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律師道:“我不想知道你們這些人的把戲,我聽着你們的指使,還要當那個無能總經理的替罪羔羊。”她看向自己腳下這棟生硬而高聳的大樓,低吼摻雜着啜泣,“你知道爲了這個案子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麼,臨江開了我之後,原本的律師事務所爲表對臨江忠心,也讓我立刻捲鋪蓋走人,你以爲還會有別的事務所敢要我麼。我媽媽兩年前被查出胃癌,如今斷了我經濟來源,就是要我媽媽等死。安小姐,你錦衣玉食,不懂我們這些人間疾苦,可是,你至少給我留條生路行麼?”
安如瑾擰了擰眉:“難道財務部沒有給你撥錢麼?”
“錢?”她苦笑,“除了辭退信,我什麼也沒見到過。臨江處事如此鐵腕,巴不得我像條喪門之犬纔是真的吧?”
安如瑾一怔,她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她明明叮囑了陸雲開一定要給她經濟補償,爲什麼自己一句話的決策便會將一名律師的一家人推入萬劫不復。
她覺着可怕,爲了面前血淋淋的現實,也爲了自己助紂爲虐的曾經。
正是此時,樓下傳來了一聲響,生生打破兩人之間的對峙。
“阿瑾?”陸雲開的聲音,“阿瑾是你麼?”
這麼晚了,安如瑾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身後的女子聞聲即刻又把刀架上了她的頸脖,失聲驚叫道:“別讓他上來!”
這一聲卻叫陸雲開勃然,腳下旋即加快了步伐:“阿瑾你怎麼了?”
“我沒事。”安如瑾扯着嗓子答了一句。
“你在哪?”
“你別管我在哪。”
上方,前方,就是面前屬於他的這棟高樓。陸雲開循聲探去,僵持在一把刀之間的二人都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阿瑾你別怕,我帶你回家。”
她心間一動,最終卻顫着嗓子應道:“誰要和你回家?”她低語,“早在兩年前,我就沒有家了。”
陸雲開摸着黑,他明顯能聽聞安如瑾的聲音就回蕩在這棟樓,他甚至能嗅到她的氣息,看見她的背影,感覺她的感覺,可是他找不着她。像是丟掉的愛情,撕心而悱惻,觸手不可及。
他一步步摸索着,最終停在了五樓半的樓梯。陸雲開頓時驚了住。
眼前的刀刃明晃晃的。
一個女子劫持着她,彷彿手再顫抖得洶涌一些就能讓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血濺三尺。
“韓律師?”他一剎的有些懵,反應過來後立刻試圖止住那女子進一步的動作:“你別碰她!”
“你別過來。”韓律師的刀抵得更緊了些。
“你要什麼?錢,地位?我都可以給你,你放開她。”
“我......”她支吾,“我不知道。”
“你放了她,我是臨江的總經理,你知道,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有這個能力。”
“不,我沒想把鬧成這樣的。”她想後退,卻發現早就靠上了牆,“陸總,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我,我只是,我真的只是想找安小姐借點錢。我,我不知道會......”
她亂了,陸雲開看在眼裡,腳下一蹬勁,猛地衝了上去,右手虎口直直對着她手中的刀奪去。
混亂持續了多久他們都不知道。
安如瑾看不清面前二人的扭打,但是她清清楚楚看見,最終分開二人的畫面,是那柄刀刺進他的胸膛。而後,溫熱的血液濺上她的面龐,滋染她的視野,割裂她的掌心。
“不。”安如瑾叫得嘶啞,面前懷擁過她也離棄過她的高大身軀狠狠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