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祥和而美好,現在我才發現,沒有人類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沒有了人類就沒有紛爭,也沒有野心。
“孃親,下來吃東西了。”過了一會兒,寶寶的聲音忽然傳來,我微微一笑,縱身躍下。
走近房間,寶寶坐在蒲團上手裡拿着桃花做得糕點吃的滿嘴都是,看起來十分可愛,我走到他身邊替他將臉上的碎屑擦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手裡的桃花糕點掉落在地上,我擡頭望去,只見他擡頭看着門口,微微失神,我蹙眉回頭,就見一身紫衣的花湛站在門口,看到我他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想到在這裡見面了,我是來討口水喝的。”花湛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我很難想象,他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親善。
“當然可以,幹……叔叔,你馬上就拿給你。”寶寶立刻站起來,邁着小短腿去拿水。
房間裡就剩下我和他,他疑惑的看着我再次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一面之緣而已。”我輕笑道。
“那就算是認識了,我叫花湛,請問姑娘芳名?”他彎腰作揖,如果不是他身上那種出塵絕逸的氣質,我肯定會認爲在我面前的人是一個書生。
“莊晴。”我輕輕吐出自己的名字,心裡卻血淋淋的一片。
“這個名字不好,不如我叫你丫頭吧,看你這年紀也不大,至於我,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輪。”花湛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一如當初。
我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花湛,你餓了嗎?”我拿着桌子上的糕點走到他面前,我記得他是非常噬吃的。
“我不餓,就是有點渴了。”花湛看都沒有看一眼我手裡的糕點,依舊笑着。
怎麼會這樣,按理來說他只是失憶了,可是吃東西這是他的喜好,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讓一個人的習性都改變了呢。
“水來了。”寶寶捧着一個杯子,裡面的水已經見了低,他每走一步,水都會濺出來,花湛越過我走到他面前道:“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寶寶將手裡的一口水遞給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十分可愛。
花湛將水一飲而盡,“真好喝,謝謝寶寶。”
聽到這個稱呼,我和寶寶都是一愣,他居然記得!
“你怎麼知道我叫寶寶?”寶寶有點緊張的問道。
“我猜的,這麼可愛懂事的寶寶,肯定是叫寶寶。”花湛蹲下身體,摸了摸寶寶肉呼呼的臉。
眼淚忽然就從寶寶的眼中流了出來,他低泣道:“我可以叫你乾爹嗎?”
我忙搖頭,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好啊。”花湛絲毫不知道我的擔憂,開心的應了下來。
我張開的嘴久久沒有合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我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你沒有意見吧?”花湛將寶寶抱起來走到我身邊道。
我啞着嗓子道:“沒有。”
“乾爹,我們出去玩,我要去抓小鳥,抓兔子。”寶寶似乎往了我和他的約定,在花湛的懷裡歡呼道。
“好,我們這就去。”花湛的臉上掛滿了笑容,看起來顯得溫暖又和善。
看着他們走遠,我坐在墊子上,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晴兒,發生什麼事了?”桃夭端着桃花茶從裡面走出了。
“孃親,花湛他本來在沉睡,可是爲了救我,他強行出來了,而且受了傷,無音告訴我,要忘記他的牽掛他纔會好,於是我同意了,可是……”想到剛纔的情形,我發現其實失去記憶根本就沒有影響,只是一切都從頭來過了。
“有這樣的治療方法?”桃夭詫異道,她斂下眉目,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聽她的語氣和動作,我隱隱覺得這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可是既然你們在遇見了,就不要想着避開他,這樣他反而會更想靠近,隨其自然吧。”
我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走到外面,天空中傳來寶寶歡愉的笑聲,擡頭望去,寶寶坐在化身爲狐的花湛身上在天空中游玩,寶寶笑得特別開心,這讓我覺得花湛更像寶寶的父親,而北堂越……
想到這個名字,我臉色一暗,他更像一個陌生人。
“晴兒,有什麼事都記得更孃親說,孃親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孃親可以聽你傾訴,有些事說出來會好點。”
“孃親。”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心中閃過一絲感動,都說母愛是最無私的,現在我算是體會到了。
“好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今天是集市,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我這才發現孃親的手裡挎着一個籃子,籃子裡放着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上面繡的都是桃花,各種各樣的桃花,栩栩如生的印在手帕上,看起來溫馨而美好。
“孃親,可以送一塊給我嗎?”
“你若是想要,等我回來特意給你繡一塊,這些不過是我閒暇時候繡來玩的,無意間被一個小女娃撿到,我就繡一些拿出換一些吃的了。”
我微微點頭,看來孃親這些日子在這裡過的很不錯。
集市就在山腳下,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地面是用青石板砌成的,看起來非常古樸,行走在上面的人一個個都穿着古裝,女子則撐着彩色的油紙傘行走在上面,看起來十分祥和。
“這裡真好。”沒有紛爭,沒有野心,是我向往的地方。
“那你就留下。”桃夭挽着我的手,才走到街口就有人跟她揮手打招呼。
“桃花仙子,你又來了。”一個婦女微笑道。
“是啊,我女兒回來了,我帶她來這裡走走。”
我靜靜的聽着她和大家的對話,可以窺見她在這裡生活的很好,特別是和這些人相處的很好。
“晴兒,這裡的一切都不是人,他們都是青丘的精怪,不過他們都向往人間的生活,於是就照着人間的習慣建立了這個村莊,大家都會住在這裡,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
我暗暗咂舌,這麼多妖精能和諧的生活在一起,真不容易呢。
走到中間的位置,就有一個女人上前問道:“桃花仙子,你女兒這麼貌美,不知道婚配了沒有?”
我默默低下頭,怎麼不管是人還是妖,都喜歡問這個問題呢。
“已經婚配了,孩子都有了。”桃夭的臉上浮現友善的笑容,晃得人睜不開眼。
“這樣啊,那可惜了。”說話的大嬸耳邊彆着一朵花,像極了古裝電視裡演的媒婆。
走了幾步,桃夭才道:“剛纔那個是鼠大嬸,也是這裡有名的媒婆,這裡的婚配都是她牽線的。”
好吧,這就是一個小型的古代,只是他們都是會變化,會法術的妖怪而已。
“孃親,你怎麼自己走了?”寶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忙回頭就見花湛牽着寶寶緩緩走來,街道兩邊的男男女女都看的呆住,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跪下道:“青丘臣民見過紫君大帝。”
看這架勢,可比皇帝出巡還威武啊,我站在一邊默默想到。
“大家都起來吧,我這次回來可能暫時不會離開了。”花湛的眉眼帶着清淺的笑。
“紫君大帝迴歸,我們一定要好好慶賀一番,鄉親們,我們收拾東西回家做飯了,大家都要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東西拿出來招待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街道上忽然一片混亂,慌亂中大家都變會了原型,在空中飛舞碰撞,各種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好了,大家不必……”花湛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根雞毛剛好插在他的頭上,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十分搞笑,當然我沒忍住,真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我捧着肚子笑的彎了腰,而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彷彿我褻瀆了他們的神一樣,但事實上,也正是這樣。
寶寶扯着花湛的手走到我身邊責備道:“孃親,這樣是很不禮貌的,雖然很好笑,可是你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笑啊。”聽前半句還好,可是後半句……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花湛依舊溫和的看着大家,牽着寶寶的手平地躍起,直奔天際。
“紫君大帝有一千多年沒有回來了吧?”有人交談道。
“是啊,我都一千多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呢。”另一個大腹便便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變成的人說道。
“晴兒,我們走吧。”桃夭的臉上始終帶着溫和的笑意,眉間都是快樂,沒有半點不悅。
回到山上的木屋,花湛和寶寶依舊在空中玩耍着,聽着寶寶歡快的笑聲,我覺得我的心都雀躍起來。
花湛永遠都是這樣,能輕易的走進一個人的心,也能輕易的感染別人。
“晴兒,你該不會是變心了吧?”桃夭拿出一塊布,又拿了線繡了起來。
“孃親,我怎麼會變心。”要是能變我早就變了,也不用等到現在這個時候了。
“那就要問你了,不過你和北堂越也是經歷了幾世的情願,別輕易放棄。”說完她專心的看着手裡的布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