響起,新兵們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哪怕再不捨,再不願醒來也不得不爬起來,畢竟軍官的皮鞭可不留情面。

“聽着!目標布達佩斯!前進!”

隊伍沿着大路緩緩前進,奧地利的軍隊果然熟視無睹,只有一個老神父打着白旗站在路邊用匈牙利語說着。

“孩子們回去!回去!你們如果還有良知就讓這些孩子回去!”

只不過無人在意眼前這個髒兮兮的老神父。

“不用管他,一個瘋子而已。”

“呸!奧地利人的走狗!”

“我們馬上就要進城嘍!”

新兵們唱啊跳啊,天空中烏鴉隨着歌聲跳起了舞。

“戰鼓驚擾了幽魂,

腳步踏碎了安寧,

年輕的人兒大步走向未知的命運,

唯有逝去的靈魂在風中輕輕嘆息”

古代汪達爾人民歌。

一切比他們想象得還要順利,新兵們迅速通過了奧地利軍隊的防區,布達佩斯的大門向他們敞開,門縫中似有光芒閃動,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只是當新兵們踏入這座匈人的聖城時,他們才發現恢弘的建築早已被夷爲平地,那些街道甚至都看不出原本的結構。

人們在廢墟中苟延殘喘,到處都是衣衫破爛、表情扭曲的人羣。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們車上的物資,亦或是他們本身。

托爾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他感到害怕便看向徵兵官。然而此時徵兵官正和老兵一起拿着武器看着冷冷地看着他們。

“長官,這?”

忽然一塊石頭砸在托爾的臉上,他只覺天旋地轉,路旁的人瘋狂衝向運送物資的馬車。

“快把糧食交出來!”

“你們這羣混蛋!餓死老子了!”

“該死!該死!該死!都是什麼垃圾!”

“我爲什麼要呆在這裡!”

“啊哈哈!有女人!”

當托爾醒來時,他的靴子和褲子都已經不見蹤影,他艱難地起身,發現自己正和同伴們在一起。

托爾多希望這是一個夢,但是同伴們還帶着淤青血腫的臉龐,以及明顯減少的數量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沒有人回答。

“我們不是來守衛布達佩斯的嗎?我們不是來增援他們的嗎?他們不該歡迎我們嗎?”

依然沒有回答,只有冷風吹過。

他質問許久沒有結果,憤怒的托爾找到了帶他們來的徵兵官。

“爲什麼!”

“爲什麼?你看到了,這裡是地獄,而我們就是地獄中囚徒。”

“我不明白!”

“等。”

“等什麼?”

突然尖銳的破空聲傳來,天空中升起無數璀璨的煙火。那光芒耀眼奪目,卻又異常致命。

重型攻城火箭彈不斷在城市上空炸裂,無數混雜着破片的火雨從天而降。哀嚎、慘叫聲不斷,煙塵、火藥瀰漫在空氣之中。

托爾下意識地躲在一面斷壁的後面,面對着火箭、大炮的怒號,他深刻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無力。

托爾拼命地逃向新兵營,當他回到駐地時,新兵營內一片狼藉,殘肢斷臂和無數碎瓦木屑混合在一起,以及那燒焦的屍臭味。

托爾感到腹中一陣翻滾,他把苦膽水都嘔了出來,卻沒有任何食物的殘渣,他感到無比的飢餓寒冷

之後的幾天,托爾迅速理解了這座城市的生存法則。有人想要逃出去,但軍法隊扼守住了所有的關隘,除非有人將守衛引走。

只是當那被守衛抓住的人,看着城外大路上被奧地利軍射成篩子的同伴們才知道什麼叫地獄無門。

新兵們很快就成了老兵,老兵們的雙眼也逐漸變得渾濁、貪婪,他們的行爲逐漸變得百無禁忌。

隨着一批又一批新人的到來,托爾變壯了,他身邊也有了跟班。每日的炮擊讓整座城市的人都神經衰弱,所有人都希望一切能早些結束。

然而一切結束的又來得太過突然.

炮擊、炮擊、炮擊.

所有人似乎都習慣了奧地利人這樣圍而不攻的日子,久而久之坍塌的城牆無人修補,防禦上的漏洞無人注意,更不會有人非要跑到城頭上去找死。

火炮早沒有炮彈,即便可以使用火炮,雙方的射程也不能同日而語,與其被對方單方面蹂躪還不如躲在廢墟之中過着得過且過的日子。

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人手中的食物和武器,沒有食物人會餓死,沒有武器自己只能成爲別人的獵物。

炮擊之後正是相互爭奪的高峰期,正在城內的馬扎爾人相互提防之際,奧地利的軍隊發起了總攻。

老實說奧地利軍的士兵們也早就憋了一口氣,他們早就想將城內的馬扎爾人碎屍萬段,爲斯特凡大公一家復仇,同時也是爲了整個帝國,以及犧牲的戰友和無辜的平民。

當然或許根本沒有那麼多如果,他們只是想早點結束戰爭回家去。但無論如何當總攻的號角響起之時便再也沒有了退路。

恐怖的炮擊和火箭覆蓋並沒有停止,反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密度。強大的火力幾乎覆蓋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火力點。

無數鋼鐵巨獸升空直奔布達佩斯而去,大地也在隆隆作響無數蒸汽坦克噴吐着黑煙前行。

一望無際的陣地上數不清的白點正在不斷放大,那是奧地利的士兵連山填海、難以計數。

當秋特卡萊爬上城牆看到這一幕時,整個人都驚呆了,他一手按着自己的額頭,一手捧着肚子,猖狂地大笑起來。

笑聲震天,就連臉上的刀疤都跟着跳動起來。這是自從圍城戰開始以來,他第一次笑,也是笑得最暢快的一次。

“哈哈!哈哈!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哈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這還怎麼打?科蘇特!我日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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