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遊戲人間(大結局)
有這麼一個傳說,每一家精神病院,都有一名鎮山之寶級的患者。這名患者不是大有來頭,就是威名顯赫,要不就是兇名在外,或者就是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掀起過一陣腥風血雨。
而這次作爲本作結尾的這名患者,絕對是我所接觸過的所有患者中最危險的那一類,算得上是我們院裡的鎮山之寶,甚至可以說是頭號****也不爲過。
他幾乎無惡不作,手下有無數黨羽死忠,手裡至少沾過十九個人的血,而且他暗地裡殺死的人更不在少數,我甚至懷疑遭到他迫害的人數量已經過百。
從CNS腦分區檢測儀的檢查報告來看,他絕對是標準的精神病患者,他的行爲也是瘋瘋癲癲、無從琢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智商,在院裡的所有患者中,他的智力絕對數一數二。
當然,這智力,並不是說在學術造詣上的智力,而是他在犯罪領域的天賦。從我和他接觸時從他口中得到的信息來看,他簡直就是一名天才型的犯罪藝術家。
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喜歡用一層層的綁帶把他的臉纏繞起來,因爲他認爲那樣能夠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見到我的時候,他用手做出手槍的形狀,朝我開槍:
“嗶——碰!”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後他哈哈大笑起來。
他:
“愣在那裡幹什麼?我又沒有真槍?”
我:
“我知道你沒有真槍。不然我也不會還站在這了。”
他: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說,就算用真槍打人,人也不會一下子倒下的,他們會把身子慢慢躬起來,用手捂着傷口,表情猙獰又痛苦,然後慢慢蹲下,接着纔會啊啊地叫起來。電影裡那樣一槍就倒下的場景其實假的很。”
我:
“你肯定對不少人開過槍吧?”
他:
“都玩過,半自動手槍跟重型步槍。其實就視覺效果來說,12.7毫米以上的大口徑重型狙擊步槍更刺激,一槍下去,半個人就削沒了,那個爽啊。”
我:
“可是警察沒有查到你殺人的記錄。”
他:
“是啊,以他們的智商他們當然查不到。我就算告訴他們我用手槍殺過人,他們找不到死者,找不到兇器,也就只能眼巴巴聽着我講,奈何不了我啊。”
我:
“你殺過多少人?”
他:
“三百。”
我:
“不信。”
他:
“其實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殺的人那麼多,誰記得住啊,直接殺的間接殺的都不少。一些拿去喂狗了,還有一些拿去喂龍蝦了。你知道麼,龍蝦最喜歡吃死屍,要是你有一口池塘,多養一點龍蝦,就可以處理屍體了。”
我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因爲他每次的說辭都不一樣,今天他說他殺了三百人,明天他又會告訴你他殺了三十人,後天他又會告訴你他沒殺過人,總之,這是個讓人看不透的人。
我:
“那你爲什麼殺人?”
他:
“好玩。除了好玩還能有什麼理由?難道你不知道,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你找得出第二件比人更好玩的玩具麼?找不到的,活生生,會哭會笑會害怕會背叛會順從的人比什麼都好玩,真的。尤其是玩弄那些自以爲是的聰明人,就更是有意思了。越是聰明有腦子的人,當他們被你耍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呵呵,就越是讓人精神亢奮,簡直比跟女人上牀還爽。”
我:
“你說你殺人,害人,那你就那麼有信心不被他們報復,不被警察發現?”
他:
“警察也就那麼點智商,他們能幹什麼?你不會真的以爲警察是一羣有能力的傢伙吧,他們絕大多數就是爲了領工資吃飯捱日子的,沒幾個有真膽子,大多數都是想平平穩穩過日子,貪生怕死的爛鳥。告訴你一個秘密,全中國目前所有案件的破案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都不到,也就是百分之八十的案件都是無頭案,破不了的案子比破了的案子多得多得多,不過爲什麼電視上還老是大肆報道警察破案呢?那是爲了起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作用啊,專門放給那些沒膽子的犯罪雛鳥看的,真正的老手就是把電視上的那些新聞當笑話,懂嗎?”
我:
“那你殺人就不怕被報復?”
他:
“殺人是殺人,報復是報復,那是兩回事,菜鳥,懂麼?我以前從越南買了三十多個小孩女人,平均兩萬五一個,一高興,全都殺了,你說誰來報復我?我殺人從來不殺跟我有聯繫的人,也不在本地殺人,警察根本沒有頭緒,能找得到是我?他們也就只能歸結爲強盜殺人。警察能破爲仇殺人,爲愛殺人,爲財殺人的案件,但是他們破不了爲了殺人而殺人的案件。我殺人沒什麼理由,殺了就走人,就是爲了好玩,懂麼?殺人是犯罪的一種,犯罪就是一種玩人心的遊戲,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刺激的遊戲,籌碼是自己的命。你懂心理學是吧?但是比起我,你就是個菜鳥。”
我:
“你懂心理學?”
他:
“沒有人比我更懂人心,人心就是最好玩的東西。只要三分鐘,我就可以隨便讓任何一個人發瘋你信不信?”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哈哈大笑。
他:
“我跟你說啊,菜鳥,有一回啊,我綁架了一對母子,哪裡人我就不說了,我把他們捆綁在一個房間裡,每個人身上捆綁一個定時炸彈,頭頂上又各自掛一個水銀炸彈,但是水銀炸彈的引線卻在對方手裡,我告訴他們,他們兩個人只能活下一個,如果他們想不被炸彈炸死,就只有在定時炸彈時間到之前落下對方頭頂上水銀炸彈的引線炸死對方,這樣才能解除身上的定時炸彈,而且互相之間還不能交流,因爲水銀炸彈對細微的振動都很敏感,一交流就會爆炸。結果你猜那對母子最後怎麼着?”
我:
“他們拉下了引線?”
他:
“何止是拉下引線那麼簡單,他們簡直就是跟餓死鬼一樣搶着拉引線,母親先準備拉,兒子一看到,也急瘋了去拉引線。”
我:
“然後兩個人都死了?”
他:
“呵呵,其實那炸彈是假的,我跟他們鬧着玩呢,最後把他們平安放了,不過那之後那對母子的關係算是徹底毀了,他們知道了對方的本性,這輩子也不會再恢復原來的母子關係了,這就是人性啊,哈哈哈。”
我:
“你覺得這樣做很有趣麼?”
他:
“難道不有趣麼?我可以輕易把別人玩弄在手掌間,這種感覺就像上帝一樣刺激。前陣子,我把一集團董事長女兒綁架了,關在了一間木屋裡,然後給她那個董事長的爸爸發綁架信,告訴他只要十萬就能把女兒贖回去,那董事長很爽快就答應了。但是後面我不斷地加價,要價提高到五十萬,一百萬,一千萬,慢慢到了一個億,最後我告訴他要讓公司關門,股權拋售員工解散才能把她女兒贖回去,結果那董事長終究不肯了,於是我就把和他對話電話記錄給她女兒聽,之後就把他女兒給放回去了,你不知道那個女兒知道自己在自己老爸眼裡的價格後是什麼表情,有多少精彩。人呢,是一種不能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價格的動物,一旦知道了,多牢靠的感情都會變成一種交易,統統會瓦解。”
我:
“你簡直是個瘋子裡的瘋子。”
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你的反應跟別人也沒有什麼差別。我再跟你說一件我玩弄警察的事啊,有一次我直接讓一個員工佩戴着遠程操控炸彈,又捧着一個水銀炸彈走進一家電視臺裡,結果那家電視臺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給跑了出來,還報了警,結果警察大隊立馬出動,但其實我在另外幾棟公寓裡也搞了一樣的事,每棟公寓都有人報警,結果警察就亂了,他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城市裡亂轉。之後我故意留了個漏洞,讓警察根據我埋炸彈的時間差和位置以爲我的位置是在中心公園附近一個停車庫外的商場監控室裡,他們趕到商場監控室的時候,我就用早就準備在那裡的定時控火裝置把那裡的香蕉水點燃了,警察一看到商場到處起火,立刻像我預料的那樣打電話叫消防車,不過我早就把生石灰堆在了商場裡,他們朝着商場噴水,反而加劇了火焰的燃燒,警察和消防員反而變成了縱火犯,哈哈!”
我:
“你這麼做,只是爲了好玩?”
他:
“當然,玩弄那些覺得自以爲有智商的人是最有意思的事。警察根本不能拿我怎麼樣的,他們有一個小組後來找到了我的藏身地點,但那是我故意告訴他們的,我告訴警察我要在我的住處殺三十個人,於是警察嚇得立刻趕過來了。我提前計算好了警察到的時間,然後叫了幾十份外賣,十多家快遞跟送貨員,讓那些送貨的在路口等我,他們直接把我住處附近的小路口堵起來了,之後我用錄音機跟警察預告說我的住處有很多炸彈,於是警察急忙遣散那些快遞員跟外賣人員,而我自己早就混在那些外賣人員裡面輕鬆溜走了,警察找到了我的住處後只看到了我留給他們的錄音機跟信,信上寫着‘謝謝你們遣散走我,某個藏在外賣人員裡的犯罪家。’你不知道那些警察最後知道是他們自己遣送走了我後臉色有多少難看,哈哈哈哈。”
我:
“不可能,你說的跟小說似的,你怎麼可能計算那麼準。”
他:
“不敢相信我的話的都是沒腦子的人,我告訴你的事實是沒什麼做不到的,只要你足夠有腦子就行”
我:
“可你說的那些事,都要花很多錢還有違禁品,而且你一個人根本做不到。”
他:
“違禁品?什麼違禁品?炸藥嗎?工程炸藥很難弄?只要你有點錢就行。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你知道我的第一桶金怎麼賺來的麼?真的很簡單,隨便綁架幾個風聞怎麼幹淨的官員地產老闆,把他們倒着吊上幾個小時,輕而易舉就可以挖出他們那些不乾淨的內幕來,然後你知道了一個人的內幕,就可以用它去威脅別的人,知道更多內幕,那樣你掌握的信息就會越來越多,到最後不管是哪個官員的秘密你都會知道,因爲官員都是有一個層層相互的內部圈子的,還有些人連大保健都一起做,一個鼻孔出氣,要知道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你隨便找個人作爲突破口就行。等你有了足夠的信息,敲詐勒索就是最快的來錢方式。”
我:
“你犯下那麼多罪行,還殺了那麼多人,警察不可能找不到蛛絲馬跡。”
他:
“笑話,殺了人又怎樣?正當防衛法院能奈何的了我,判的了我刑?我太瞭解法律了,而且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刺激人,讓他們對我動手,那樣我就有足夠的理由用正當防衛弄死他們,還不用負法律責任,人就是這麼可以隨便殺,懂麼,菜鳥?”
我:
“你很能刺激人?”
他:
“刺激人不是那麼難的事。因爲人心本來就那麼脆弱。就拿那些整天如膠似漆恩恩愛愛的小情侶來說吧,我玩過實驗,隨便找一對還在交往的情侶,告訴男方他交往的女人有艾滋病,十個八個準分手。因爲比起讓女方去醫院做艾滋病檢查這種懷疑對方的尷尬到會分手話,倒不如分手來的直接。男女感情就是這麼無聊的一回事,無非就是**。不相信的話你隨便找個男的問問,要是你女友有艾滋病一旦你跟她發生關係就會感染,但是親嘴和正常接觸等等跟生兒女無關的事就不會感染的話,你還會跟她在一起麼?十個八個男的會告訴你不願意,剩下的兩個也無非是死鴨子嘴硬罷了。”
我:
“你真的很會讓人產生想揍人的想法。”
他:
“要試試看麼?我可以用三分鐘讓你產生想殺人的衝動。”
我:
“我……不信。”
他: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那我就告訴你一件實事吧。我其實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上次你想在我的病程錄上寫我精神病造假,這件事你當我不知道?所以爲了這件事,前幾天我就讓我的人動了點手腳。你媽姓華吧?我的那些同黨把你媽抓到地下室,抓着她的頭髮玩她的屁股時,她還一邊叫爽一邊求我的人繼續。我估計你想象不出你媽被人**時的景象吧?她嘴裡流着口水,眼睛翻白,屁股還不停地扭動着,我的人還讓她學狗爬,說不然就把你這個兒子給弄死,結果你猜她怎麼着?她還真的乖乖做了,她一邊學狗爬,一邊含着男人的根,然後一邊汪汪叫,哈哈哈哈……我們的人問你媽是要你這個兒子還是要男人的東西的時候,你知道你媽選了什麼嗎?哈哈哈哈,他說兒子可以再要,死幾個都沒關係……估計這輩子你都不敢想你媽給別人當狗騎的景象吧?”
我憤怒地從椅子上站起,再也受不了這個瘋子。
他:
“想對我動手腳?行啊,朝我臉上打,不過我告訴你,我是瘋子,我還有不少同黨在外面,他們也是不要命的瘋子,你敢打我一拳,你爸少條腿,你媽少隻手那可說不準。我還是留了幾把從緬甸搞到的81槍給我的同黨的。”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因爲我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雖然我知道他的話大部分是虛張聲勢,但是,如果他的話裡,哪怕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我也不能冒險。
他笑起來,兩隻手交錯着支着下顎:
“好了,像其他醫生一樣,繼續在我的病程錄上寫我精神分裂嚴重吧。不然我怕那些警察找不到藉口繼續讓我留在這裡。”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