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吸菸的動作的同時,伸出另一條古銅色的手臂強勁有力地將秦曼曼撈進懷裡:“也不是,剛剛從國外回來,住的地方還沒添置傢俱,暫時住這裡罷了。”
他說完話,就將指尖的半根菸掐滅在菸灰缸裡,緊跟着落下的是男人沉穩磁性的嗓音:“你每次來這裡都挺方便的。”
明明就是很沉穩的聲音,可秦曼曼還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股諷刺的意味。
秦曼曼一愣,悄然擡頭看了過去,橘色的燈線打在他的一側臉上,半明的那面兒線條分明溫潤爾雅,半暗的那面兒卻要比明面更加惹人瞎想,如同鍍上了一層瑰麗的暗光。
“門卡是裳裳給我的,上次你開門的時候,我記住了密碼!我今晚以爲你不在,所以過來借宿。你也知道的,我很窮!”雖然有點兒尷尬,可秦曼曼還是覺得如實相告比較好。
顧名爵低頭看着她的臉,她只穿着一件睡衣,頭髮有有點兒凌亂,看她素顏朝天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也是,就算是要來勾引我,至少也應該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多少打扮打扮自己。”
聽他這麼一說,秦曼曼更加不好意思,她是跑出來的,所以沒換衣服。低頭一看自己的樣子是有點兒奇葩又狼狽。
“額,那你今晚不走了嗎?”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不走,那就只有她走了。
說着話,秦曼曼就要掙脫他的胳膊往外爬,爬到一半兒又被他拉了回去,只是他卻答非所問:“今晚不早了,你就住這兒,我們之間是有交易的,明天我讓秘書給你一張卡。”
“卡就不必了,倒是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卡她當然不會要,畢竟她也沒有真想跟他把交易進行下去。
只是現在有求於他,她不得不來煩他。
“什麼事?”見她認真的模樣,顧名爵像是被逗笑般勾了勾脣。
“我們公司貨物擠壓,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就算是這一批貨物賣出去了,那以後的怎麼辦!”她還保持着背對着他爬着的動作,這個姿勢是有點兒容易令人遐想,所以她乾脆翻過身來盤腿坐上。
他掃了她一眼說道:“明天下午你在這裡等我,你帶上你們公司的設計圖紙,我給你引薦一個人。”
“謝謝你!”
“所以,你這算是又欠我一份人情?”顧名爵看着她有意的調笑,弄的秦曼曼有些不自在。
“記、記賬上吧!”看着不斷向着她靠近的男人,秦曼曼一把抓住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嚴的,連腦袋都捂住了。
雖然這麼做顯得有點兒矯情了,不過她現在也不能就真的把被子打開,然後對着他說過來吧!
她本就不是這很能放開的人,只是她沒想到顧名爵居然也沒爲難她,只是在她身側躺下睡了。
睡夢中,她似乎記得自己抱住了什麼人,而且似乎她纏着他很緊,最後對方嫌棄她太難纏,乾脆將她禁錮在懷裡。
第二天一早秦曼曼醒來的時候,顧名爵已經走了。
她伸了個懶腰起牀洗漱,牀旁邊放着她的衣服,她正在換衣服的間隙,聽見了手機鈴聲。
秦曼曼一愣,她記得她的手機摔了,她的手機不會響纔對,可顧名爵應該不在家吧。
那……是誰的手機?
秦曼曼聽着聲音走到茶几處,旁邊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號碼還是你的!
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機,這下她知道了,原來顧名爵這麼細心,連手機都給她買好了。
電話是陸裳給她打的。
半個小時以後,秦曼曼穿着顧名爵給他買的衣服站在貴婦人酒莊門口等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但是她記得她沒有告訴過他,她自己喜歡毛衣。
秦曼曼一頭黑色的長髮高高的盤起在頭上,露出光潔的額頭,只是爲了搭配今天穿着這身天藍色的高領毛衣,北方的春天依舊是很冷的,涼意從她的髮絲蔓延開來,逐漸蔓延她的全身。
“想什麼嗎?站這兒都石化了?”陸裳從她身後突然出現,拍了她肩膀一下,嚇了她一跳。
陸裳跟她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跟她年紀差不多,秦曼曼很美,她是那種溫柔嫺靜的美。陸裳也很美,她是屬於又精又靈型,快人快語,留着一頭褐色的大波浪卷美輪美奐的就那麼披散在背上。她們倆是大學同學。
只是今天秦曼曼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有點兒不對勁兒:“怎麼了?薄希嚴把你放出來了,你反而不開心了?”
“也不是,就是我發現他最近有點兒不對勁兒,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有一天會跟我離婚的!”說着說着,陸裳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認識她這麼久,她沒少見她哭過,似乎比她哭的還多。其中大多是爲了薄希嚴。
秦曼曼就覺得奇怪了,像她這種小公主,咋咋呼呼的到底是怎麼把薄希嚴那個陰沉又高冷的冰山男勾搭回家的。
“你們是夫妻,有什麼事說開不就好了嗎?”秦曼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像她自己這種正處於情感危機中的人,哪裡有資格管教別人。
“可如果……他有別人了呢?”
“你說什麼?”秦曼曼的聲音突然就拔高了,陸裳聽她這麼一說更加委屈,直接哭了出來。
秦曼曼正打算安慰她,薄希嚴居然從貴婦人出來了,就站在陸裳的身後。
秦曼曼也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怎麼的,跑過去抓住薄希嚴的衣領就給了他一拳,砸在他的胸前。
陸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記得破壞秦曼曼家庭的小三在秦曼曼面前的時候,秦曼曼似乎都沒有露出拳頭來打人,最後還是她氣不過給了對方一酒瓶子。
“薄希嚴,你又欺負裳裳,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說話呀!你居然敢找女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們這羣不要臉的男人!”薄希嚴也不說話,就在秦曼曼要打第四拳的時候,薄希嚴黑着臉,抓住秦曼曼的衣服就要往一旁扔,秦曼曼自己沒站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陸裳抹了一把臉,就跑過去扶起秦曼曼來。
“你沒事吧?曼曼,你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啊!”說着話,陸裳還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生病了。
秦曼曼看陸裳還有心情說笑,真覺得股恨鐵不成鋼,明明她是在給她出氣,怎麼這傢伙還心情說笑呢!真是沒心沒肺!
“他是不是不要臉的男人我不好說,不過倒是你,別把你男人背叛你的氣撒在希嚴身上!”顧名爵的聲音一出,秦曼曼立即就頓住了,一下子,臉就紅到了脖子,又羞又躁的。
陸裳見顧名爵提起秦曼曼的痛處,直接睜大眼睛瞪了過去。
還沒瞪一秒,薄希嚴就抓着她的衣領把她扔進黑色的商務車裡離開了。
他們兩個走了,就留下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這下好了,她的淑女形象全特麼毀了。
顧名爵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秦曼曼就想,她還是走吧,別留在這裡讓人家欣賞了。
誰知還沒轉過身去,顧名爵的一句話就把她給留住了。
“還找不找買家了?”
秦曼曼是很想有骨氣的走的,可最後發現,在顧名爵面前,骨氣就特麼是個屁!
沒一會兒,她就笑顏如花地跑到顧名爵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嘻嘻,顧大爺,我打的是薄希嚴又不是你,你別跟我生氣啊。”
“好了,下午兩點的機票,快點兒跟上來。”顧名爵也沒跟秦曼曼多說話。
景秘書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後,一直都不怎麼敢說話,只是她覺得這個女人似乎跟別的女人都不一樣,有點兒……兇悍,反正一點兒也不淑女。
難道是他眼拙,看不出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來嗎?
景秘書開車送他們去了機場,他就自動自覺地離開了。
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還差點兒,顧名爵難得帶她去了機場的餐廳吃飯。
在候車區等機的時候,顧名爵突然鬆開秦曼曼的手。
秦曼曼以爲是他遇到了什麼熟人,擡頭就要找,結果找了一圈兒,一個注意他們這邊的人也沒有。
“怎麼了?遇到熟人了?”
顧名爵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去那邊抽支菸再過來。”
他也沒等她點頭,自顧自的走開了。
秦曼曼一個人百無聊賴,顧名爵離得她很遠,她只能看到他一個背影。
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就想起來,當初第一次見顧名爵的情形。她與顧名爵見的次數不多,之所以有機會跟他見面,大致就是因爲陸裳的關係了吧。
因爲陸裳還沒畢業就嫁給了薄希嚴。那時候她還是單身一個,學校慶祝元旦晚會,陸裳嫌棄學校的晚會無聊,就拉着她去了貴婦人。
那天晚上陸裳似乎很高興所以開口就是兩打瓶酒,她不喝酒,陸裳死勁兒地往她面前推,然後就把她給灌醉了。